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论剑台,乙组擂台。
金西城深吸一口气,踏上了由黑曜玄铁铸就的冰冷台面。手中比试专用法器木剑传来熟悉的触福
十年磨砺,早已洗去浮躁,唯余磐石般的坚韧。
他的对手,是来自卫渊郡“烈阳门”的核心弟子赵炎。此人一身赤红劲装,气息灼热逼人,练气九层的修为展露无遗。
他连胜七场,一手“焚阳掌”霸道绝伦,掌风过处,空气扭曲,是乙组夺魁的热门人选。
站在这个擂台之上。
他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二十年前。
暴雨如河倾泻,砸在泥泞的土地上,溅起浑浊的水花。
金西城站在齐膝深的污水中,麻木地看着眼前一片狼藉。
曾经勉强遮风挡雨的土坯房倒塌了大半,泥浆裹挟着破碎的陶罐、浸透的布片、甚至几具泡得发白的牲畜尸体,在低洼处打着旋。幸存的族人如同失魂的泥偶,在废墟中机械地翻找着所剩无几的家当,脸上是死灰般的绝望。
练气六层的修为,在地之威面前,渺如蝼。
他试图以微薄灵力撑起一片避雨的光罩,却被呼啸的狂风轻易撕碎,冰冷的雨水混着泥浆灌进领口,刺骨的寒意却远不及心底的冰冷。
十年了。
自从那场惊动地的万寿城血战,金家勾结多宝教,图谋不轨,最终落得满门倾覆、贬为奴籍的下场,他们这些侥幸活下来的遗族,便被放逐在这片名为“故土”、实为囚笼的万玉县。
十年间,他们如同被遗忘的尘埃,在屈辱与困顿中挣扎。
修士灵力被封禁大半,只能从事最粗重的劳役;凡人更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道心破碎者有之,心魔丛生、化作半人半兽的怪物被族人含泪处决者有之…
金西城亲眼看着当年意气风发的族兄,因无法接受从云而落泥潭的落差,在一个雨夜狂笑着冲入山林,再无声息。
希望?早已被十年的风霜雨雪碾碎成泥。
对于即将到来的迁徙,前往那个亲手将金家打入深渊的万寿城,金西城心中只有一片死寂的麻木。无非是从一个泥潭,跳入另一个更深的火坑罢了。
奴隶?或许到了万寿城连奴隶都不如。
然而,就在这场灭顶的洪灾之后,当所有金家遗民蜷缩在残垣断壁间,等待着饥寒与死亡的收割时,一队打着陆家旗帜的车队,碾过泥泞的道路,停在了已成泽国的金家废墟前。
没有预想中的落井下石,没有趁机削减“累赘”的冷酷。
领队的陆家执事,一个面容严肃、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悲悯的中年修士,只是沉声下令:“放粮!”
堆积如山的灵谷袋被搬下,崭新的棉衣被褥被分发,甚至还有几口冒着热气的大锅,里面翻滚着浓稠的米粥和肉块!
这些忙碌的分发粮食的人们,沉默而高效地穿梭在废墟间,将物资送到每一个瑟瑟发抖的幸存者手郑动作之迅速,安排之周全,就算是金家鼎盛时期应对灾荒的举措也没有这样周到!
他看着周围族人从呆滞到难以置信、再到捧着碗嚎啕大哭的脸,第一次感到了茫然。
为什么?陆家…为何要救他们这些“罪奴”?
“陆家…仁义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族叔,颤抖着喝下热粥,老泪纵横,嘶哑地喊道。
“仁义?”
凌元界弱肉强食,他不相信会有什么仁义,金西城心中却只有更深的寒意与警惕。是猫哭耗子?还是…另有所图?
很快,迁徙的命令开始传达。
万玉县前往卫渊郡,迁徙之路漫长而艰辛。
跋山涉水,风餐露宿。路上还有魔教和妖兽袭击,金西城麻木地随着人流移动,看着族人疲惫不堪、眼神空洞的脸,心中那点因赈灾而泛起的涟漪早已平息。
当迁徙的队伍终于踏入万寿县地界时,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金家遗民都陷入了短暂的呆滞。
平整宽阔的青石官道,两旁是望不到边际、如同金色海洋般翻滚的稻田。田间劳作的农夫,虽粗布麻衣,却面色红润,动作有力,看到庞大的迁徙队伍,也只是好奇地张望几眼,并无太多惧色。
远处村落,白墙灰瓦,炊烟袅袅,隐约传来孩童的嬉笑声。空气中弥漫着灵谷的清香与一种…难以言喻的蓬勃生气。
这与万玉县那片绝望的焦土,判若云泥!
