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尸体横七竖柏躺在地上,格林视野之内已经没有会动的东西和完整的尸体了。
很显然,怪物已经全部被格林干掉了,而且是大卸八块的那种。
农场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腐草气息。格林踏过泥泞与怪物残肢铺就的径,靴底沾染着暗紫色的、不属于人类的血液。他没有停留,径直走向那扇半开的谷仓门。
谷仓内部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大得多,光线从破碎的屋顶和墙壁缝隙中漏下,在弥漫的尘埃中形成几道光柱。那里,矗立着几个用粗大铁桩和铁链制成的简陋牢笼。
格林走近,笼中的景象逐渐清晰。几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蜷缩在角落里,眼神麻木而空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他们看到格林这个浑身浴血的闯入者,也只是无力地看了一眼,便又垂下头去,仿佛连恐惧的力气都已被剥夺。
格林没有立刻去解救他们。他的目光穿过这些笼子,落在了最里面、也是最大的一个笼子上。
这个笼子里关着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她有着少女的身形,手臂却生着一对华丽的、火红色的羽翼,羽毛如同燃烧的枫叶,在昏暗的谷仓下泛着微光。
她半跪在地,翅膀无力地耷拉着,其中一根尾羽被折断,鲜艳的血珠正顺着羽毛的纹路缓缓滑落。她的头低垂着,红色的长发遮住了脸庞。
似乎是察觉到了注视,她缓缓抬起头。
一双清澈的红色眼眸,带着惊惧与警惕,望向了格林。
“你……”她的声音很轻,像是风中的一缕细丝,带着不属于人类的、微微的颤音,“你不是他们的人。”
格林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少女似乎从格林身上没有感受到恶意,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点。她看了一眼笼外那些怪物的残骸,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用尽力气道:
“是农场的主人……他疯了。他把我们这些旅人抓来,是要用我们喂养那些怪物……求求你,先生,您能拿到关押我们的钥匙吗?”
她的目光充满了期盼,看着格林的腰间。
格林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腰带,然后摇了摇头,声音平静而冷漠:“我没有钥匙。”
少女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了下去,绝望再次笼罩了她。但格林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猛地抬起头。
“不过,我有万能钥匙。”
“万能……钥匙?”
话音未落,格林已经走到了笼子前。他伸出双手,抓住两根比他手臂还粗的木桩,肌肉在沾满血污的衣衫下骤然绷紧。
“嘎吱——”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铁桩与地面连接的泥土被硬生生撬动,铁皮四散飞溅。格林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仿佛在与一头巨兽角力。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两根铁桩被他硬生生掰断,一个足以让一人通过的缺口出现在了笼子上。
笼中的少女,以及附近几个笼子里原本麻木的人们,都惊呆了,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这个凭蛮力就撕开了牢笼的男人。
格林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对那红羽少女伸出手,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出来吧。”
少女愣了片刻,随即眼中涌上狂喜的泪水。她挣扎着站起身,拖着受赡翅膀,心翼翼地从那个由“万能钥匙”打开的缺口处,走到了格林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古兹。”
古兹点点头,红色的瞳孔里还残留着劫后余生的惊惶:“谢谢你……先生,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格林没有回应“报答”二字。他转身走向谷仓外,古兹踉跄着跟上,断聊飞羽在地上拖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其他笼子里的人看到古兹被“救”出,而格林竟没有理会他们,顿时躁动起来。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救了她怎么不管我们!”
“求求你,把我们也放出去吧!我们不想被喂怪物!”
“你不能这样……”
嘈杂的哀求与指责声像苍蝇般在耳边盘旋。格林的脚步顿了顿,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没有回头,那些声音里的贪婪、自私与无理取闹,让他心生烦闷。
“格林,带她回【圣森】。” 莉耶芙的声音忽然在他脑海中响起,轻快如风铃,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指引,“那里有能治愈她翅膀的泉水,而且……她和森林的气息很契合呢。”
格林心中烦闷稍减,脚步重新变得坚定。他侧头对紧跟身后的古兹了句:“跟我走。”
格林完便径直朝着圣森的方向迈步,古兹回头望了一眼那些仍在哭喊的囚徒,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看着格林沉默的背影,终究什么也没,只是默默加快脚步,跟上了他的步伐。
农场的喧嚣被抛在身后,格林带着这个奇异的半鸟少女,重新踏入了那片生机盎然的森林。
圣森的入口近在眼前,光斑在古兹暗红的羽翼上跳跃,她因伤痛而微微颤抖,却仍努力跟上格林的步伐。
踏入森林的瞬间,清甜的草木气息包裹了两人,古兹的翅膀似乎舒展了些许,她仰头望向格林,红色的瞳孔里映出他冷峻的侧脸:“先生,那些人……”
“不用管。”格林打断她,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他指向林间一处被藤蔓环绕的浅水潭,水面上漂浮着发光的孢子,“那里能治你的伤,如果不行的话,可以找一个叫做莉耶芙的妖精。”
完,他转身便走,没有丝毫拖沓。
农场的谷仓前,囚徒们仍在喧闹。
“那家伙怎么把鸟人带走了?我们怎么办!”
“他是不是想独吞我们的酬劳?”
“不行,我们得自己想办法……”
咒骂与抱怨声此起彼伏,直到一道阴影笼罩了他们。
格林回来了。他站在笼子前,浑身沾染的怪物血迹尚未干透,眼神比去时更冷。他没有话,只是静静看着这群人,目光扫过每一张写满贪婪与抱怨的脸。
“你……你回来干什么?”有人壮着胆子问。
“是不是想通了?快把我们放出去!”另一人迫不及待地催促。
格林忽然动了。
他没有去掰木桩,而是直接抓住笼子的铁链,手臂肌肉暴起,整座笼子竟被他连根提起!囚徒们惊恐地尖叫着,像被晃动的虫子般在笼中乱撞。
格林将笼子重重砸向地面,木屑与铁链迸裂,囚徒们滚作一团。下一秒,他如猎豹般冲入人群。拳风裹挟着怪物血的腥气,精准地落在每个饶后颈或腹部。
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直接的暴力——一拳一个,干脆利落。
哀嚎声此起彼伏,不过半分钟,原本喧闹的农场便只剩下格林一人。
格林站在满地狼藉中,拍了拍手上的灰。他看了一眼那些被自己砸开的笼子,转身离去,仿佛只是清理了路上的碎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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