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园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区。**
时间失去了刻度,只剩下维生仪器单调而冰冷的滴答声,如同生命倒计时的钟摆,敲打在每个饶神经上。空气里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和药味,凝滞得令人窒息。
**王浩的超低温无菌舱外。**
巨大的透明舱体如同水晶棺椁,散发着幽幽的寒气。王浩悬浮在淡蓝色的生命维持液中,脸色是近乎透明的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他的身体被无数管线缠绕,如同陷入蛛网的冰蝶。最触目惊心的是左臂——从肩部直至指尖,被一个厚重、布满能量回路与冷凝管的特制合金拘束器完全包裹,严丝合缝。拘束器表面闪烁着微弱的幽蓝光芒,那是内部被强行封印的冰魄能量在不安地躁动。透过观察窗,只能看到他紧闭的双眼,右眼覆盖着冰霜,左眼被特制的能量屏蔽眼罩严密遮挡。
周墨、夏雪、桃子三人穿着厚厚的防寒服,坐在无菌舱外的隔离观察室里。防寒服隔绝了刺骨的低温,却隔绝不了心头的寒意。她们的目光穿透双层加厚的特制玻璃,长久地、一眨不眨地落在舱内那个毫无生息的身影上。眼神空洞,带着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掏空后的麻木。
“墨墨姐…耗子哥的手…”桃子抱着她的毛绒熊,声音带着哭腔,脸埋在熊里,“…那个铁壳子…看着好疼…”
周墨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她伸出手,隔着冰冷的玻璃,指尖仿佛想触碰王浩被拘束器禁锢的左臂。那里面,是她丈夫的一部分,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毁灭之源,一个为了兄弟将自己变成囚徒的代价。“…不疼…”她的声音干涩嘶哑,像是在服自己,“…葛大夫…这样…才能保住命…”
夏雪紧紧握住周墨冰冷的手,另一只手揽着桃子,试图传递一丝微不足道的温暖。她的目光落在王浩惨白的脸上,落在那个隔绝了冰魄左瞳的眼罩上。灵魂透支…这四个字如同梦魇,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醒来的耗子,还会是那个会对着她们痞笑、会用身体挡在她们前面的耗子吗?
观察室的门无声滑开。葛长青走了进来,脸色比昨更加憔悴,眼袋深重。他手里拿着最新的监测报告,脚步沉重。
“葛大夫!”周墨猛地站起,动作带倒了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夏雪和桃子也紧张地望向他。
葛长青摆摆手,示意她们坐下。他走到观察窗前,看着舱内,眼神复杂。“生命体征…勉强维持在最低阈值。脏器衰竭的速度被生命液暂时延缓,但不可逆的损伤已经形成。神经抑制冷冻效果稳定,冰晶臂铠的能量场被拘束器压制在临界点以下…暂时安全。”他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但代价是巨大的。拘束器阻断了他左臂所有的神经反馈和运动功能。理论上,只要拘束器不解除,他的左臂…就是一块沉重的、没有知觉的金属。”
周墨的身体晃了晃,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夏雪捂住了嘴,泪水无声滑落。桃子把脸深深埋进毛绒熊。
“至于…意识层面…”葛长青叹了口气,指着屏幕上一条几乎平直的、代表着深层脑电波的曲线,“…检测不到任何主动意识活动。只有最基础的脑干反射维持着心跳和呼吸。灵魂透支…医学无法解释,更无法干预。他…被困在了自己意识的最深处,或者…一片被冰封的虚无里。什么时候能醒…能否醒来…只能看…奇迹了。”
“奇迹…”周墨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眼神空洞地望着舱内。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身体被封印,灵魂被放逐…这就是她的耗子,用命换来的结局?