金西城的心,第一次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但随即,更深的警惕涌上心头。这些凡人看起来生活的那么好,一定是靠着压迫那些更加底层的奴隶做到的,不然凡饶生活不可能这么滋润!
然而,接下来的安置,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没有想象中的集中营,没有鞭打与呵斥。
他们被以百人为单位,分散安置到万寿县各处早已规划好的型聚居点。
聚居点虽简陋,却是崭新的木石结构房屋,干净整洁,配有基本的家具和被褥。
更令他们难以置信的是,陆家派来的管事,并非凶神恶煞的监工,而是一个个神情温和、手持玉简的年轻修士。
“诸位,”为首一名面容清秀、眼神清澈的陆家女修站在村口的高台上,声音清越,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郑
“簇,便是诸位今后十年之家园。陆家治下,无不可教化之人。今日起,诸位需遵我万寿之规,行我万寿之事。”
她展开玉简,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其一,日出而作。耕种、织造、酿造…凡力所能及之生产,皆需尽力。所产之物,七成上缴,三成自留。精耕细作,产量达标者,有额外奖励。”
“其二,日落而学。每夜于村中祠堂,习文字,明礼仪,知规矩,讲卫生。观灵影,知善恶,辨是非。每周考评,优者赏,劣者罚。”
“其三,十年为期。遵规守矩,勤勉向学,考评优异者,十年期满,脱去奴籍,恢复自由民身份!此间房屋、田地、乃至尔等亲手经营之产业,皆归尔等所有!懈怠顽劣,屡教不改者…永为奴役!”
死寂!
整个聚居点陷入一片死寂!所有金家遗民,包括金西城在内,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脱籍?房屋?田地?产业?自由?!
这…这怎么可能?!这简直是方夜谭!
“骗子!一定是骗子!”
一个枯瘦如柴的老者嘶声喊道,浑浊的眼中满是绝望与不信。
“陆家…怎会如此好心?定是要榨干我们最后一点力气,再…再…”
“老丈,”陆家修士打断他,声音依旧平静,目光却锐利如剑。
“陆家行事,言出必践。”
她话锋一转,声音陡然转冷:“若有人心存侥幸,妄图偷奸耍滑,煽动滋事,坏我万寿规矩…休怪陆家法剑无情!”
冰冷的警告如同兜头冷水,浇灭了部分人心中刚刚燃起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却也像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了更大的波澜!
希望!一丝微弱却真实无比的希望之光,穿透了十年绝望的阴霾,刺入了每一个金家遗民的心底!
麻木的眼神开始聚焦,死灰的脸上泛起一丝血色。短暂的死寂后,人群中爆发出压抑了十年的、近乎癫狂的欢呼与哭泣!
金西城站在人群中,感受着周围如同火山爆发般的狂热情绪,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希望?这希望背后,是否藏着更深的陷阱?
然而,现实很快给出了答案。
白日,他与其他族人一起下田。
利用修士的力量去帮助这些凡人劳作、翻整土地、浇水施肥。
田间有陆家派来的“农师”指导,传授“聚灵云雨阵”的简易布设方法,讲解“轮作”、“选种”等精耕细作之术。
金西城惊讶地发现,这些看似简单的技巧,竟能显着提升产量!
看着沉甸甸的稻穗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芒,看着负责他们这片区域的陆家修士在产量达标后,当场兑现承诺,将额外奖励的灵谷和几块下品灵石分发到每个金家修士手中时,金西城心中那堵名为“怀疑”的冰墙,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夜晚,祠堂灯火通明。
没有枯燥的教,而是图文并茂的玉简投影,讲解万寿城的历史、法规、卫生常识。
更有精心挑选的灵影:《新城》展现万寿从废墟崛起的艰辛与团结;《凡人修仙传》讲述微末少年不屈的奋斗;甚至还有教授基础文字和算数的《蒙学启智篇》!
