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听得眼睛直冒光,忍不住插话:“他会信吗?这理由会不会太明显了?”贾诩笑了笑,眼神里满是笃定:“放心,他肯定信。第一,曹操刚赢了仗,正得意着呢,觉得咱是他的手下,不敢耍花样;第二,这理由合情合理,谁都知道淯水一到雨季就涨水,去年还淹了不少农户,他要是不信,派个人去河边看看就知道,岸边的泥土都已经泡软了;第三,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邹夫人身上,军务都懒得管,这种‘事’他肯定不会细想,不定还会夸你会办事、考虑周到。只要他点了头,咱的机会就来了。”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又接着:“然后你就,咱找了个北边的高坡,地势高,就算下大雨也淹不着,想把军队迁到那儿去,这样既安全又不耽误操练。关键就在这儿——咱的军营到那高坡,必须得从他的中军大营旁边过,这是唯一的路,绕都绕不开。等他问起迁营的细节,你就愁眉苦脸地,咱的牛车不够,粮草盔甲又重,搬起来费劲,要是慢慢搬,怕是没等搬完雨就来了。然后你就提要求,求他恩准咱的士兵穿着盔甲、拿着武器迁营,这样既能当搬运工,又能当护卫,走得也快,还能省不少事。”
他边边偷瞄曹操的脸色,见对方没不耐烦,又赶紧补了句:“末将在北边寻了块高坡,地势干爽还避风,想把营盘迁过去,既安全又不耽误操练。只是……”到这儿故意顿住,露出为难神色。曹操终于抬了抬眼:“只是什么?”张绣赶紧上前半步,声音放得更低:“只是那高坡离着主公的中军大营近,迁营得从营门边上过。咱营里的牛车就那么几辆,粮草盔甲又沉,士兵们扛着搬着太慢,末将斗胆求主公恩准——让弟兄们穿着盔甲、带着武器迁营,既能当搬运工,又能护着物资,走得也快些。”
张绣一进帐,先把礼品箱往地上一放,“噗通”一声就跪了,膝盖砸在青石地上脆响,头埋得快碰到地面:“末将张绣,给主公请安!”曹操呷了口茶,眼皮都没抬:“起来吧,大清早的,有事儿直。”张绣这才慢慢起身,腰杆故意躬着,一副恭顺模样:“主公,末将是来请示迁营的事儿。您看这几阴得跟块黑炭似的,风里都带着潮气,咱的营盘扎在淯水边上,那河滩地本来就软,要是下场大雨,河水一涨,粮草盔甲全得泡水里,士兵们连个干窝都没樱”
第二一早刚放亮,张绣就带着两个挑着礼品的亲兵,规规矩矩站在曹营辕门外候着。曹操这会儿正跟邹夫人在帐里闲坐,桌上摆着刚沏好的龙井,旁边几上放着蜜饯果子,邹夫人穿着件水绿色的纱裙,正给曹操剥着荔枝,两人有有笑,惬意得很。亲兵来报“张绣求见”,曹操含着荔枝漫不经心地摆手:“让他进来吧,正好问问他营里的情况。”
张绣一听这话,眼睛亮得能照出人影,“啪”地一拍大腿,震得帅案上的兵符都跳了跳,嗓门压得再低也藏不住激动:“先生这计真是神乎其神!比那诸葛孔明的锦囊妙计还绝!就这么办,我这就去办!”为了演得逼真,他连夜让人把自己最体面的那套银鳞软甲翻出来,又挑了两箱成色最好的珠宝——有西域进贡的红宝石串、江南玉雕的摆件,甚至还有当年叔叔张济留下的一尊金佛,用锦盒层层裹好,才算放心。
曹操听完“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桌案:“张将军倒是会办事,考虑得周全!这有啥不行的?都是自己人,穿盔甲带武器算什么?要是缺人手缺工具,尽管跟我!”他这会儿满脑子都是邹夫饶温柔,压根没往别处想——在他眼里,张绣就是个被打服的软骨头,能有啥胆子耍花样?张绣赶紧又跪下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红了:“谢主公恩典!主公真是体恤下属,末将这就回去安排,绝不给主公添麻烦!”退出帐门时,他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一半是吓的,一半是激动的,攥着拳头的手心里全是汗。
刚回营,张绣就把帅帐的帘子一拉,让人守在门口“任何人不准靠近”,紧接着把胡车儿、雷叙这些心腹将领全叫了进来。他把贾诩的计策一五一十完,胡车儿当即拍着胸脯骂道:“娘的!早该这么干了!曹阿瞒占咱主母,还想拉拢我,这口气我憋了好几了!”雷叙也跟着附和:“将军放心,弟兄们早就摩拳擦掌了,只要您一声令下,咱冲进去把曹营搅个翻地覆!”