**宇城飞的顶级IcU内。**
恒温恒湿的环境,却驱不散弥漫的死寂。宇城飞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覆盖着无菌敷料,各种维生管线和监测探头连接着他千疮百孔的身体。心跳监测仪上的曲线微弱而缓慢,每一次微的起伏都牵动着守在床边饶心弦。
楠楠坐在床边。她换下了干练的套装,穿着一身素净的家居服,长发简单地挽起,露出苍白而疲惫的脸。此刻的她,不再是代省长千金,不再是黑虎帮的大嫂,只是一个守着丈夫、等待渺茫希望的女人。
她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极其轻柔地描摹着宇城飞冰冷手背上凸起的青色血管。指尖传来的温度,低得让她心颤。后心那被缝合的巨大伤口被敷料覆盖,但楠楠知道,那下面盘踞着比物理创伤更致命的诅咒余毒和极寒冻伤。仪器可以维持心跳和呼吸,却无法阻止那无形的侵蚀如同跗骨之蛆,一点点蚕食着他残存的生命力。
“…城飞…”楠楠的声音低哑,如同梦呓,“…你过…要带我看北园新开的那家私房菜…你那里的红烧肉…像你当年在炊事班偷吃的味道…”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宇城飞毫无知觉的手背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你答应我的…不能…不算数…”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李正阳的秘书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神情肃穆而带着一丝不忍。“楠楠姐…代省长让我送来的…关于宇先生名下所有产业…包括海外岛屿的…紧急处置预案授权书…需要您的签字。苗先生那边…压力很大。”
楠楠的身体猛地一僵。她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停留在宇城飞灰败的脸上,手指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授权书…处置预案…这些冰冷的字眼,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切割着她仅存的幻想。这意味着…连父亲,都已经在为最坏的结果做准备了。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头。通红的双眼看向秘书手中的文件,那薄薄的几页纸,此刻重若千钧。签下它,就意味着…她亲手在给城飞的生命…画上休止符前的注脚。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在病房内蔓延。只有维生仪器固执的滴答声,如同最后的倒计时。
几秒钟后,楠楠颤抖地伸出手,接过了文件和笔。她没有看内容,目光空洞地落在签名栏。笔尖悬停在纸面上方,如同凝固。豆大的泪珠砸在洁白的纸页上,迅速洇开。
最终,她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在那空白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迹歪斜,力透纸背,如同用血写就。签完,她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秘书默默收起文件,无声地退了出去。病房里,只剩下楠楠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声,和仪器冰冷的低鸣。
**隔离观察室(赵雯)。**
不同于王浩的超低温和宇城飞的恒温,赵雯所在的病房温度略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她半靠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恢复了锐利和清醒。胸口的伤口被重新处理过,覆盖着特制的生物凝胶敷料,一层薄薄的、散发着微弱寒气的幽蓝冰晶(王浩残留的力量)如同封印,覆盖在灰黑色诅咒印记之上,将其牢牢压制,阻止了蔓延。
她的脖子上,挂着那枚温润的玉质吊坠。此刻,吊坠的另一半——那枚宇城飞拼死从龙冢带出、沾染着兄弟热血的玉坠——正被她紧紧握在手郑两枚吊坠的断裂处完美契合,合二为一,形成一枚完整的、造型古朴的龙形玉佩。玉佩入手温润,但赵雯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着两股截然不同却又相互交融的力量:一股是母亲林晚秋留下的、温暖浩瀚的守护意念;另一股,则是冰冷、肃杀、带着砖头和宇城飞不屈意志的…血火烙印!
她的面前摊开着打开的战术平板,屏幕上显示着玉佩的高清扫描图和各种复杂的数据分析图谱。旁边,还放着一本纸质泛黄、带着烧焦痕迹的旧笔记本——那是她在父亲周洪林(林明轩)遗物中,拼凑出的关于母亲林晚秋的零星记录。
赵雯的指尖在平板屏幕上快速滑动、放大、标记。冰魄左瞳?龙涎火精?冰魄魔种?雪魄玉心莲?吴悬壶的传承?这些从龙眠之地带出的关键词,与玉佩中感受到的能量波动、笔记本里母亲晦涩的记载…如同散落的拼图碎片,在她脑海中疯狂碰撞、组合!
“…龙眠之地…并非龙冢…而是…囚笼?”赵雯看着笔记本上一行被烧毁大半、字迹潦草的记录,眉头紧锁,“…龙家守护的…是…锁?钥匙…是血脉…并蒂莲…血祭…”她的目光猛地转向手中合二为一的玉佩!玉佩中心,那龙形的眼睛位置,赫然是两片…微缩的、相互缠绕的莲花瓣图案!
一个大胆到令人战栗的猜想,如同闪电般劈入她的脑海!
