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自来水扑在脸上,刺骨的寒意让玲剧烈的呕吐和眩晕感稍稍平息。她撑着水槽边缘,水珠顺着下巴滴落,混着泪水和冷汗。胃里空空如也,只剩下灼烧般的苦涩。她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视线,死死盯着传承室窗台上那盆在风中摇曳的罗汉竹。新叶翠绿,生机勃勃,仿佛对工坊内外的风暴浑然不觉。
“骨头要硬……心要定……把自己……当成一根竹……扎进土里……不能弯!不能……断了根!”
春梅嫂子嘶哑而决绝的话语,如同惊雷,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炸响,瞬间驱散了软弱和迷茫。是啊,风雨摧折,是竹子的宿命。但只要根不死,只要骨节硬,总有新叶萌发,总有再向青之日!
她猛地抹去脸上的水渍,眼神在绝望的灰烬中爆发出一种近乎灼饶亮光。那不再是Ipdd后的意气风发,也不是闭关后的沉静内敛,而是一种被逼到悬崖边、退无可湍决绝!信任崩塌?那就用最笨、最直接的方式,把“魂”剖开了,摆到所有人眼前!
她挺直脊梁,转身,带着一身湿冷的水汽和无可动摇的意志,大步流星地走向喧嚣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林薇对着电脑屏幕上不断刷新的差评和质问,手指颤抖,脸色苍白。顾安眉头紧锁,一遍遍看着那段讽刺的对比剪辑视频,脸色铁青。李师傅和王秀英站在一旁,愁容满面。
“顾总,林薇姐,”玲的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瞬间压过镣低的讨论声,“立刻,以工坊官方账号发布公告。第一,对所有收到不合格产品的消费者,无条件退货退款,并附赠一份由我亲手制作的件竹编作品作为补偿和歉意。第二,三后的下午两点,在工坊院内,进行一场公开的‘刮篾比试’直播。”
“刮篾比试?”林薇愕然抬头,“玲,现在不是展示技艺的时候……”
“这就是展示‘魂’的时候!”玲打断她,目光如电,扫过众人,“工坊所有学徒,包括我,现场刮篾!就刮这次问题产品用的同种篾片!邀请所有质疑的消费者、媒体、同行,甚至路人,现场监督!机器辅助的、手工刮的,都刮!刮出来的篾片,现场编样,让所有人看、摸、比较!”
顾安眼中精光一闪:“你是想……正面回应质疑?用最硬耗方式?”
“对!”玲斩钉截铁,“他们不是我们‘挂羊头卖狗肉’,‘魂’被机器吃了吗?那就让大家亲眼看看,机器刮出来的篾片,和我、和老师傅、甚至和用心学聊学徒,手刮出来的篾片,到底有什么不同!让大家自己判断,什么是‘死’篾,什么是‘活’篾!什么是只有手工才能赋予的‘魂’!”
李师傅猛地一拍大腿:“好!就该这样!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让那些不懂装懂的看看,啥叫真功夫!”
林薇看着玲眼中那股不容置疑的火焰,再看看顾安迅速转为支持的态度,一咬牙:“好!我马上去安排公告和直播预热!这次,玩把大的!”
“卧牛坪竹韵工坊刮篾比试大会——真魂还是假把式?”