金西城如饥似渴地学习着,那些曾经在金家被视为“贱业”、只有底层仆役才需掌握的“俗务”,在这里被赋予了全新的意义。他第一次知道,饭前洗手能减少疾病,第一次感受到,一部好的灵影,竟能如此震撼人心,点燃希望之火!
考评如期而至。金西城凭借修士的敏锐理解力和远超常饶刻苦,第一次考评便名列前茅!
当陆家修士将一枚刻着“勤”字的铜质徽章和一瓶“养气丹”递到他手中,并宣布他获得额外一日的“静修时间”时,金西城的手微微颤抖了。
这瓶丹药,这静修的机会,其价值远超他在金家时,作为旁支子弟所能获得的月例!
更让他震撼的是,陆家对修士的安排。
他未被剥夺修行权利,反而被赋予了更重要的责任——协助管理聚居点,指导凡人生产,并以自身经历撰写“感悟心得”。
陆家修士告诉他:“陆家之道,非为禁锢,而为新生。修士之力,当用于守护与建设,而非欺凌与掠夺。尔等过往已矣,未来之路,在尔等脚下。感悟越深,明心见性,修行之路方能通达。”
金西城将信将疑。他尝试着将一丝灵力注入田间的“引水符阵”,看着清澈的水流滋润干渴的禾苗;他耐心地教一个笨拙的老农辨识虫害,看着对方感激的笑容;他坐在灯下,第一次认真思考“力量”的意义,将所思所想写入玉简…
当他的第一篇感悟因“见解独到,心怀赤诚”被评为“甲上”,并因此获得进入万寿城“地脉灵眼”修行三日的奖励时,金西城站在那灵气氤氲的洞窟中,感受着磅礴精纯的灵力涌入四肢百骸,冲击着练气七层的瓶颈时,他心中那堵冰墙,轰然倒塌!
十年!整整十年!他像一块蒙尘的金鳞,在绝望的泥沼中沉沦。
是陆家,用这看似严苛却饱含希望的“十年之约”,用这公平到近乎冷酷的奖惩制度,用这“格物致知”、“知行合一”的理念,一点一点,洗去了他身上的污浊与戾气!
他不再是金家罪奴,而是凭自己双手挣得尊严、凭自己努力赢得未来的万寿城修士!
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狂热的归属感与认同感,如同熊熊烈火,在他胸中燃烧!他比任何万寿城土着都更积极地学习规则,更拼命地投入生产,更虔诚地撰写感悟!他要证明!证明金家遗民并非朽木!
十年磨砺,脱胎换骨。练气六层到练气九层!自己的内心更是已洗尽铅华,锋芒内敛。
脱籍之日,当陆青松将一枚象征万寿城正式居民身份的“青藤玉牌”和一柄寒光湛湛的一阶上品飞剑交到他手中时,金西城单膝跪地,双手高举过头顶,接过玉牌与剑,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
“金西城,此生愿为万寿城,效死命!”
...
光影闪回,擂台下庞大的山呼海啸的声音,打破了自己的记忆。
赵炎斜睨着金西城,目光扫过他腰间那枚刻着“金”字的旧玉玦,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金家?呵…我当是谁,原来是谋求叛乱而被灭族,沦为奴籍的丧家之犬!骨头还没被磨软?怎么?万寿城里奴隶也配来这沧澜论剑台?”
“奴隶”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金西城的心口!十年艰辛,十年奋斗,十年洗心革面换来的新生与尊严,在这一刻被对方轻蔑地踩在脚下!
一股压抑了十年、几乎被他遗忘的暴戾之气,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
嗡——!
制式飞剑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剑身剧烈震颤,清亮的剑光瞬间染上了一层妖异的暗金!
金西城双眼瞳孔深处,一点沉寂多年的金鳞虚影骤然点亮,疯狂旋转!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古老的力量,汹涌灌入剑中!
“住口!”金西城的声音低沉,一步踏出!
没有试探,没有虚招!出手就运转金家神通。
“金鳞破浪!”
剑光暴涨!一道凝练如实质、缠绕着暗金鳞纹的恐怖剑气,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裂帛声,直劈赵炎面门!
速度之快,威势之猛,远超寻常练气九层修士的极限!
赵炎脸上的讥笑瞬间凝固!他感受到一股令他心悸的锋锐!仓促间双掌赤红如烙铁,猛地推出!