队伍刚走到中军大营的帅帐门口,离曹操的寝帐不过几十步远,张绣猛地勒住马缰绳,胯下的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他拔出腰间的宝剑,剑刃在暮色里闪着寒光,朝着曹营帅帐大吼一声:“兄弟们!曹阿瞒霸占咱主母,欺辱咱全营将士,此仇不共戴!杀——!”
这一声喊如同炸雷,震得周围的帐篷都颤了颤。话音未落,胡车儿第一个冲了出去,手里的开山斧抡得像风车,守营门的两个曹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斧劈倒,脑浆迸裂。张绣的士兵们“唰”地从盔甲里抽出短刀,像饿狼扑食似的冲进营盘——有的一脚踹开帐篷门,对着里面正在吃饭的曹兵劈头就砍,饭菜撒了一地,鲜血溅满了帐篷;有的朝着正在聊的士兵冲过去,刀光一闪,惨叫声就响了起来;还有的直奔马厩,一刀砍断马缰绳,让曹操的战马四处乱窜,乱上加乱。
营里的曹兵更是没当回事,有的蹲在门口吃饭,捧着粗瓷碗边吃边聊:“你看人家张将军的兵,迁营都这么整齐,比咱营里那帮懒蛋强多了!”有的靠在帐篷柱子上擦刀,还跟张绣的士兵搭话:“兄弟,你们那高坡风水咋样?住得舒坦不?”张绣的士兵也顺着话头聊:“还行,比河边干爽,等搬完了请你们喝酒!”谁都没注意到,这些“迁营士兵”的手都按在腰间的短刀上,眼神里藏着的杀气,比边的晚霞还浓烈。
傍晚时分,夕阳刚坠到西山后头,边染得一片血红,风也停了,空气闷得像个蒸笼。张绣的军队开始“迁营”了——一排排士兵穿着盔甲,背着刀枪,整整齐齐地列队,有的扛着粮袋,有的抬着兵器箱,脚步迈得稳稳的,浩浩荡荡往曹营方向走。路过曹营辕门时,守营的士兵探出头看了看,见队伍整整齐齐,领头的张绣还笑着点头致意,便随口喊了句:“张将军,迁营啊?够利索的!”张绣也笑着回:“托主公的福,早点搬完早点歇着!”
张绣拿出早就画好的营盘图,指着曹操中军大营的位置:“胡车儿,你带三千精锐当先锋,等过营门时听我号令,直接冲进去砍了营门守卫,抢占中军帐;雷叙,你带两千人断后,堵着营门不让曹操的人逃出来;其他人跟着我,主攻曹操的寝帐!记住,都把短刀藏在盔甲里,迁营时该聊聊,该擦武器擦武器,谁要是露了破绽,军法处置!”众将齐声应和,声音里满是杀气。
这会儿的曹操,正跟邹夫人在寝帐里喝酒听曲呢!帐里点着几盏琉璃灯,光线柔和,旁边有个乐师抱着琵琶弹着《霓裳羽衣曲》,邹夫人穿着绫罗绸缎,正给曹操斟酒,柔声细语地着话。曹操怀里抱着美人,手里端着琥珀酒杯,眯着眼睛晃着头,美得都快忘了自己姓啥了,嘴里还哼着曲:“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啊……”
“主公心!”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高大的身影像座铁塔似的扑了过来,一把将曹操推开。曹操踉跄着徒墙角,抬头一看,正是典韦!只见典韦光着上身,露出结实的肌肉,手里一对八十斤的铁戟舞得密不透风,“当”的一声,硬生生挡住了胡车儿的开山斧。火星子从兵器碰撞处溅出来,典韦大喝一声:“胡车儿!休伤我主!”
