指尖距操作台仅半寸,玉佩裂痕深处的光丝如根系蔓延,工厂地底那道蓝光的闪烁节奏与她心跳同步。就在符线即将闭合的刹那,监控画面中的光柱轰然炸开,岩层像被无形巨手撕扯,三十道裂缝同时迸裂,幽蓝色的躯体裹挟着电弧般的触须破土而出。
第一座储能塔在三秒内化为尘埃,金属粒子如雾般升腾,随即消散于空气。警报尚未响起,第二座塔已开始扭曲变形,表面浮现出与玉佩同源的纹路,仿佛被某种高维规则重新书写。
远程阵法雏形瞬间激活,一圈半透明的金色屏障自核心区边缘升起,堪堪挡住熵兽群的第一波冲击。能量波动震得她喉头发甜,但她没有停顿,反手切断主控台连接,翻身跃出指挥室。武力值全开之下,身形如箭矢般射向地面战场中心,传音穿透层层结构:“煜圳!电磁矩阵准备!”
厉煜圳已在应急指挥车内完成接入。量子网络响应速度达到临界值,他调出预设环网协议,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划过三道指令。埋设于工厂地基的十二个电磁节点同时启动,低频震荡波呈环形扩散,覆盖整个战斗区域。熵兽的动作明显迟滞,原本流畅的粒子解构过程出现断点。
“压制有效。”他在通讯频道中回应,“维持三十秒。”
金欣露没有回答,她已冲至战场中央。太虚玉佩贴于掌心,精血顺着指缝渗入玉石裂纹。她双足踏地,双手结印,口中默念古诀。随着灵核频率攀升,周身空气开始凝滞,一道直径百米的金色灵域缓缓展开,如同倒扣的钟罩。
“万法归一。”
禁术启动的瞬间,领域内所有熵兽的动作彻底僵住。它们的躯体仍在试图重组,但构成其存在的基本粒子已被高维规则锁定。金色光芒所及之处,空间呈现出细微的褶皱,仿佛现实本身正在被重新编织。
一只熵兽猛然挣脱束缚,利爪撕裂空气扑来。金欣露侧身避让,左臂仍被擦中,皮肉翻卷,鲜血溅落在玉佩之上。血迹与裂痕交汇处,光芒骤然增强,其余二十九只熵兽齐齐发出低频震颤,似在回应某种召唤。
厉煜圳关闭部分电磁节点,将能量集中输送至掌心装置。他跃下指挥车,疾步奔向金欣露所在位置。途中,一台失控的机械臂迎面砸落,他抬手一推,利用电磁场偏转其轨迹,顺势借力跃上平台。
“还剩七秒。”他站定在她身旁,装置指示灯由蓝转红。
金欣露点头,目光未离最后那只熵兽。它正融合前二十九具残骸,躯体迅速膨胀,最终化作十米高的聚合体。双眼浮现古老符文,与玉佩上的纹路完全一致。它的口部虽无唇舌,却传出一段震动:“归……位……”
她明白这不是攻击,是召回,它认出了她体内流淌的血脉、承载的记忆、延续的使命——三百年前那位以身为祭的圣女之魂。它要带她回归原始熵海,重启轮回闭环。
但她不是过去的影子,她是第十世的选择者。
“不。”她低声,“我不回去。”
话音未落,她主动迎上前去,左手紧扣玉佩,右手成刃直刺聚合体胸膛。对方利爪随之落下,贯穿她的左肩,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她借着冲击力将玉佩狠狠按进对方核心区域。
“封!”
厉煜圳在同一刹那关闭电磁矩阵,将全部剩余能量导入装置。两人双手相贴,掌心之间,灵力与量子流交织旋转,形成一道螺旋光柱,自下而上贯穿熵兽躯体。
光柱触及核心的瞬间,聚合体发出无声嘶吼,外壳由内而外崩解,化作无数闪亮的能量粒子,如星尘般升腾、飘散。最后一丝残影消散时,夜空仿佛被洗过一般清明。
金欣露单膝跪地,左臂垂落,玉佩裂痕更深,边缘已有细碎片剥落。但她仍握得极紧,指节泛白。
厉煜圳蹲下身,检查她伤势。装置能量耗尽,外壳发烫冒烟,但他顾不上这些。他撕开衣袖为她包扎,动作沉稳,没有多言。
工厂核心区的地表裂缝正缓慢闭合,蓝光消失,唯有地下深处传来微弱回响,像是某种古老机制重新锁死。金色灵域渐渐淡去,最后一缕光芒没入玉佩。
远处,几座受损的储能塔冒出零星火花,自动灭火系统开始运作。空气中残留着微量离子味,混合着焦灼金属的气息。
厉煜圳扶着她站起,两人并肩立于中央平台。头顶夜空尚有余辉闪烁,那是能量粒子尚未完全消散的痕迹。
“你早就知道它会话?”他问。
“不知道。”她喘息着,“但我猜到它想带走什么。”
“那你为什么还要靠近?”
她低头看着掌中玉佩,裂痕深处仍有微光流动。
“因为它认错了人。”她,“它要的是三百年前的我。可现在的我——”
她抬起眼,望向地底封印重新闭合的位置。
“有自己的名字。”
厉煜圳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握住她未受赡右手。
“接下来呢?”
她刚要开口,玉佩突然轻鸣一声,裂痕中一道新光丝延伸而出,直指脚下大地。与此同时,平台边缘的一块金属板自行移开,露出下方隐藏接口,形状与科技树底赌微型插槽完全吻合。
接口内部,一点蓝光缓缓亮起,节奏平稳,如同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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