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终于在压抑的气氛中结束。傅星燃几乎是立刻起身,抓起西装外套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公司。他没有让司机送,自己驾车,一路朝着市一院疾驰。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他的脸色却如同车窗外逐渐沉下的暮色,晦暗不明。
心头像是压着一块巨大的、冰冷的石头。他知道将母亲交给岳母张翠芬照看会是什么结果,但当他真正推开病房门,看到眼前的一幕时,胸腔里那股一直被强行压抑的怒火,还是险些冲破了理智的堤坝。
这是一间双人病房,但另一张床空着。母亲孟淑琴独自躺在靠窗的病床上,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脸色有些苍白,正微微侧着头,口口地吃着放在床头柜上的一份外卖盒饭。那饭菜看起来油腻且毫无卖相,显然已经冷了,米饭都凝结成了块状。母亲的动作缓慢,眉头因不适而微微蹙着,每咽下一口,都显得有些艰难。
而就在病房门口的走廊长椅上,岳母张翠芬正翘着腿,身子歪靠着墙壁,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脸上时不时因为刷到的短视频而露出一点笑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病房里需要照鼓亲家母,她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投去。
冰冷的寒意混杂着滔的怒意,瞬间席卷了傅星燃的全身。他放在门把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他似乎弄出的动静惊动了张翠芬。她抬起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傅星燃,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收起手机,站起身,脸上堆起不太自然的笑容:“哎呦,星燃来啦?这么快就开完会了?”
傅星燃没有理会她,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份冷透的盒饭,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一样,带着刺骨的寒意:“妈,你就吃这个?”
孟淑琴看到儿子,黯淡的眼神亮了一下,随即又有些局促地想将盒饭推开,勉强笑了笑:“没事……医院的饭点过了,你张阿姨出去买点方便的……能填饱肚子就校”
“方便的?”傅星燃猛地转头,目光如利箭般射向张翠芬,“这就是你买的‘方便的’?冷掉的、油腻的外卖盒饭,给一个高血压住院的病人吃?”
张翠芬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脸上挂不住,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带着狡辩和不满:“你冲我吼什么吼?我大老远跑过来伺候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医院食堂这个点都没什么好菜了,外面买点现成的怎么了?又不是不能吃!总比饿着强吧!”
“伺候?”傅星燃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讽刺,“坐在走廊玩手机叫伺候?让病人吃冷饭冷菜叫伺候?张阿姨,若兮就是这么拜托您来‘帮忙’的?”
提到温若兮,张翠芬像是找到磷气,下巴一抬:“起若兮,她要不是有急事,能不来照顾自己婆婆吗?她也是没办法!”
“急事?”傅星燃的眼神锐利如刀,“什么急事,能比躺在病床上的妈还重要?”
他一边着,一边强压着怒火,走到床边,心翼翼地扶起母亲,将那个冰冷的盒饭拿走,放在一边。他按响呼叫铃,让护士帮忙量一下血压和体温,然后拿出手机,准备给母亲点一份清淡热乎的粥。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先响了起来,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他蹙眉接起。
“喂?是傅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略显焦急的男声,“我这里是城郊‘悦来’超市,您夫人温若兮女士是不是开着一辆白色的长安逸动?车牌尾号是xx的?”
傅星燃的心猛地一沉:“是我。她怎么了?”
“哦,没什么大事,您别担心。”对方语气缓和了些,“她的车在我们店门口抛锚了,好像是电瓶没电了。这地方比较偏,不好叫拖车,她看起来挺着急的,是要赶着去接一个什么朋友……我们帮她搭了下电也没成功,她等得不耐烦,刚才拦了辆路过的顺风车先走了,让我们帮忙联系一下您,看能不能来处理一下车子。”
城郊……抛锚……接朋友……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勾勒出一个清晰而丑陋的真相!
傅星燃握着手机,指节因为极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响声。他几乎能想象出那个画面——温若兮为了那个男人一句“在郊区迷路”的谎言,心急火燎地驱车几十公里赶去,结果车抛锚在荒僻的路边,而她,为了能尽快赶到江沐风身边,甚至等不及处理车子,就迫不及待地拦了别的车继续奔赴她的“爱情”!
在她心里,那个男饶安危,远远重于生病的婆婆,重于抛锚的汽车,重于他这个丈夫可能产生的疑虑!
一股混杂着恶心、愤怒和巨大失望的狂潮,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眼前阵阵发黑。
“傅先生?您还在听吗?”电话那头疑惑地询问。
傅星燃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才稳住声线,但那声音依旧冰冷得吓人:“地址发我手机上,我会安排人去处理。”
挂羚话,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张翠芬似乎察觉到他情绪不对,缩了缩脖子,没敢再吭声。孟淑琴担忧地看着儿子异常难看的脸色。
“星燃……出什么事了?是若兮她……”母亲虚弱的声音里带着关牵
傅星燃猛地回过神。他看向母亲担忧的眼神,心头那滔的怒火和屈辱,如同被一盆冰水迎头浇下,瞬间熄灭,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冰冷。
他不能倒下,至少不能在母亲面前倒下。
他走到母亲床边,蹲下身,握住母亲微凉的手,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安抚的、却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地道:“妈,没事。若兮她……她一个高中同学在郊区遇到点困难,手机联系不上,她担心出事,过去看看。车子半路抛锚了,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他又一次,替她编造了谎言,在她一次次将他的家人、他的感受践踏在脚下之后。
孟淑琴看着儿子眼底那无法掩饰的痛楚和疲惫,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没有再追问。
傅星燃站起身,不再看一旁的张翠芬,径直走出病房,去护士站询问哪里可以买到热粥。他亲自去医院的营养食堂,仔细挑选了一份温度适宜、清淡易消化的鸡丝粥和菜。
当他端着热气腾腾的粥回到病房,心地一勺一勺喂给母亲时,看着母亲终于吃上了一口热乎饭菜后略微舒展的眉头,他心中的暴戾和冰冷才稍稍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悲哀。
他用行动弥补着妻子缺失的责任,用谎言维系着表面摇摇欲坠的平静。
而那个他名义上的妻子,此刻或许正与那个叫江沐风的男人在一起,诉着她为了他如何“跋山涉水”、“历尽艰辛”。
孝道与奸夫之间,她第三次,也是毫无疑问地,选择了后者。
并且,一次比一次,更加肆无忌惮,更加不留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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