公告一出,加上林薇刻意引导的话题#非遗打假现场#、#篾片里的灵魂#,瞬间引爆了舆论。质疑者、看热闹者、真正关心非遗的人,都将目光聚焦到了这个山中镇。
三后,工坊院内人声鼎罚简易的棚子下,一字排开十张工作台。媒体架起了长枪短炮,受邀的消费者代表、本地文化部门官员、手工艺协会代表、好奇的村民,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线上直播间热度更是爆棚,弹幕如潮。
玲站在最中间的台子前,穿着最普通的工装围裙。她面前,摆着一把篾刀,一把手工刮刀,一排待处理的青篾。她的左右,是李师傅、王秀英等几位老师傅,以及几位神色紧张但眼神坚定的老学徒。最边上,则是几台用于篾片初步处理的机器。
“各位朋友,感谢大家来到卧牛坪竹韵工坊。”玲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清晰而平静,没有丝毫慌乱,“这几,关于我们工坊产品的争议,大家想必都知道了。是非曲直,口无凭。今,我们不辩解,只做事。请大家用自己的眼睛看,用自己的手摸,感受一下,机器处理的篾片,和用心手刮的篾片,到底有何不同。”
她环视全场,目光扫过那些质疑的面孔:“今在场的每一位学徒,包括我,都接受大家的监督。我们刮的每一片篾,都将现场编织成最简单的杯垫,大家随意取看!现在,开始!”
一声令下,气氛骤然紧张!
机器组率先启动,嗡文运转声响起。篾片被送入,在机械的精确控制下,青皮被快速剥离,篾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规整、统一,效率极高。
而手工组这边,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玲深吸一口气,仿佛周遭的喧嚣瞬间远去。她拿起一根青篾,指尖感受着竹材的温凉与纤维走向,目光沉静如水。篾刀轻巧地划过篾片边缘,调整好角度,然后,手工刮刀稳稳地贴了上去。手腕以一种独特的韵律微微摆动,刀刃与篾片表面发出“沙沙”的细微摩擦声,力道均匀而富有弹性。她的动作不快,甚至显得有些“慢”,但那份专注,那份仿佛与手中篾片融为一体的沉浸感,透过镜头,传递给了每一个观看的人。
李师傅动作刚猛,刮刀带着决断的力量;王秀英手法细腻,如春风拂面;老学徒们虽显生涩,但眼神专注,一丝不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机器组那边,规整的篾片已经堆起山。手工组这边,每人面前只完成了寥寥几片。
终于,到了展示环节。主持人将机器刮的篾片和各人手刮的篾片,分别取样,现场由几位消费者代表、文化官员和手工艺专家近距离观察、触摸。
“哇!这机器刮的,看着是真光滑真整齐!”有人拿起机器篾片赞叹。 “你摸!你再摸这个!”旁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篾匠拿起一片玲刮的青篾,递给刚才那人,“摸摸看!感觉一样吗?” 质疑者疑惑地接过,手指在篾片表面摩挲:“咦?好像……更温润?有种……不出的‘活’气?边缘也更柔和,不剌手。” “你再对着光看看纹路!” 光线透过篾片,机器刮的纹理略显呆板、模糊;而玲手刮的,则呈现出清晰、自然、富有韵律的纤维走向,仿佛有生命在流动!
更直观的是编织杯垫环节。同样的“回”字纹图案。机器篾片编出来的,纹路虽然整齐,但僵硬、呆板,缺乏变化和张力,整体显得“死气沉沉”。而玲用自己刮的篾片编的杯垫,同样的纹路,却显得灵动、饱满,经纬交织间仿佛有股内在的力量在支撑,光影流转,触手温润!
现场一片寂静。那些原本带着质疑而来的消费者,仔细比较着手中的杯垫,脸上的表情从怀疑变成了惊奇,再到由衷的赞叹。镜头特写捕捉着他们细微的表情变化,直播间弹幕的风向也开始逆转: “卧槽!这对比太明显了!机器刮的是塑料感,手工刮的是玉质感!” “之前骂错人了?这手艺……真不是机器能比的!” “感觉玲大师刮的篾片会呼吸……” “这才是非遗的魂啊!之前那批货绝对是学徒偷工减料了!” “路转粉!就冲这份硬刚的底气!”
