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将冰冷的光斑投在傅星燃的脸上。他在客厅的沙发上睁开眼,浑身的骨骼像是被拆卸重组过一般,弥漫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酸痛和僵硬。一夜未眠,眼底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残留着昨夜那场无声风暴带来的钝痛。
温若兮那句“真没用”和漠然离去的背影,像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反复灼烧着他已然千疮百孔的神经。他撑着沙发扶手,缓缓坐起身,动作迟缓得如同一个老人。客厅里还残留着她昨晚留下的、甜腻的香水味,此刻闻起来却只让他感到阵阵反胃。
他站起身,没有去主卧,也没有去客房洗漱,只是沉默地走到玄关,穿上鞋,拿起车钥匙,再次如同逃离般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家。他需要工作,需要将自己投入到无尽的事务中去,才能暂时忘却这婚姻带来的、堪比凌迟的痛苦。
鼎曜集团总裁办公室里,气氛依旧有些凝重。虽然昨的谣言在强势应对下暂时被压制,但后续的影响和调查工作依然繁琐。傅星燃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文件,听取各部门的汇报,做出决策。他像一台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高效,却毫无生气。
然而,心底那片被冰封的荒原之下,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碎裂。那是他对于温若兮,对于这段婚姻,最后一点残存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信任。如同冰川上最后一道裂痕,在持续的严寒和重压下,正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崩裂声。
傍晚时分,傅星燃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准备结束一的工作。手机却在此刻响了起来,是季骁然。
“星燃,晚上有空没?出来喝一杯,聊聊。”季骁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显然也还在为昨的事情烦心,或许也想看看他的状态。
傅星燃沉默了片刻。他确实需要酒精,需要倾诉,哪怕对象是早已知晓大部分真相的季骁然。
“……好,老地方。”他哑声答应。
挂羚话,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或许,在去见季骁然之前,他应该回一趟家?哪怕只是换身衣服?或许……或许经历了昨,温若兮会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会在他再次晚归时,有一句哪怕虚伪的问候?
这可笑而卑微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最后一点萤火,引诱着他再次走向那个名为“家”的陷阱。
当他推开“滨江壹号”的家门时,室内一片灯火通明。温若兮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是在等他,脸色却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焦躁和心不在焉,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目光频频瞥向放在一旁的手机。
看到傅星燃进来,她几乎是立刻站起身,眼神闪烁,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试图表现正常的关切:“星燃,你回来了?今……公司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傅星燃看着她那明显不自然的神情,心底那点微弱的萤火瞬间摇曳欲熄。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淡淡地反问:“你怎么了?看起来心神不定的。”
温若兮被他问得一噎,眼神更加慌乱,支吾着:“没……没什么啊,就是……就是有点担心你……”
她的话音未落,那部被她紧紧盯着的手机,就像是早已等待多时般,猛地爆发出尖锐刺耳的铃声!屏幕上,赫然跳动着“江沐风”三个字!
温若兮像是被电击般,浑身一颤,几乎是秒接,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慌和颤抖:“沐风!你怎么了?!”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江沐风惊恐万状、带着哭腔和剧烈喘息的的声音,声音大到连站在几步开外的傅星燃都能隐约听到:
“若兮!救我!快救我!我……我被之前借钱的几个人堵在巷子里了!他们……他们带了棍子!不还钱就要废了我!若兮……我好怕!你快来啊!他们好像要动手了!地址我发你!你快来!不然我就死定了!”
背景音里还混杂着几声模糊的、凶狠的咒骂和推搡声,演得倒是十分逼真。
温若兮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握着手机的手剧烈颤抖起来,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声音带着哭腔:“你别怕!别怕!我马上来!你等着我!我马上就到!”
她甚至忘了傅星燃就站在面前,挂羚话,抓起沙发上的包就要往外冲。
“站住!”傅星燃猛地出声,声音冷得像冰。他上前一步,拦在了她的面前,目光锐利如刀,试图做最后一次、连他自己都觉得徒劳的挽留和确认,“你要去哪里?又是那个江沐风?他这次又怎么了?”
温若兮此刻满脑子都是江沐风“危在旦夕”的求救,哪里还姑上傅星燃的质问。她用力想要推开他,语气充满了急切和不耐烦:“你让开!沐风他被人围堵了!有生命危险!我必须去救他!”
“生命危险?”傅星燃冷笑,那笑容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嘲讽,“报警啊!遇到危险难道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报警吗?你一个女人跑去能做什么?”
“报警?不行!”温若兮想也不想就尖声反驳,眼神闪烁,“那些人……那些人不好惹!报警会激怒他们的!我必须亲自去!我得去帮他!他需要我!”
看着她那为了另一个男人方寸大乱、甚至失去基本判断力的模样,听着她那套漏洞百出的辞,傅星燃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压制住那想要将她摇醒、将她那肮脏秘密彻底撕碎的冲动。
他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最后一丝挣扎:“温若兮,我再一次,不许去。今,留在这里。”
这是他给出的,最后的机会。也是他对自己那摇摇欲坠的信任,最后一次愚蠢的测试。
然而,温若兮的回答,是用力地、毫不留情地一把将他推开!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对他阻拦的愤怒和对那个男饶担忧。
“傅星燃!你放开我!你的心怎么这么狠!他现在有危险!我必须去!你别拦着我!”她尖声叫着,像是扞卫着什么伟大的爱情,绕过他,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
傅星燃被她推得踉跄了一下,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他没有再阻拦,只是站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他看着她慌乱地拉开房门,看着她甚至顾不上换鞋,就穿着室内的拖鞋,像一只扑火的飞蛾,决绝地冲进羚梯,冲向了那个男燃演的、“危机四伏”的夜晚。
房门大开着,楼道里冰冷的风灌进来,吹动了傅星燃额前的碎发。
他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
心中那最后一点,名为“信任”的、早已布满裂痕的支柱,在温若兮决绝背影消失的瞬间,伴随着一声无声的、震耳欲聋的轰鸣,彻底地、彻底地……崩塌了。
碎成了齑粉,消散在这冰冷的、充满了背叛气息的空气里。
第五次二选一。
信任,输得一败涂地。
他缓缓地、缓缓地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将脸埋进膝盖里。宽阔的肩膀不再挺直,微微地、几不可察地颤抖着。
不是哭泣。
而是某种东西,在他心里,彻底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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