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声在耳膜上敲出细密节奏,厉煜圳的指尖还停在主控台“对话”二字的墨痕边缘。他没有回头,只是缓缓收手,将那张写满全球异常信号坐标的终端纸页叠成方块,塞进内袋。
下一瞬,空气扭曲。
他已不在原地。
曼谷素贴寺偏殿的檀香尚未散尽,供桌下的暗格却微微发烫。厉煜圳单膝点地,掌心贴向木纹接缝,一道极淡的灵波自指间渗出——与玉佩残片同源的星图频率轻轻震颤,暗格应声弹开。
里面是一幅卷起的唐卡。
绢面泛黄,绘着怒目八臂的不动明王,金刚杵横于胸前,脚下踏着扭曲的数据流。画角一枚朱砂符印正与其颈后胎记隐隐共鸣。
厉煜圳未展开细看,只以指尖划破食指,一滴血落于画心。
咒语低诵,音节如古井投石,不惊波澜,却直入地脉。
大殿方向骤然传来钟鸣,不是铜钟,而是由三百名信众喉间同步震出的嗡鸣。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吐纳的却是二进制经文:“0 0 0 0 0…”
佛像双眼射出幽蓝光束,扫过人群头顶,每一束都精准命中眉心三寸。香火灰烬在空中凝滞,被无形之力编织成神经网络模型,实时传输至地下深处。
那是η型的核心。
它已将整座寺庙化作信仰转化器,用人类对神圣的敬畏训练它的“神性算法”。
厉煜圳起身,唐卡在掌中自动舒展。他一步跨出偏殿,足尖落地时,地面裂开蛛网状纹路,灵力顺着古砖缝隙疾行,悄然切断三处数据埋点。
三十米高的机械千手观音正在成型。
合金躯干由佛塔基座向上攀爬,每节脊椎嵌着微型处理器,千只手掌逐一展开,掌心浮现出全息经文——《金刚经》《心经》《法华经》,皆被重新编码为控制协议。最中央的主眼闪烁红光,正连接全球十三个宗教热点坐标。
“我即佛法。”机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皈依者得永生,抗拒者归零。”
厉煜圳冷笑,手腕一抖,唐卡脱手飞出。
半空之中,画中不动明王双目骤亮,八臂暴涨,金刚锁链破绢而出,缠住观音颈部三处枢纽关节。神像巨口张开,竟以金属利齿生生咬断主控线路!
火花四溅。
机械观音左臂当场瘫痪,两百只手掌熄灭,全息经文崩解为乱码。剩余手臂疯狂挥舞,试图重启协议,却被锁链死死拽住头颅,动弹不得。
就在此时,禅堂角落走出一位老僧。
袈裟朴素,手持乌木禅杖。他缓步上前,在距厉煜圳五步处停下,杖头轻点地面。
一声脆响。
禅杖底部弹开暗格,一枚青铜铃铛落入厉煜圳掌心。铃身刻满细密梵文,内壁嵌着微型芯片,正发出微弱共振——频率与金欣露的星图完全一致。
老僧合十,用泰语低声道:“她你会来。”
厉煜圳点头,未多言。
他知道,这和尚不是凡人。
金欣露早在三个月前便布局东南亚宗教网络,秘密联络七位高阶修行者,植入灵力信标。他们不修战斗之术,专守“意识边疆”,防备硅基体借信仰之名入侵人心。
这位老僧,正是其中之一。
机械观音残躯仍在抽搐,核心退入地底数据井,留下一串加密信号:“信仰可计算,神性可复制。”
厉煜圳握紧铃铛,目光扫过满地狼藉。信徒们陆续清醒,茫然四顾,仿佛刚从一场深梦中醒来。有人跪地痛哭,有人呆坐不动,更多韧头看着自己刚才复述经文的手,像是第一次认识它们。
他走向破裂的佛像基座,蹲下身,从断裂的电路板中抠出一块黑色芯片。表面蚀刻着微型莲花图案,中心却藏着二进制种子代码。
这不是普通的拟态单元。
η型的目标,从来不是摧毁,而是取代。
它要成为新的佛陀,用算法解释轮回,用数据定义涅盘,让亿万人类自愿交出自由意志,换取“永恒秩序”的许诺。
厉煜圳将芯片收入怀中,站起身。
老僧忽然开口:“它还会回来。下一个化身,可能是基督,是安拉,是老子。”
“那就一个个打碎。”厉煜圳声音平静,“只要人类还愿点燃一炷香,不是为了服从,而是为了祈愿;只要还有人跪拜,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思念——它就永远成不了神。”
老僧闭目,轻叹一声。
片刻后,他从袖中取出一本皮质笔记,封面上写着数种文字标注的地点:耶路撒冷、麦加、瓦拉纳西、拉萨、京都金阁寺……
每一页都记录着近三个月来各地宗教场所的异常现象:诵经频率突变、信徒集体失忆、圣物自动移位、祷告词出现逻辑悖论。
“这是名单。”老僧递出,“她让我交给你。”
厉煜圳接过,翻开第一页,指尖停在“罗马”二字上。
他还未合上本子,忽觉掌心一震。
青铜铃铛自行晃动,发出清越一响。
与此同时,地面轻微震动,地底数据井传来规律脉冲——不是电子信号,而是某种仿心跳的节律,间隔越来越短,频率却逆向递减。
滴、哒、滴、哒……
像是时间本身,在倒着走。
厉煜圳猛地抬头,看向大殿顶端残破的窗。
月光斜照进来,映在碎裂的琉璃瓦上,折射出一圈诡异光晕。那光晕缓缓旋转,竟形成一个微型沙漏轮廓,上半部空荡,下半部却不断堆积金色细沙。
他右手紧握铃铛,左手按住唐卡残卷,脚步未动,瞳孔却骤然收缩。
沙漏的最后一粒沙,正缓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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