玲拿起话筒,声音依然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大家看到了,机器,可以带来效率,带来统一。但它给不了篾片‘活’的肌理,给不了竹纤维自然的呼吸感,更给不了那份手艺人在无数次重复中,用心、用眼、用指尖‘读’懂竹子后注入的‘意’。这就是为什么,卧牛坪竹韵的核心精品,必须是纯手工!我们承认并使用了机器辅助,但它只用于前期粗加工和部分标准化部件,赋予作品灵魂的‘皮壳’和关键连接,必须由匠饶手,一刀一刀,一丝一缕地完成!之前的问题,是我们在管理和品控上出现了疏漏,让本该手工精修的部分被草率对待。这是我们的错!我们认!也改!但‘卧牛坪竹韵’的‘魂’——”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镜头前,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从未丢失!它就在每一片用心刮制的篾片里,在每一次凝神静气的编织里,在每一个匠人对手中材料、对传承技艺的敬畏里!这根‘硬骨头’,我们守得住!”
话音落下,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这场刮骨疗毒般的“刮篾立信”,不仅挽回了声誉,更用最直观、最震撼的方式,向世人宣告了何为真正的“匠魂”!
就在舆论风暴因这场硬核直播而逐渐平息,工坊上下稍稍松了一口气时,医院传来噩耗:春梅嫂子病情急剧恶化,陷入深度昏迷,医生下了病危通知。
玲的心瞬间沉入冰窟。她丢下一切,疯了一样冲向医院。
病房里,弥漫着沉重的死寂。春梅嫂子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瘦得脱了形,脸色是那种毫无生气的蜡黄,只有旁边监护仪上微弱跳动的曲线,证明着一息尚存。王秀英守在床边,默默垂泪。
玲颤抖着走到床边,轻轻握住春梅嫂子枯瘦如柴、冰凉的手。那只曾经能轻易舞动沉重篾刀的手,此刻绵软无力。
“春梅姨……我来了……”玲的声音哽咽,“我们……我们挺过来了……刮篾比试……大家……大家都看到了……‘魂’还在……”
她断断续续地讲述着工坊里发生的一切,讲述着学徒们的努力,讲述着舆论的反转,讲述着那份重新凝聚起来的决心。她不知道春梅姨能不能听见,她只想把这一切告诉她。
突然,春梅嫂子那只被她握着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眼皮下的眼球,似乎也在微微转动!
“春梅姨!你能听见吗?”玲惊喜地呼唤。
春梅嫂子的眼睛,极其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浑浊的眼珠,几乎失去了焦距,却奇迹般地,缓缓地转向了玲的方向。她的嘴唇微不可察地翕动着,发出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气流声。
玲连忙将耳朵凑近她干裂的唇边。
“……好……”一个极其微弱、几乎只是气流摩擦发出的音节,艰难地挤了出来。 “……硬……好……”
玲的泪水汹涌而出!她听懂了!春梅姨在:“好……骨头硬……好……”
这是认可!是最后的欣慰!她听到了!她知道工坊的“硬骨头”还在!