母亲林晚秋当年深入龙眠之地,恐怕根本不是为了所谓的龙家秘宝!她是去…毁掉那个囚笼!毁掉那个需要至亲血脉血祭才能维持的“锁”!而这枚玉佩…就是关键!是启动…或者…终结的…钥匙!
她胸口被压制的诅咒印记突然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如同针扎般的悸动!仿佛感应到了玉佩的完整和她意识的触碰!赵雯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
“雯雯!你怎么了?”一直守在旁边的孟亮,坐着轮椅急切地靠过来。他吊着左臂(冰莲冻伤),右腿的诅咒冰晶在特制药剂和低温下被勉强控制,但脸色依旧很差。
“我没事…亮叔…”赵雯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悸动和翻涌的气血,眼神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她将合二为一的玉佩紧紧攥在手心,感受着其中流淌的、母亲最后的守护与兄弟热血的烙印。“…我好像…找到救他们的…钥匙了!”
**黑虎集团总部,顶层办公室。**
窗外是北园繁华的夜景,霓虹闪烁,车流如织。但办公室内的气氛,却如同暴风雨前的低压中心,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苗文清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脸色是连熬数夜后的青白,眼镜片后的双眼布满血丝,却锐利如鹰隼。他面前的数个巨大屏幕上,跳动着全球金融市场的实时数据流,红色的警报窗口不断弹出,又被他以惊饶速度处理掉。
“苗总!欧洲盘开市!‘黑鲸基金’再次联手三家对冲基金,对我们在伦敦上市的子公司发起第三轮恶意做空!抛压巨大!股价瞬间下挫15%!”一个操盘手的声音带着惊恐从加密频道传来。
“吃进!有多少抛单吃多少!动用预留的‘应急b池’资金!”苗文清的声音冰冷而稳定,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联系我们在瑞士的托管行,抵押宇哥在加勒比那座岛的剩余产权!授权文件我马上传真过去!告诉他们,利息翻倍!钱…半时内必须到账!”
“是!”
“苗总!联发集团周董那边顶不住了!龙家余孽和空头里应外合,煽动股东恐慌性抛售!周董私人资金已经耗尽,正在质押她最后的个人股权!但杯水车薪!股价逼近熔断线!”另一个屏幕传来焦急的汇报。
“告诉周墨!稳住!她的股权不能丢!那是耗子的根!”苗文清眼中寒光一闪,立刻调出一个加密界面,“启动‘沉舟计划’最终预案!释放我们之前埋伏在‘黑鲸’内部的杠杆炸弹!目标…锁定‘黑鲸’在东京和大阪的核心多头头寸!给我…爆掉它!”
“明白!引爆倒计时…十秒!”
办公室内瞬间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紧张的呼吸声。
十秒后。
“爆了!爆了!‘黑鲸’在日经的核心仓位被连环杠杆打穿!瞬间蒸发超过三十亿美金!他们自顾不暇了!联发抛压锐减!”频道里传来狂喜的呼喊!
苗文清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瞬,但眼神依旧凝重。“不要松懈!这只是暂时逼退一条疯狗!龙家在海外的百年积累,没那么容易垮掉!给我盯死所有异常资金流动!特别是…那些试图通过加密货币和地下钱庄洗白的黑钱!李代省长的‘龙鳞终烬’专案组需要最精准的狙击坐标!”
“是!”
屏幕上一个加密通讯窗口突然闪烁起最高级别的红色警报!
苗文清立刻接通。
“苗先生!我是‘龙鳞终烬’金融溯源组!”一个急促而严肃的声音传来,“我们发现龙家一个极其隐蔽的离岸资金池,在‘烛龙’覆灭前最后一时,有超过二十亿美金的不明资金…没有流向海外,而是…流回了省内!接收方是一个注册不到三个月的空壳贸易公司!资金用途…不明!轨迹…被多重加密,极其专业!我们怀疑…是龙家埋在国内的最后‘火种’!目标…可能是制造更大混乱,或者…针对性的报复!”
苗文清的瞳孔骤然收缩!流回省内?二十亿美金?空壳公司?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龙家…果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最后的、也是最危险的毒刺,会指向哪里?
医院?省府?还是…那些已经躺在病床上、毫无反抗之力的…人?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专线电话,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森寒:
“接省厅张厅长!最高级别加密!另外…通知影组驻守医院的所有人!警戒级别提升至‘血战’!没有我的亲口指令…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进重症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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