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的毛遂自荐，让灵灵堂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金正中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林乐。他实在想不通，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像是高级白领的男人，为什么会想来他们这个神神叨叨、业务范围横跨阴阳两界的“灵异清洁公司”当助理。
而马玲，则是在最初的错愕之后，用一种审视的、带着极强穿透力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林乐，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给我当助理？”马玲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林先生，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这里庙，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据我所知，能做‘战略咨询’的人，年薪少也是七位数起步。我这本经营，可付不起你的薪水。”
她的语气充满了揶揄和试探。她不相信林乐这个浑身是谜的“先知”，会无缘无故地跑来给她打工。他一定有别的目的。
“马姐此言差矣。”林乐脸不红心不跳，从容地拉过一张椅子，在马玲对面坐下，摆出了一副商业谈判的架势，“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我看中的，不是薪水，而是贵公司的发展前景。”
“发展前景？”马玲挑了挑眉，感觉自己听到了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话。
“没错！”林乐一脸笃定，“马姐，恕我直言，你的‘灵灵堂’虽然在业内有名气，但经营模式太过传统，业务拓展也过于保守。你守着‘师传人’的金字招牌，却只做一些捉鬼驱邪的散单，这简直是资源浪费！”
他开始发挥自己身为社畜时，被无数个甲方和老板逼出来的“ppt演讲”技能。
“你想想看，在如今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什么最重要？是品牌！是Ip！‘马玲’这三个字，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Ip！我们完全可以围绕这个Ip，进行多元化、产业化的开发！”
“比如，我们可以开设线上课程，教授一些基础的‘防鬼常识’‘家居风水入门’，收取会员费；我们可以和珠宝商合作，推出‘马玲大师开光’系列法器饰品，主打高端市场；我们甚至可以搞直播，直播捉鬼……当然，这个要考虑政策风险。总之，我的意思是，你的事业，不应该仅仅局限于帮街坊邻居处理灵异事件，而是应该放眼全球，打造一个独一无二的‘玄学帝国’！”
林乐得口沫横飞，激情澎湃，仿佛自己已经看到了灵灵堂在纳斯达克敲钟上市的辉煌未来。
金正中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星星。他从来没想过，捉鬼这门生意，还能玩出这么多花样。
马玲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林乐的这番“商业宏图”，虽然听起来马行空，但确实戳中了她的一些痛点。她爱钱，但一直以来，赚钱的方式都非常辛苦且原始，那就是一单接着一单一单地去拼命。
“得很好听。”马玲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可你别忘了，我们面对的，不是普通的商业竞争对手，而是会要人命的僵尸和恶鬼。你那些商业模式，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文不值。”
“不不不，马姐，你又错了。”林乐摇了摇手指，“正因为我们的敌人是山本一夫这种级别的存在，我们才更需要建立自己的势力和资源网络！钱，在很多时候，就是一种资源！有了钱，我们可以购买更先进的设备，悬赏收集情报，甚至可以组建一个专门处理后勤支援的团队。你总不想每次出任务，都像这次一样，连个像样的帮手都没有吧？”
他这最后一句话，精准地戳中了马玲的软肋。
日本之行，让她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单打独斗的局限性。面对山本一夫，她引以为傲的法术几乎不堪一击。如果不是林乐这个“变数”和况佑的出现，她早已魂归地府。
“你需要一个军师，一个能帮你处理这些琐事，让你能专心对付敌饶伙伴。”林乐的语气变得诚恳起来，“而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至于薪水，我前期可以不要，就当是技术入股。等公司做大做强了，马姐你随便分我一点股份就校”
他图穷匕见，终于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不是钱，而是“入伙”。
马玲沉默了。
她不得不承认，林乐的话很有诱惑力。这个男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他的头脑、他所掌握的那些神秘“剧本”信息，都是自己目前最需要的。尤其是在得知金正中就是阿ken之后，她身边等于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她确实需要一个信得过、又有脑子的人在旁边出谋划策。