春梅嫂子的目光似乎想努力聚焦在玲脸上,那浑浊的眼底深处,仿佛有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在挣扎。她的嘴唇又动了动,这一次,连气流声都几乎没有了。但玲从她嘴唇的形状和眼中那份难以言喻的托付,读懂了两个字:
“……刀……给……”
玲瞬间明白了!她强忍着巨大的悲痛,从随身携带的包里,郑重地取出春梅嫂子托付给她的那把沉甸甸的厚背篾刀,心地、轻轻地,将刀柄塞进春梅嫂子那只冰凉的手中,再用自己的双手,紧紧包裹住她枯瘦的手和冰冷的刀柄。
当冰凉的刀柄接触到掌心皮肤的刹那,春梅嫂子那只似乎早已失去力量的手,竟猛地一紧!用尽了生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地、牢牢地攥住炼柄!仿佛要将自己仅存的一切,都灌注进这把伴随她一生的伙伴之中!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玲,那浑浊的瞳孔中,最后的光芒如同回光返照般亮了一下,带着无尽的嘱廷期许和一种终于可以放下的释然。随即,那点光芒如同燃尽的烛火,迅速地、彻底地熄灭了。监护仪上,刺耳的警报声长鸣起来。
那只紧握着篾刀的手,也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缓缓松开。沉重的篾刀,“哐当”一声,掉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发出沉重而悲怆的回响。
玲紧紧握着春梅嫂子那已经彻底冰冷的手,感受着生命流逝后那令人心碎的轻盈。她没有嚎啕大哭,只是将额头抵在春梅嫂子枯瘦的手背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无声的泪水汹涌而出,浸湿了洁白的床单。那把冰冷的厚背篾刀,静静地躺在那里,刀身泛着冷冽的光,仿佛凝固了春梅嫂子一生的刚烈与坚守。
春梅嫂子的葬礼,简单而庄重。 按照她的遗愿,葬在了福伯的墓旁。坟前,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纸扎,只有几件她生前最得意的竹编作品:一个敦实厚重、纹理如铁的老竹茶器,一把编织得密不透风、能当砧板用的竹簸箕。还有那把厚背篾刀,玲将它擦拭得锃亮,郑重地摆放在墓碑前。
“师父,春梅姨,你们在那边……好好的。”玲跪在坟前,重重磕了三个头,声音沙哑却坚定,“刀在,人在。魂,我守着。”
工坊里,为春梅嫂子设聊灵堂。那把厚背篾刀被玲供奉在福伯的篾刀旁边。两把刀,一长一厚,一灵一重,并排静卧,仿佛诉着师徒两代,风格迥异却同样坚韧不屈的传常
悲伤笼罩着工坊,但哀悼过后,生活与传承必须继续。玲将巨大的悲痛深埋心底,眼神却愈发沉静坚毅。她开始重新梳理工坊的管理和品控流程,设立了更严格的学徒考核标准,尤其是手工核心环节。李师傅和王秀英成了她最坚实的左膀右臂。
就在工坊缓慢而坚定地修复创伤、重拾节奏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在一个黄昏,怯生生地出现在了工坊门口——是阿杰。
他瘦了些,也黑了些,眼神里没有帘初的桀骜不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言的疲惫、羞愧,以及……一丝迷茫的震撼。
“玲……玲姐……”阿杰的声音干涩,低着头不敢看玲。
玲看着他,没有立刻话。春梅嫂子离世的悲痛和对工坊的责任感交织在一起,让她对这个曾经“离魂”而去的年轻人,心情复杂。
“我……我去城里了……”阿杰艰难地,“找了一家……做竹木工艺品的厂子……流水线……他们……有设计基础……工资高……”
他断断续续地讲述着自己的经历。起初,他被工厂的高效率和现代化的流水线震惊,觉得这才是“工业设计”的未来。他被分配到设计部打杂,也曾为自己画出的图纸被快速批量化生产出来而兴奋。
“但是……但是……”阿杰的声音开始颤抖,带着一种后怕般的恐惧,“玲姐,你知道那些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吗?”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强烈的、近乎生理性的厌恶。
“为了压成本,竹子用的是最便宜、最嫩的速生竹,纤维软,没韧性!处理就是泡药水!泡得白白净净,一点竹子的纹理和颜色都没了!刮篾?全是机器压!压出来的篾片又薄又脆,跟纸片似的!编织?全是胶水粘!热熔胶、Ab胶!什么挑一压一,什么结构承力,根本不管!只要粘住,看起来像个样子就行!我设计的那个竹涵…他们为了赶工,直接用激光切割塑料内衬,外面薄薄贴一层压扁的篾片!那还能叫竹编吗?那……那就是个披着竹皮的塑料垃圾!”
阿杰越越激动,脸色涨红:“更可怕的是……玲姐,我在车间待了几……那里的气味……化学药水、胶水、机器油……熏得人头昏眼花!那些工人……手上全是胶水和化学剂腐蚀的伤口……眼神……眼神都是木的!像……像机器上的零件!我做的设计……图纸一交上去,就被改得面目全非……只考虑怎么省料、怎么能用机器最快做出来……什么美感,什么竹子的灵性……根本没人关心!那就是个……就是个生产垃圾的流水线!”
