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的建议,你觉得如何?”玉阳山一处清幽院之中,翠竹掩映,花香浮动,身着一身儒衫的青云道院院长裴守礼缓步走近,对着正弯腰观赏玉簪花的沈砚问道。
微风轻拂,玉簪花洁白的花瓣在阳光下泛着柔光,沈砚却似未闻,只专注地欣赏着那盛放的花朵。
沈砚身躯未动,依旧望着面前开得正艳的玉簪花,眼中闪过一丝思索,回道:“他的想法,我倒是觉得不错,只不过…”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点零花瓣,那动作带着几分玩味,“成与不成,都应该先试验一番,免得空谈误事。”
裴守礼眉头紧锁,眼中透着疑虑,追问道:“试验?你是想?”
“对。”沈砚缓缓转过身,面对着裴守礼,嘴角微扬,轻笑道:“先…”
话未完,沈砚忽地转头,目光锐利地望向万兽山脉方向,双眸眯起,仿佛捕捉到了什么异常。
与此同时,万兽山脉方向突兀地爆发一股锋锐的剑意,如利刃破空,撕裂云层,威压瞬间弥漫开来。
裴守礼面色突变,凝重地转头望去,山峦间隐约传来剑气的嗡鸣,令人心悸。
还不待这位院长什么,沈砚身影已是拔地而起,身形化作一道璀璨虹光,迅疾如电,向着万兽山脉破空飞去。
随后,一道清朗的声音随风传来:
“裴老头,你坐镇道院,我去看看便是。”
沈砚所化虹光撕裂长空,速度快到极致,沿途只留下尖锐的破空尖啸和一道久久不散的流光残影。
他深邃的眼眸锁定万兽山脉外围那剑意爆发的源头,神识如无形的潮水般急速蔓延,穿透层层密林,捕捉着下方每一丝异常的灵力波动和生命气息。
那股残留的剑意太过锋锐霸道,绝非寻常修士所能拥有,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让他心中警兆频生,但那气息却…。
想到这,沈砚微微皱眉,目光向着下方迅速扫视一圈。
地面上,江离的身影在林间亡命飞掠,速度快得拉出道道残影,却带着一种濒临极限的踉跄与沉重。
每一次落脚,脚下岩石或朽木都承受不住那狂暴的力量,应声碎裂。
燃灵诀强行催发的代价巨大,气血如同沸油般在体内冲撞,右臂经脉传来的撕裂灼痛几乎让他窒息,视野阵阵发黑,嘴角不断有新的血沫溢出,又被迎面而来的疾风吹散。
怀中的星蓝体温低得如同寒冰,微弱的呼吸若有若无,蓝宝石般的眼睛紧闭,的身体随着江离的颠簸而无力晃动,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生命之火。
那根曾灵动非凡的星蓝色尾巴,此刻软软地垂落,毫无生气。
须臾之间,沈砚的神识已然捕捉到下方那道在林中疯狂逃窜的身影。
那身影极其狼狈,周身气血紊乱激荡,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股……让他瞳孔骤然一缩的、正在飞速消散但本质却令他心惊的残余剑意!
正是刚才爆发的那股!
沈砚身形骤然凝滞于半空,如鹰隼般的目光穿透枝叶缝隙,瞬间锁定了那个踉跄奔逃的少年。
少年怀中紧护着一团的、气息奄奄的蓝色身影。
下方亡命奔逃的江离,在又一次气血翻涌的剧痛冲击下,眼前猛地一黑,脚下被突出地面的虬结树根狠狠一绊!
巨大的惯性让他再也无法控制平衡,整个人如同滚地葫芦般向前狠狠摔出!
“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再也抑制不住,狂喷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血线。
怀中的星蓝几乎脱手飞出。
就在他即将重重砸落在地,意识模糊的刹那,一股柔和却沛然莫御的力量凭空出现,如同最温软的云絮,轻轻托住了他失控的身体,也稳住了他怀中那脆弱的生命。
江离摔落的势头被这股力量瞬间化解,他单膝跪地,艰难地喘息着,视野被汗水、血水和冰晶模糊,只能勉强看到一双纤尘不染的云纹靴子无声地落在前方不远处的狼藉地面上。
他竭力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逆光而立。
来人衣袂无风自动,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看不清面容,只觉一股渊渟岳峙、深不可测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将他连同周遭混乱狂暴的灵力波动都镇压得平息下去。
那人清冷的目光扫过江离染血的衣衫、崩裂的指尖,以及他怀中气若游丝的星蓝,最后定格在他紧握着重玄佩的右手上,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却锐利如电的波动。
没有任何言语,那人只是抬起了手,指尖萦绕起温润如春水的碧绿色灵光,径直点向江离怀中的星蓝,一股蕴含着磅礴生机的柔和力量瞬间将家伙完全包裹。
在江离努力睁大双眼,试图看清来人之时,一阵强烈的疲惫感袭来,视线模糊不清,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温柔嗓音轻柔地传来,带着一丝关切:“阿离,是我。”
声音如同暖流般抚过心间,让江离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江离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一股沉重的黑暗席卷而来,眼前骤然一黑,他彻底昏睡过去,意识沉入无边的深渊。
沈砚在江离身体软倒的瞬间便已闪至他身旁,手臂轻舒,一股柔和的灵力稳稳托住了少年失去意识的身体,同时心地将那气息微弱、蜷缩在江离怀中的星蓝也护住。
他指尖那点温润如春水的碧绿色灵光并未散去,反而更盛,如丝如缕地渗入星蓝的身体。
做完这些,沈砚的目光才落到江离身上。少年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残留着未干的血迹,呼吸微弱而急促。
他的右手尤其触目惊心——指尖皮开肉绽,深可见骨,鲜血仍在缓慢渗出,整条手臂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微微扭曲,皮肤下隐隐透出一种被灼烧过的暗红,那是经脉被狂暴剑意撕裂、灼赡痕迹。
更麻烦的是内腑,强行催动远超自身境界的剑种之力,又施展燃灵诀亡命奔逃,反噬之力如同无数柄烧红的刀在他体内肆虐,气血紊乱得如同沸油,稍有不慎便可能留下难以磨灭的道伤。
沈砚指尖的碧光分出一缕,探入江离体内,那精纯的生命灵力如同最温柔的熨斗,抚平他体内狂暴翻腾的气血,修复受损的经脉。
“剑种之力…反噬竟如此之重。”沈砚低语,清冷的嗓音里带上了一丝凝重。
他不再尝试强行驱散那剑意,转而以更柔和的方式,用磅礴的生机灵力包裹住江离受赡经脉和脏腑,如同在布满裂痕的琉璃器皿外裹上坚韧的丝帛,先稳住根基,防止伤势进一步恶化。
他俯身,一手轻托起江离的身体,另一手心地护着星蓝,动作轻柔却迅捷无比。目光扫过少年紧握在右手症沾染了血迹的冰凉玉佩——重玄佩。
那玉佩古朴的纹路在血污下若隐若现,沈砚的视线在上面停留了一瞬,在他的感知中,此佩内蕴含着重玄之力。
簇血腥冲,剑气纵横,残留的锋锐感足以惊屯阶妖兽,却也如黑夜中的灯塔,极易引来更麻烦的存在。
沈砚不再停留,周身灵力微涌,身形化作一道淡青色的流光,裹挟着昏迷的一人一狐,瞬间拔地而起,冲上云霄,朝着青云道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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