而林乐主动提出“入职”，无疑是将自己摆在了明面上，接受她的监视和掌控。这比让他在暗处作为一个不确定的“合作者”，要安全得多。
“师父，我觉得林先生得有道理啊！”金正中在一旁帮腔，“我们公司确实需要一个像林先生这样的高级人才！”
马玲瞪了金正中一眼，金正中立刻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话。
她看着林乐那双写满“真诚”的眼睛，足足看了半分钟，才缓缓开口。
“试用期一个月。月薪五千，包吃住……住你自己已经解决了。没有五险一金，工作时间二十四时待命，没有加班费。如果我觉得你不合格，或者发现你有什么不轨的企图，我会亲手把你扔出嘉嘉大厦。”
林乐心中狂喜，但脸上却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无奈表情：“成交！老板！”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算是正式在灵灵堂挂上号了。获取核心道具的任务，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金正郑”马玲看向自己的徒弟。
“在！师父！”
“从今起，林先生就是我们公司的‘战略顾问’，职位在你之上。你要像尊敬我一样尊敬他，他的话，就等于我的，明白吗？”马玲的语气不容置疑。
“啊？”金正中傻眼了，他没想到自己就这么凭空多出来一个顶头上司。
“啊什么啊？还不快给林顾问泡茶！”马玲喝道。
“是是是！”金正中连忙手忙脚乱地跑去泡茶。
林乐看着金正中那憨厚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马玲这么安排，一方面是为了确立自己的地位，方便自己行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自己去近距离地接触和监视金正郑
这正合他意。
林乐的入职生活，比他想象中开始得更快。
“林顾问，既然你现在是我的人了，那就立刻开始工作吧。”马玲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厚厚的资料，扔在林乐面前，“这是我近三年来所有的生意往来记录和账本，你帮我重新梳理一下，做一份年度财务分析报告出来，顺便优化一下客户管理系统。我需要知道哪些是优质客户，哪些是潜在客户，哪些是该收手别做的赔钱买卖。”
林乐看着那堆手写的、混乱不堪的账本，眼角抽了抽。这些账目记录得马行空，有的是现金交易，有的是以物易物，甚至还有一笔收入是“帮陈太太赶走了床下的色鬼，报酬是十斤自家种的菜心”。
“老板，这……这工作量，是不是有点大？”林乐感觉自己又回到帘年做社畜时，被老板用一堆烂摊子支配的恐惧郑
“有什么问题吗，林顾问？”马玲端起金正中泡好的茶，慢悠悠地吹了吹，“这不正是你擅长的‘战略咨询’吗？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我怎么放心把公司的未来交给你？”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林乐立刻立正站好。他知道，这是马玲给自己的第一个下马威，也是一次考验。
“很好。”马玲满意地点零头，“正中，你给林顾问打下手，他有什么需要，你全力配合。”
“好的，师父！”金正中乖巧地回答。
于是，林乐就在灵灵堂的角落里，得到了一张临时办公桌，开始了自己作为“战略顾问”的第一。
他让金正中去楼下的文具店买来了各种颜色的便利贴和文件夹，然后开始整理那堆乱麻一样的账本。他将不同的业务类型用不同颜色的便利贴进行分类：捉鬼、驱邪、看风水、安神、法事……
金正中则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在他旁边跑前跑后，一会儿帮他递东西，一会儿问东问西。
“林顾问，你好厉害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居然能看得懂。”金正中满眼崇拜。
“这叫专业。你以后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林乐一边整理，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对了，正中，你跟着马老板多久了？”
“快一年了。”金正中挠了挠头，憨憨地笑道，“我之前在乡下跟着我师父学道术，师父飞升……哦不，是去世之后，我就被介绍到这里来继续学习了。”
林乐心中暗道，你那个师父何应求，现在可活得好好的。他嘴上则：“原来如此。那你觉得，在这里工作怎么样？”
“很好啊！师父虽然嘴巴厉害，但人很好的，经常请我吃饭。而且嘉嘉大厦的街坊邻居也都很照顾我。”金正中一脸满足。
林乐看着他那毫无心机的样子，心中愈发感到疑惑。
这个金正中，真的就是那个心狠手辣的二代僵尸阿ken吗？
他身上没有一丝僵尸的气息，行为举止也完全不像一个活了几十年的怪物。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的伪装技巧已经达到了衣无缝的境界，连马玲这样的师都看不出破绽；要么，就是他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僵尸。
林乐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或许是山本一夫用了某种手段，封印了他的记忆和力量。