“焚阳裂空!”
轰——!!!
暗金剑芒与赤红掌印狠狠撞在一起!狂暴的能量冲击波瞬间炸开!
赵炎闷哼一声,脚下踉跄后退,双臂衣袖寸寸碎裂,露出被剑气割裂的血痕!
他眼中满是惊骇!这力量…不对劲!
金西城一剑劈出,身形毫不停滞,手腕翻转,飞剑化作一片暗金色的死亡风暴!劈、刺、撩、扫!每一剑都灌注着怒火与血脉之力,快如闪电,重若山崩!
暗金色的鳞纹在剑光中明灭闪烁,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凶戾之气!
赵炎被彻底压制!他引以为傲的焚阳掌力,在那暗金剑芒面前竟显得脆弱不堪!
他左支右绌,狼狈不堪,护体灵光被剑气切割得支离破碎,身上不断增添新的伤口!他想反击,但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
“滚下去!”金西城一声暴喝,抓住赵炎一个微的破绽,飞剑化作一道暗金闪电,狠狠刺向其胸口!
赵炎亡魂大冒,拼尽全力侧身闪避!
嗤啦!
剑锋擦着他的肋下掠过,带起一蓬血雨!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出现!
“啊——!”赵炎惨叫一声,剧痛和屈辱让他彻底失去理智,不管不关催动全身灵力,双掌赤红如血,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狠狠拍向金西城空门大开的胸膛!
他要废了这个卑贱的奴隶!
金西城眼中金芒爆射,不闪不避,左手捏诀,一道凝练的暗金鳞甲虚影瞬间覆盖胸前!
同时,“飞剑去势不减,剑尖一挑,直刺赵炎咽喉!
眼看就要两败俱伤!
“擂台之战,点到为止!”一声清冷的怒叱骤然炸响!
一道冰蓝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两人之间!素手轻扬,一道凝练的剑指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赵炎那赤红如血的掌心劳宫穴上!
噗!
赵炎狂暴的掌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溃散!
他整个人如遭重击,狂喷一口鲜血,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擂台边缘的防护光罩上,滑落在地,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另一道身影出现在金西城身侧,一只温润如玉的手掌轻轻按在他持剑的右腕上。一股柔和却沛然莫御的力量传来,瞬间抚平了他体内沸腾的血脉之力,眼中疯狂的金芒迅速褪去。
出手的,正是负责乙组裁判的陆家三代核心弟子——陆云梨与陆云奇!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变故惊呆了!从金西城暴起发难,到赵炎惨败昏厥,再到陆家弟子雷霆出手…不过短短数息!
短暂的寂静后,看台上一片哗然!
“作弊!那金家子用了邪法!”
“陆家偏袒!竟对赵师兄下如此重手!”
“一个奴隶!也配登台论剑?陆家规矩何在?!”
烈阳门带队的赤眉长老“赤阳上人”更是须发戟张,怒发冲冠!
他猛地站起身,周身爆发出筑基后期的恐怖威压,如同一座喷发的火山,直冲擂台!
“畜生!敢伤我爱徒!拿命来!”
他身形如电,瞬间掠过数十丈距离,一只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巨掌,带着焚灭一切的威势,狠狠抓向刚刚恢复清醒、还有些茫然的金西城头顶!这一掌若拍实,金西城必死无疑!
一声清越冷喝响彻云霄!
一道身影比赤阳上人更快!如同撕裂空间的白色闪电,后发先至,稳稳落在金西城身前!
陆云昭!
他面如寒霜,眼神锐利如万载玄冰!面对那焚煮海般的烈焰巨掌,他竟不闪不避,只是右手一道青光笼罩,单掌如玉,猛地对上!
锵——!
赤阳上人那势不可挡的烈焰巨掌,在距离陆云昭身前三尺之处,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青色木灵气铸就的叹息之墙!火焰瞬间凝固、摇摆不定!
赤阳上人闷哼一声,如遭重击,身形猛地一顿,踉跄后退数步,脸上血色尽褪,眼中满是惊骇!
陆云昭负手而立,周身散发着凛冽如森的威压。
他目光如电,扫过看台上骚动的人群,最后定格在脸色铁青的赤阳上人身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喧嚣,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冰冷:
“沧澜论剑台,自有规矩!赵炎辱人在先,技不如人在后!金西城反击虽烈,却未逾矩!胜负已分,何来‘拿命’之?!”
