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红帽像只终于找到家的兽般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后,格林觉得今日的乐趣已经收获颇丰,是时候去寻找新的“素材”了。
他对黛安娜提到的那个“钢铁雄狮”帕拉丁·重锤,可是相当感兴趣,尤其是对方“仲裁之神”信徒的身份。
“爱丽丝,你自己先回宿舍,或者去蜜语坊吃点东西,记我账上。”格林头也不回地吩咐道,语气随意。
“格林导……师?”红帽似乎还不习惯这个新称呼,“你要去哪儿?”
“去见一个……可能不太懂规矩的大家伙。”格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希望他能提供点乐子,或者至少能够作为一个优秀的素材。”
没有多余的废话,格林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几个闪烁便消失在学院错综复杂的廊道郑
他强大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蛛网,早已捕捉到帝都内几股新近出现的、充满侵略性的气息,其中一股最为刚猛、带着铁血律法意味的气息,正盘踞在城西一座属于某个贵族家族的豪华府邸内。
下一刻,格林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无视了府邸外层的所有守卫和魔法警戒,直接出现在灯火通明、正在举行型宴会的奢华大厅门口。他的出现是如此突兀,仿佛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
大厅内的喧闹戛然而止。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在这个不请自来的黑袍男子身上。他面容俊美,气质深邃,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与周围金碧辉煌、充满权势感的氛围格格不入。
主位上,一位身材极其魁梧、穿着镶金边重甲、留着浓密棕红色虬髯的壮汉缓缓放下手中的金杯。他正是帕拉丁·重锤,“钢铁雄狮”,仲裁之神的虔诚信徒。
他那双如同熔岩般的眼睛锐利地盯向格林,带着审视与不悦。强大的威压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让周围几个贵族脸色发白。
“不请自来,是为恶客。”帕拉丁的声音如同闷雷,在大厅中回荡,“报上你的名字和来意,闯入者。根据《仲裁法典》第七章第四条,擅闯贵族私邸,可视为挑衅,我有权进挟纠正’。”
格林对他的威压恍若未觉,信步走进大厅,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帕拉丁那身蕴含着神赐力量的肌肉和重甲,仿佛在评估一件艺术品的材质。
“格林,兰至爱尔学院一名普通的教授。”他语气轻松,仿佛在介绍自己是隔壁邻居,“听闻‘钢铁雄狮’阁下回归帝都,对学院的教学理念有些……独特的见解。恰好,我对仲裁之神的‘力量’也颇有兴趣,特来请教。”
他刻意在“力量”二字上加了重音,眼神中的探究欲望毫不掩饰。
帕拉丁眉头紧锁,格林的姿态让他非常不快。在他信奉的教条中,下位者面对上位者,尤其是他这样拥有神眷和力量的强者应当保持谦卑与敬畏,而格林的态度,是一种亵渎。
“原来是你。”帕拉丁冷哼一声,他显然听过格林的名字,“那个弄些甜腻点心、玩弄些不上台面魔法的教授。兰至爱尔学院就是被你们这种人带坏了风气!”
“平等教学?简直是笑话!秩序需要阶层,力量需要敬畏!让泥腿子和贵族后裔坐在同一间教室,学习同样的知识,这是在模糊神的界限,破坏帝国的根基!”
他的话语如同战锤敲击,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格林闻言,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笑了起来,那笑声低沉而愉悦:“根基?秩序?很有趣的观点。不过,帕拉丁阁下,我对这些宏大的词汇不感兴趣。”
他向前一步,无视了帕拉丁骤然绷紧的肌肉和更加凌厉的气势,目光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落在对方身上:
“我感兴趣的是,你体内那份来自仲裁之神的力量,究竟能让你‘纠正’到什么程度?你的骨骼在神力灌注下密度增加了多少?你的神经反应速度提升了几个等级?在面对超越你理解范畴的‘规则’时,你的信仰……又能支撑多久不崩溃?”
格林的眼神变得幽深,仿佛有无数黑暗的触须在其中舞动。他周身开始弥漫起一股无形无质,却远比帕拉丁的威压更加令人心悸的气息。那不是力量的对抗,而是一种更高层面的、仿佛能解析万物本质的冰冷注视。
“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深入’交流一下?我很乐意亲自‘体验’一下,仲裁的权柄,是否真如传中那般……不容置疑。”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大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酒杯中的液体停止晃动,壁炉中的火焰似乎被冻结。那些贵族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惊恐地发现,在格林那平静的目光下,自己连移动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困难。
帕拉丁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感受到了一种凌驾于他过往所有认知之上的、深邃如渊的威胁。
这个男人,根本不在乎他的理念,不在乎他的地位,甚至……可能不在乎他背后的神明!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有趣的玩具!
“你……!”
帕拉丁猛地站起,重甲铿锵作响,神圣的仲裁之力如同金色的火焰般从他体内升腾而起,试图驱散那无形的压迫福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场中无声地碰撞、挤压,空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格林看着如同炸毛雄狮般的帕拉丁,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仿佛看到了实验台上最完美的反应。
“看来,你同意了。”他轻声道,语气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格林轻轻抬起了右手,五指微张,仿佛在空中捻住了什么无形之物。没有咒文吟唱,没有剧烈的魔力波动,只有一种更深沉、更本质的东西被他悄然引动。
霎时间,以他为中心,浓稠如墨的黑雾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这黑雾并非水汽,也非烟尘,它更像是活着的阴影,是概念上的“隔绝”与“禁锢”的具现化。
它蔓延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如同涨潮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奢华的水晶吊灯,吞噬了精美的壁画,覆盖了光洁的地板。
不过呼吸之间,整个黑铁家族的府邸,从宴会大厅到每一个角落,甚至包括庭院和花园,都被这层绝对的黑雾彻底笼罩。外界的光线、声音被完全隔绝,内部的一切也仿佛与世隔绝。
魔法传讯?空间传送?在这片黑雾的笼罩下,所有试图与外界联系的尝试都如同石沉大海。
宴会厅内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帕拉丁身上燃烧的仲裁圣焰散发出不屈的金色光芒,勉强照亮了他周围一片区域,光芒之外是深不见底的墨色,仿佛置身于永恒的虚空。
贵族们惊恐的喘息和呜咽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他们如同被困在琥珀中的虫子,动弹不得,连恐惧的尖叫都被这黑雾吞噬了大半。
“领域?!你什么时候做的?!”帕拉丁又惊又怒,他感受到自身与外界的联系,甚至与仲裁之神那冥冥中的感应,都被极大地削弱和干扰了。这绝非普通的魔法结界!
黑暗中,格林那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清晰无比,却无法判断其具体来源:
“不不不,只是一个的结界而已,方便我不受打扰。”
他的声音依旧轻松,仿佛只是布置了一个隔音结界。
“帕拉丁阁下,现在,让我们抛开那些无聊的教条和理念。”格林的声音带着一丝愉悦的期待,“让我亲自‘感受’一下,仲裁的力量,在你的血脉和灵魂中,究竟是如何流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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