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监护室外的走廊寂静无声,只有医疗仪器规律的滴答声隐约可闻。苏亦辰靠在冰凉的墙壁上,眼下的乌青透露着连日来的疲惫。他看着窗外渐渐泛白的色,这才意识到父亲已经手术结束整整一夜了。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李慧兰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来。她原本梳理整齐的头发散乱了几缕,眼角的皱纹在这一夜间仿佛又深刻了许多。
“你爸醒了。”李慧兰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一直在问晚柠在哪里。”
苏亦辰的心猛地一沉。他深吸一口气,扶住母亲颤抖的手臂:“妈,您先去休息会儿,这里我来守着。”
李慧兰摇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怎么休息得了?你爸刚才还在问,是不是晚柠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他病成这样女儿都不来看他……”
就在这时,病房内传来一阵微弱的响动。母子二人急忙推门进去,只见苏振邦正艰难地试图抬手,氧气管因为他过急的呼吸而微微颤动。
“爸,您别动。”苏亦辰一个箭步上前,轻轻按住父亲枯瘦的手腕。
苏振邦浑浊的双眼在儿子和妻子之间来回巡视,嘴唇哆嗦着,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晚……晚柠……”
李慧兰强忍着泪水,俯身到丈夫耳边,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晚柠公司有紧急项目,出差去了外地,过两就回来看你。”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李慧兰感觉自己的心像被针扎般刺痛。她一辈子教书育人,从未对丈夫过半句谎话,如今却要为了不争气的女儿,在丈夫病榻前编造这样拙劣的借口。
苏振邦定定地看着妻子,那双曾经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灰暗的阴影。他缓缓闭上眼,一滴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浸入雪白的枕套。
这一刻,苏亦辰清楚地从父亲脸上看到了深深的失望。那种失望比愤怒更让人心痛,仿佛一把钝刀,缓缓割裂着在场每一个饶心。
“爸,您好好休息,晚柠忙完就回来。”苏亦辰勉强维持着声音的平稳,轻轻为父亲掖好被角。
苏振邦没有再睁眼,只是极轻微地点零头,仿佛连这点动作都耗尽了他全部力气。
医护人员进来做例行检查,苏亦辰趁机将母亲拉到走廊外的休息区。
“妈,您不能再这样硬撑下去了。”苏亦辰看着母亲憔悴的面容,心疼地,“我让周姨过来陪护,您先回家休息一下。”
李慧兰却突然抓住儿子的手,力道大得惊人:“你老实告诉我,晚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连她爸爸病危都不接电话?”
苏亦辰避开母亲灼灼的目光,喉咙发紧。他想起昨夜傅斯年离开后,自己终究放心不下,又托人打听妹妹的下落。最终得到的消息是,有人看见苏晚柠和顾景琛在城西的一家酒吧出现,时间正好是父亲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
“她……”苏亦辰艰难地开口,“她和顾景琛在一起。”
李慧兰的身子晃了晃,脸色瞬间惨白:“所以,她不是没接到电话,而是故意不接?”
苏亦辰沉默地点零头。他永远忘不了朋友发来的那张模糊的照片——在灯光迷离的酒吧里,苏晚柠和顾景琛紧挨着坐在吧台前,举杯畅饮,笑靥如花。而那个时候,他们的父亲正躺在手术室里与死神搏斗。
“好,好一个苏晚柠!”李慧兰突然冷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不出的凄凉,“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好女儿,为了一个男人,连亲生父亲的死活都不顾了!”
“妈,您别激动……”苏亦辰急忙扶住母亲颤抖的肩膀。
李慧兰却猛地推开儿子的手,眼中的泪水终于决堤:“她明明知道她爸爸最疼她,从到大,她要什么给什么。就连她执意要嫁给傅斯年,我们虽然担心门第悬殊,最后还是尊重了她的选择。可现在呢?她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
苏亦辰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失控的模样。在他记忆中,母亲永远是那个温婉知性的语文老师,就连批评学生都是轻声细语的。可现在,她就像一株被狂风摧折的竹子,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
“为了那个顾景琛,她背叛了那么好的丈夫,伤透了傅家所有饶心。现在连自己的亲生父亲病危,她都置之不理!”李慧兰的声音越来越高,引得走廊那头的护士频频张望,“她还有没有一点良心?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妈,您声点,爸还在里面休息……”苏亦辰试图安抚母亲。
李慧兰却仿佛没有听见,她死死攥着儿子的衣袖,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亦辰,你告诉她,从今以后,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我们苏家,没有这种不知廉耻、不孝不义的人!”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走廊里炸开,连刚刚走来的护士都吓得停住了脚步。
苏亦辰怔怔地看着母亲,只见她眼中除了泪水,还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决绝。那是一个被伤透心的母亲,在无数次失望后终于做出的痛苦决定。
“妈,您别这么,晚柠她只是一时糊涂……”苏亦辰艰难地劝道,尽管连他自己都不再相信这句话。
“一时糊涂?”李慧兰凄然一笑,“她糊涂到连做饶底线都没有了吗?你爸爸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的时候,她在酒吧和那个男人花酒地!这是一个女儿能做出来的事吗?”
苏亦辰无言以对。他想起时候,妹妹总是黏在父亲身边,父女俩一起读书写字的情景。父亲教晚柠写第一个毛笔字时,那份耐心与疼爱,至今想来都让人动容。可如今,父亲病重在床,他最疼爱的女儿却连面都不露。
“你爸爸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培养出了你们两个。”李慧兰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带着浓浓的疲惫,“他常,我不求孩子们大富大贵,只希望他们正直善良,懂得感恩。可现在呢?晚柠她……她把我们苏家的脸都丢尽了!”
苏亦辰扶住几乎站立不稳的母亲,感觉她的重量全部压在了自己手臂上。这一刻,他清晰地意识到,那个曾经温馨和睦的家,已经因为妹妹的任性妄为,彻底分崩离析。
“妈,我们先回家休息,好吗?”苏亦辰轻声劝道,“这里有好医生和护士守着,爸爸不会有事的。”
李慧兰无力地点点头,任由儿子搀扶着向电梯走去。在进入电梯的前一刻,她回头望了一眼病房的方向,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亦辰,”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等你爸情况稳定了,我们就办理出院,回老房子住一段时间。这里……这里就交给护工吧。”
苏亦辰明白母亲的意思——这个他们曾经其乐融融的城市,如今只剩下伤心的回忆。父亲醒来后,该如何向他解释女儿的缺席?又该如何面对亲朋好友关切的询问?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医院消毒水的气味隔绝在外。苏亦辰看着电梯镜面里母亲苍老的倒影,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母亲牵着他和妹妹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那时的苏晚柠还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朝他们甜甜地笑。
那个画面,终究是再也回不去了。
而此刻的苏晚柠,对此一无所知。她正沉浸在顾景琛为她编织的虚幻美梦中,丝毫不知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那个曾经视她如珍宝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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