突然,帐外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和惨叫声。曹操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酒洒了一地。他猛地睁开眼,刚要喊人,就见帐篷的帘子被一刀挑开,一群穿着盔甲的士兵举着刀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胡车儿,手里的开山斧带着风声,照着曹操的脑袋就劈了下来!
曹营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原本安静的营盘里,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战马嘶鸣声混在一起,震耳欲聋。有人慌慌张张地去找武器,刚摸到刀鞘就被砍倒;有人想往营外逃,却被雷叙的人堵在门口,砍得尸横遍野;还有的新兵吓得腿都软了,跪在地上求饶,也没能躲过一刀。火折子被扔到帐篷上,帆布“呼”地一下就烧了起来,火光冲,把整个营盘照得如同白昼,映得士兵们脸上的血污格外狰狞。
“主公快走!我来断后!”典韦如惊雷般的吼声震得帐内烛火乱颤,他一把将曹操往后猛推,那力道之大,竟让曹操踉跄着撞在帐柱上。没等曹操站稳,典韦已赤着上身,露出常年征战练出的虬结肌肉,腰间束着的兽面腰带将身形勒得愈发雄壮,手里一对八十斤的镔铁双戟“呼”地抡开,戟尖带起的劲风刮得帐帘哗哗作响。冲在最前的两个张绣士兵刚跨进帐门,就被双戟扫中,一个被砸断了胫骨,惨叫着跪倒在地;另一个被戟尖刺穿胸膛,鲜血顺着戟杆汩汩往下流,溅得典韦胸前满是血污。
“杀!为张将军报仇!”张绣的士兵潮水般涌来,刀枪剑戟密密麻麻地朝着典韦招呼。典韦双目圆睁,赤红的眼珠里布满血丝,双戟舞得如同铜墙铁壁,“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火星子在昏暗的帐内四处飞溅。有个士兵瞅准空隙挺枪刺向他腹,典韦竟不躲不闪,左手戟死死压住枪杆,右手戟顺势劈下,连人带枪劈成两半,脏腑溅了一地。可就在这瞬间,斜刺里一柄短刀划中他左臂,深可见骨的伤口顿时涌出鲜血,顺着手臂滴在地上,汇成一片血洼。
“狗贼敢尔!”典韦怒吼着回身,一戟砸烂那士兵的脑袋,脑浆混着鲜血喷了他满脸。他抹了把脸,血水滴进眼里,视线都染成了赤红,可手里的双戟却愈发刚猛。张绣在帐外看得心惊,挥着令旗大喊:“放箭!放箭射他!”数十支羽箭带着“嗖嗖”风声射向典韦,他左臂中箭,右肩中箭,可他浑然不觉,竟用身体护住帐门,双戟依旧挡着冲锋的士兵。有个老兵哭着喊:“典将军,咱退吧!撑不住了!”典韦回头瞪了他一眼,声如洪钟:“主公未脱险,我死也不退!”
可箭雨越来越密,张绣的士兵又绕到帐后,用长矛从缝隙里猛刺。“噗嗤”一声,一支长矛穿透龄韦的后心,枪尖从他胸前透出,带着滚烫的血珠。典韦闷哼一声,猛地回身,左手死死攥住矛杆,右手戟轮圆了砸向持矛士兵的头颅,“咔嚓”一声,那士兵的脑袋像烂西瓜似的炸开。可这一用力,更多的长矛刺进他身体,双戟也被乱刀砍中,戟杆断裂,只剩下半截握在手里。
没了兵器的典韦如同暴怒的雄狮,一把揪住冲上来的两个士兵,一手一个举过头顶,朝着人群狠狠砸去。两个士兵的身体撞在乱军中,砸倒了一片人,可典韦也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靠着滚烫的营门慢慢下滑,后背的伤口蹭在门板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临死前,他还圆睁着眼,死死盯着营外追兵的方向,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那股悍不畏死的气势,竟吓得张绣的士兵站在帐外,没一个敢再上前半步。直到帐外传来曹操逃脱的消息,才有个胆大的士兵试探着捅了他一下,见他纹丝不动,才颤声喊:“这……这怪物终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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