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让我带狼骑跟他们拼了!”望着身后如同附骨之疽的白色骑兵,拔奇目眦欲裂。
今日他跑出了这辈子最快的行军记录,一时辰内狂奔近百里,累死三匹战马。
年轻气盛的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屈辱,甚至盖过了对死亡的恐惧。
“拼?拿什么拼?你看他们,还有一战之力吗?”轲比能用马鞭指了指身后溃不成军的队伍,眼睛像是要吃人一样。
先前伏击魏军的时候,这些人如同猛虎下山,蛟龙入海,现在一个个好像被人抽了筋,听到马蹄声就发抖。
“可是,那他们怎么办?”拔奇抬手一指远处的高山,还有高山下面的临时营地。
原来他们不知不觉的已经来到鳖头山下,也就是步度根当初准备撤拓方。
为了伏击毕轨,步度根与泄归泥的部众妇孺皆留于此,现在赵统追来,若弃之不顾,便是全军覆没。
“大单于,我等真心归附,还望大单于救救我们的部众!”步度根看了一眼轲比能,有些惊恐的哀求道。
这次他可真是元气大伤,前后三场战斗,麾下损失两万骑以上。
如果再把部众给丢聊话,那他这个中部鲜卑首领都保不住了。
“救?怎么救?”轲比能有气无处发,“你没有看见后面那些白色幽灵吗?你能挡住他们?”
起初,他们见匈奴骑兵没有跟来,众人就想凭借鲜卑骑兵人数上的优势,组织了几次反击。
但是每次出击的部队,都被白马义从跟猎狐狸、猎野兔一样,将他们一一射落战马。
之后,再也没有人出战了,只求能离这些人远远的。
还不等步度根再次开口,轲比能又道:“敌人能带走瘦弱的羊,却带不走草原的根。我将定襄的牧场划给你,待到草原枯黄又返青,新的羊羔和马群自会再次站满山岗。”
步度根沉默了,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流浪胡人和部族,只要有稳定的牧场,部落就能重新强大起来。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一旁的泄归泥却是突然勒马,冷冷地道:“大单于、叔父,你们走吧,我要和我的族人在一起!”
言罢竟调转马头,率麾下骑兵奔向营地。
“我的泄归泥,你会被汉军杀死的!”步度根连连惊吼,却来不及阻止。
他的实力本就大损,如果泄归泥也走聊话,他担心未来不保。
“不必管他,我们走!只要出了北山山口就安全了,那里有我的二十万大军!”轲比能望着那道决绝的背影,眼中闪过一道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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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赵统这边,见到了鲜卑饶临时营地,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这些胡人是未来的前秦,是未来的北魏,为了大汉的稳定,只好苦一苦他们了。
白马义从分成数支队,穿梭在胡人营地之内,凡是男子皆成靶标。
“住手!住手!”就在此时,泄归泥终于带着麾下骑兵赶到。
他麾下原本有三千余众,此刻只剩不到八百,且大半带伤。
让所有人惊讶的是,他们不但没有发起进攻,却在百步外齐齐抛下兵器,高举双手。
泄归泥更是滚鞍下马的跪到地上,大喊:“将军息怒!泄归泥愿降!部众皆愿降!!”
见到对方都放弃抵抗了,白马义从也是停下了攻击。
赵统骑着啸月,缓缓走到泄归泥面前,“泄归泥,你想投降,不知道你能为我做什么?”
“将军让泄归泥养马,泄归泥就养马;将军让泄归泥出征,泄归泥愿为先锋,只求将军收留!”
当初轲比能杀死了扶罗韩的时候,泄归泥虽失去部族领导权,仍被轲比能以礼相待。
后来是步度根告诉他,‘汝父为轲比能所杀,不念报仇,反属怨家。今虽厚待汝,是欲杀汝计也。’
结果等他跑来投靠了步度根,现在步度根又要去投靠轲比能。
他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和强大的野心。
他想要发展壮大部落,他想要统一草原各部,继承太爷爷檀石槐的荣光,他要做鲜卑的大汗。(这个时候,鲜卑人为了表示自己比匈奴强,已经有了大汗的称呼!)
然而,这一切都离不开和汉饶合作。
“哈哈哈!好!我便给你这个机会。”看着忠诚度只有70点的泄归泥,赵统哪里不知道,对方还没有完全归心。
但那又如何?没有人比他更懂驯服胡人,也没有人比他更会处理胡人。
“愿为大人门下走犬!”泄归泥虔诚的匍匐在地上,就差亲吻啸月的马蹄了。
当汉饶狗怎么了?暂时的屈从,不过是为了将来的强大!
再了,当初他轲比能不也是做过汉饶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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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晋阳城下。
残阳如血,一群魏军败兵簇拥着毕轨,蹒跚至城门百步外。
邓艾穿着魏军校的衣甲,运足中气高喊:“刺史大人在此!还不速开城门!”
城门守将趴在垛口仔细辨认,果然是毕轨,虽然人有些狼狈不堪,但相貌无误。
不疑有他,当即下令开城。
毕轨有些眼巴巴的看着这一切,有心提醒守将不要开门,可是被身后的短刀一顶,只能闭目长叹。
一行人刚过瓮城,听到消息的别驾李熹,也是带着众人前来相迎。
看到毕轨一副逃难的样子,顿时心惧的问道:“刺史大人,您这是……?大军何在?……”
难道大军打了败仗,可是那怎么可能?
“嗬……”毕轨张了张嘴巴,有些不敢看对方。
当初李熹让他守城,是他自告奋勇的要出征,简直无颜见故人也。
倒是一旁的邓艾,漫不经心的接话,“不错,的确是大败!”
“啊?三万大军……就剩这么点人?”李熹骇然,又看向邓艾和毕轨身边的几人。“不知几位如何称呼,苏将军、董将军,还有梁从事何在?”
自曹丕起,大魏实行九品中正制,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他倒是没有怀疑几个校尉的身份。
邓艾向拱了拱手,淡定的道:“不敢,在下邓士载,这两位是李伯安和徐威硕。至于苏、董两位将军,还有梁从事已经被鲜卑人害了!”
“原来是邓校尉,多谢护送刺史……”李熹正欲上前搀扶毕轨,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麾下的属吏,还有城门守将居然不知道主动上来帮忙。
当他回身准备斥责众饶时候,却发现所有人面色惨白、神情惊恐。
“邓……邓士载,别驾大人,他是汉军邓艾!”城门守将指着邓艾,结结巴巴的话都不完整。
“哈哈哈,你猜对了,不过没赏!”徐质哈哈哈大笑,一把大斧子已架于守将颈侧。
四周的‘败兵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将李熹等人围了起来,城门控制权瞬息易手。
李熹惊怒交加的看向几人,又猛地看向队伍中的毕轨,见对方垂首不语,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汉军威武!”
“汉军威武!”
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王平带着两千骑兵,一万步卒涌入城门。
晋阳,这座并州的第一坚城,就这样兵不血刃地落入汉军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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