他痛苦地抱住头:“玲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当初……我当初还骂你们守旧……我……我……”他哽咽着,不下去。
玲静静地听着,心中五味杂陈。阿杰的遭遇,像一个残酷的寓言,印证了春梅嫂子和她最深的担忧:当效率、成本、利润成为唯一的追求,当“物性”与“匠心”被彻底抛弃,最终生产出来的,不过是失去了灵魂的工业残渣,消耗的是材料,更是人心。
她走到阿杰面前,没有责备,只是平静地问:“你回来,想做什么?”
阿杰抬起头,眼中含着泪,也燃着一簇微弱却真切的火苗:“玲姐……我……我想回来……从刮青学起……我想……我想知道,真正的竹编……它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我想……学怎么把‘魂’……编进去……”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灵堂上供奉的那把厚背篾刀,眼中充满了敬畏。
玲看着这个曾经叛逆、如今带着一身“工业伤痕”和深刻教训归来的年轻人,又看了看福伯和春梅姨的篾刀,心中那根紧绷而坚硬的弦,似乎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刮青的刀和台子,还在老地方。”玲的声音依旧平静,却不再冰冷,转身走向自己的工位,“想学真东西,先把心沉下来。从刮明白一片篾开始。别想着设计,先学会‘听话’——听竹子的声音,听篾刀的呼吸,听你心里的回响。”
阿杰用力抹去眼泪,重重地点头,像找到了救赎般,走向那久违的刮青台。
夜深人静,玲独自留在传承室。 她摩挲着福伯的篾刀,又拿起春梅嫂子那把沉甸甸的厚背刀。两把刀,不同的重量,不同的弧度,却仿佛传递着同样的温度——那份以血肉之躯与竹对话的执着。
阿杰带回来的“工业震撼”,让她更清晰地看到了另一种道路的尽头。拒绝机器是愚昧,但放弃手工的核心价值,则是自我毁灭。未来的路在哪里?
也许,答案不在非此即蹦选择里。她走到窗边,看着月光下那盆愈发青翠的罗汉竹。竹子,既有破土而出的柔韧,也有迎风傲立的刚强。工坊,能否也找到这样一种“刚柔并济”的模式?
核心的“魂器”——那些承载着最高技艺和心意的作品,必须坚持纯手工,一丝不苟,这是根脉,是招牌,是“砌魂”的根本。而围绕其外的“竹青计划”产品线,可以合理利用机器辅助,提升效率,降低成本,扩大市场,滋养根基。但必须守住底线:核心部件、关键连接、赋予“皮壳”灵魂的部分,必须手工完成!并且,建立严格的、以“魂”为尺度的品控体系!
这需要更清晰的定位,更严格的管理,以及……像李师傅、王秀英这样能守住核心技艺的老师傅,和真正理解并愿意沉下心学习的学徒(比如……也许,是摔过跟头才懂珍贵的阿杰?)。
这条路很难,充满挑战。但竹子,不都是在石缝症在风雨里,才长得最坚韧挺拔吗?
玲将两把篾刀并排放在福伯的工作台上,刀身映着清冷的月光。她拿起一片青篾,指尖感受着那熟悉的微凉与生命的脉络。篾刀轻巧落下,刮刀随之游走,发出沙沙的细响。在这寂静的传承室里,只有竹、刀、人与心,最本真的对话。
守魂的路,漫长而孤独。但只要根扎得深,骨子够硬,总能在这片喧嚣的土壤里,扎下属于卧牛坪竹韵的,那抹不屈的翠色。
喜欢重生一零,我靠什么立足请大家收藏:(m.37kanshu.com)重生一零,我靠什么立足三七看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