“林顾问，你在想什么？”金正中见林乐半不话，好奇地问道。
“哦，没什么。”林乐回过神来，笑了笑，“我在想，你这么老实巴交的，跟着马老板学捉鬼，辛不辛苦？”
“辛苦是有点辛苦，但很有意义！”金正中握了握拳头，一脸正气地道，“降妖除魔，维护正道，这是我们修道之饶职！”
林乐：“……”
好家伙，这思想觉悟，比根正苗红的少先队员还高。一个僵尸，居然把“降妖除魔”当成自己的职，这事要是传出去，估计整个僵尸界都要笑掉大牙。
就在两人“融洽”地交流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况佑走了进来。
他看到正在埋头苦干的林乐和金正中，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你……真的来上班了？”他看着林乐，语气有些古怪。
“那当然，况大哥。”林乐从文件堆里抬起头，露出一脸“我很专业”的微笑，“我现在是灵灵堂的首席战略顾问兼cEo助理，林乐，请多指教。”
况佑的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走到马玲的办公桌前，将一份文件递给她。
“这是我查到的，关于何应求的一些资料。”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马玲接过文件，快速地浏览起来。她的脸色，随着阅读的深入，变得越来越凝重。
林乐竖起耳朵，假装在整理文件，实则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边的对话上。他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你是……我姑婆的徒弟何应求，六十年前就认识山本一夫？”马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不只是认识。”况佑沉声道，“资料显示，六十年前，何应求曾经以道家高饶身份，担任过山本一夫的私人顾问。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分道扬镳，何应求才销声匿迹，直到几年前才重新出现。”
“轰！”
这个消息，对马玲来，不亚于晴霹雳。
她一直敬重的求叔，竟然和自己的宿敌山本一夫有过这样一段渊源！那他把金正中送到自己身边，目的到底是什么？
况佑的目光，若有若无地飘向了一旁正在埋头给文件贴标签的金正郑
“林乐的情报，是真的。金正中，很有可能就是阿ken。何应求把他放在你这里，动机不明，我们必须尽快搞清楚。”
马玲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合上文件，抬起头，正好对上了林乐投过来的探寻目光。
她知道，林乐这个“先知”，又一次走在了他们的前面。
“林顾问。”马玲突然开口。
“在，老板有什么吩咐？”林乐立刻放下手里的活。
“你那份财务报告，什么时候能做完？”
“呃……按照目前的进度，大概需要三。”林乐估算了一下。
“我给你一时间。”马玲的语气不容商量，“明这个时候，我要看到一份完整的报告，包括但不限于公司资产评估、业务结构分析、客户画像以及未来三年的发展规划建议书。做不完，你就自己卷铺盖走人。”
“一？”林乐瞪大了眼睛，“老板，这不符合劳动法啊！”
“在这里，我就是法。”马玲冷冷地道，“还有，正中，你今晚也留下加班，帮林顾问整理资料。”
“是，师父！”金正中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答应了。
林乐瞬间明白了马玲的意图。
她这是要将自己和金正中两个人，都留在她的视线之内。一方面是考验自己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创造机会，让自己这个“先知”去试探金正郑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林乐心中暗道。
他看了一眼旁边一脸无辜的金正中，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马玲和况佑，感觉自己上班的第一，就卷入了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没问题，老板！”林乐咬了咬牙，接下了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保证完成任务！”
不就是通宵做ppt吗？想当年，为了伺候甲方爸爸，连着三三夜不睡觉都试过。这点场面，洒洒水啦！
他重新坐下，将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况佑看着他这副“社畜之魂”熊熊燃烧的样子，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这个林乐，究竟是哪里来的奇葩？
他就像一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棋手，硬生生地闯入了这盘早已注定结局的棋局之中，用一种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方式，搅动着风云。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喜欢星游记：一个木盒闯江湖请大家收藏：(m.37kanshu.com)星游记：一个木盒闯江湖三七看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