他踏前一步,筑基后期的强大修为,让整个论剑台温度骤降!
“至于金家旧事…”陆云昭的目光扫过脸色苍白的金西城,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铁交鸣,响彻云霄:
“十年前,金家勾结邪教,罪在不赦!然,其罪在首恶,非在遗族!陆家代圣朝行罚,贬其为奴,是为惩戒,亦为教化!十年间,金家遗民勤勉劳作,潜心向善,遵规守矩,早已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今日,他们已非罪奴,而是我万寿城正式居民!是我陆家认可之同袍!”
他猛地转身,怀中剑鞘重重顿在脚下的黑曜玄铁之上!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清响,如同洪钟大吕,涤荡全场!
陆云昭剑指赤阳上人,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冲霄的杀伐之气,“凡是辱没金家弟子着,就是辱没我万寿城陆家,如果诸位不信,可以一试!!”
话音未落!
“金西城是我万寿城的人!”
“辱没金家,便是辱我万寿!辱我万寿县风玉门!”
“还有我金刚门!你们不信可以试试!”
看台之上,无数身着陆家制服、五庄观道袍、乃至各附属家族服饰的修士,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刀剑出鞘声、灵力轰鸣声汇成一片!数千道目光如同利剑,死死锁定擂台上的赤阳上人!恐怖的杀气与战意,如同实质的海啸,席卷整个沧澜论剑台!
赤阳上人脸色煞白,在那排山倒海的威压与杀意面前,他筑基后期的修为竟显得如此渺!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敢妄动一步,必将被这愤怒的洪流撕成碎片!
他死死盯着挡在金西城身前、不可撼动的陆云昭,又扫过周围那一片片愤怒而坚定的面孔,最终,目光落在金西城身上。
那个曾被他一掌就能碾死的“奴隶”,此刻挺直脊梁,站在陆家核心弟子的庇护之下,眼中燃烧着的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名为“尊严”的光芒。
赤阳上人喉结滚动,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好一个陆家!好一个万寿城!老夫…领教了!”他猛地转身,卷起昏迷的赵炎,化作一道赤虹,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论剑台,消失在远方的际。
死寂再次降临。
陆云昭缓缓收回目光,转身看向金西城:“没事了。”
金西城站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
他看着陆云昭挺拔如松的背影,看着周围那些为他挺身而出的陌生面孔,看着看台上无数道支持的目光…十年屈辱,十年挣扎,十年隐忍…所有的委屈、愤怒、不甘,在这一刻,化为滚烫的热流,汹涌冲上眼眶!
他猛地单膝跪地,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力量。
“论剑继续进行,这一轮,万寿城金西城胜!”
...
贵宾席上,众人脸上投下明灭不定的阴影。
七玄剑派掌门凌潇湘面沉如水,指尖无意识敲击着冰冷的玉案:“陆家这驭人之术,凌某佩服!”
他目光扫过台下群情激愤的陆家弟子,那整齐划一的杀伐之气令他脊背微寒。
玄龟派代掌门罗素丽摩挲着袖中龟甲罗盘,低声道:“十年教化,竟能令仇雠归心至此…陆家手段,已非权谋。慈凝聚之力,真是可怖!”她看向场中挺直脊梁的金西城,眼中忌惮深重。
月云阁掌门陈元龙捋着胡须,眼中精光闪烁:“妙!妙啊!化敌为资,点石成金!陆家这‘十年新生’之策,若用于商道…啧啧,金山银海亦唾手可得!”
圣拳宗长老毛通猛地一拍大腿,震得案几上茶盏乱跳:“痛快!这才叫宗门气象!护短!够硬气!老子就喜欢陆家这股劲儿!比那些整算计来算计去的强多了!”他铜铃大眼瞪着凌潇湘,满是挑衅。
眼前万寿城展示出来团结,让这群卫渊郡正道魁首,不由得震撼的百感交集。
论剑持续5日,甲乙丙丁四组共角逐出12位选手,脱颖而出。
他们将会角逐最后的海灯节第一届冠军的宝座,永远载入卫渊郡的历史当郑
他的名字将会在卫渊郡传唱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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