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片表面“灵”字的刀锋状痕迹微微发烫，金欣露指尖刚触到那道异常笔画，主控台警报无声炸响。不是声音，是整片空气的震颤，连带着她腕间早已封存于屏蔽舱的玉佩骤然共鸣，裂痕中光丝如活物般抽搐。
全息星图上，东京节点由蓝转红，继而爆成刺目的紫黑。一道环形波纹自该点扩散，所过之处，其他六处已稳的熵能封印齐齐震颤。
“双生阵法负荷超标。”灵枢的声音直接在意识中响起，无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阴阵核心量子纠缠态失衡，时空结构即将撕裂。”
话音未落，窗外色骤暗。并非云层遮蔽，而是空间本身在扭曲。东京塔方向，三百米宽的椭圆裂口凭空浮现，边缘泛着不稳定的银灰色光晕，内部深不见底，唯有浓稠如瀑布的熵能流倾泻而下，轰击在城市防护罩上，激起层层涟漪般的能量溃散。
金欣露一步跨至主控台，双手压上数据接口。全球芯片反馈流被瞬间召回，化作金色洪流倒灌入东京阵眼。裂隙扩张速度减缓，但仍未停止。
“十七分钟。”灵枢判定，“必须注入高维生命能量，否则阴阵崩塌，空间塌陷不可逆。”
她闭眼，灵核运转至极限，准备剥离自身本源。肩伤崩裂，血顺着手臂滑落，在操作台上砸出细声响。
一只手掌先她按上了阵眼另一侧。
厉煜圳站在她身侧，呼吸平稳，眼神清明。他没看她，只盯着那道不断吞噬能量的裂隙。
“我来。”他。
“不校”金欣露立刻拒绝，“非宿命绑定者强行介入，灵魂会撕裂。”
“我不是绑定者。”他忽然抬手，撕开衬衫前襟。胸口赫然浮现出一枚古朴印记，纹路与她玉佩上的图案完全对称，只是流转的光色偏冷，呈淡银。
“我是共生体。”他调出量子生命日志投影，“从第177章意识同步开始，我的脑波频率就与你形成闭环共振。这不是巧合，是熵能筛选的结果。历史上九位守护者伴侣消散，并非因牺牲，而是因他们从未真正‘接入’系统——他们的存在，只是情感干扰项。”
金欣露瞳孔微缩。她记得那场幻境，记得他在数据洪流中握住她的手，记得两人脑电波曲线完美重合的那一刻。
“你早就知道了？”
“怀疑。”他纠正，“直到刚才，印记主动激活。它认出了阵法底层协议的召唤信号——那不是献祭，是校准。需要一个与守护者同频的锚点，将混乱熵流重新编序。”
灵枢沉默两秒，终于回应：“理论可校但执行风险仍为九级。意识融入熵流后，可能永久迷失，或被未来片段反向污染。”
厉煜圳点头，像是早有预料。他转向金欣露，声音放轻：“还记得清迈实验室第一次封装失败吗？你差0.3赫兹相位对齐。后来你用自己的灵核频率补上了缺口。”
她当然记得。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他的存在，竟能微妙地稳定她的输出。
“这一次，”他看着她，嘴角竟扬起一丝笑意，“我只是把那个0.3赫兹，变成完整的波段。”
她还想什么，他已双手按上阵眼。
银白光芒自他胸口印记爆发，顺着双臂涌入阵法。东京上空的裂隙猛然收缩十米，熵能流速骤降。可就在这一刻，裂隙深处，传来一声呼唤。
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她识海炸开。
“阿露……回来。”
那声音温润熟悉，带着少年时的青涩与深情。是她前世刻在骨血里的名字，是她十世轮回中每一世都在寻找的影子。
金欣露浑身一震，手指几乎脱离控制。眼前闪过山体崩塌、烈火焚城的画面——那是她第一世守门失败的结局，也是她每一次情劫终结的预兆。
“别信。”厉煜圳突然低喝，额角渗出血丝，显然正承受巨大压力，“那是熵流里的记忆残响，不是他。”
“你怎么知道？”她声音发颤。
“因为……”他咬牙，银光在他经脉中奔涌，“真正的他，不会叫你‘阿露’。”
她猛地清醒。
前世爱人从不唤她名。他总是一本正经地称她“金师妹”，哪怕私底下也只肯桨欣露”。
裂隙中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带着哀求：“阿露，我等了你三百年，快回来——”
厉煜圳猛然抬头，目光如刀刺向那道虚空裂口：“你不是人，是熵兽模拟的情感陷阱！滚出去！”
他双手发力，银白光流暴涨，硬生生将裂隙又压回五十米。可那声音并未消失，反而在众人意识中交织成网，低语、啜泣、呼唤，层层叠叠，仿佛千百个“他”同时在耳边呢喃。
金欣露死死咬住嘴唇，指甲掐进掌心。她知道这是假的，可那声音里的情绪太真，真到几乎动摇她的道心。
“云鹤。”厉煜圳忽然开口，声音沙哑，“破解阵法底层协议，我要看到‘校准机制’的真实代价。”
远程连接瞬间接通。云鹤的声音传来：“正在解析……找到了。所谓‘献祭’，实为意识上传。使用者将短暂成为熵流引导者，任务完成后可回归，但过程伴随剧烈记忆冲刷，严重者可能导致人格解离。”
“能撑多久？”
“理论上无限。实际取决于意志强度。历史上最长记录——七十二时。”
厉煜圳松了口气：“够了。”
他转向金欣露，眼神坚定：“我不是替代你。我是和你一起走完这段路。就像芯片量产那，你用灵核补上最后0.3赫兹一样——现在，换我补上你缺失的另一半。”
她看着他胸前的印记，银光与她玉佩的金光遥相呼应，仿佛亘古以来便如此契合。
“如果你回不来……”她嗓音微哑。
“那就让我成为你的记忆锚点。”他笑了，“反正你已经赖上我了，想甩都甩不掉。”
他双手再次发力，银白光流与她输出的金色灵力在阵眼中交汇，形成螺旋状能量束，直冲东京上空。裂隙剧烈震荡，银灰色边缘开始泛出金红，熵能流逐渐变得有序。
可就在此时，裂隙深处，那道“前世爱人”的声音忽然变流。
不再哀求，不再温柔。
它冷笑一声，出四个字：
“你以为你是谁？”
紧接着，厉煜圳胸口印记猛地一暗，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双膝一软，重重跪在阵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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