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坠,残霞如血,狮子山前硝烟未尽,战鼓渐息,宋营帐内却早布下伏兵暗计。张忠、李义奉元帅之命引诱新罗将兀格松出营追击。二人佯作败逃,诱敌深入,奔至前方山坳。兀格松自恃勇武,驱马紧追,岂料马蹄一滑,陷入埋伏,连人带马坠入深坑。四下早有伏兵跃出,火把照亮夜色,飞索纷飞,将新罗将死死绑缚于地,动弹不得。兀格松面色愕然,旋即变为冷笑,朗声大笑:“中计了,倒也痛快!” 新罗兵见主将被擒,军心顿乱,四散奔逃。
二将押着兀格松回营,营中号炮齐鸣,诸将纷纷出帐迎接。元帅狄青亲临中军大帐,看着被缚的新罗将,眉宇间却无轻视之意。他挥手令刀斧手退下,朗声道:“兀格松,你兄星星罗海曾犯我疆土,今你又来寻仇,岂非执迷不悟?我敬你是条好汉,只可惜忠愚难辨。”
兀格松昂首挺胸,面色如铁,朗声答道:“狄青!你既杀我亲兄,我岂能袖手旁观?今日既被擒,性命在你手郑要杀便杀,何须多言!”罢怒目相视,目光如刃,毫无惧色。
狄青却长叹一声:“你虽勇悍,却不辨是非。你兄助西夏屠戮我边民,死有余辜。你又为复仇,枉送性命,忠非正道,岂不冤哉?”兀格松冷笑道:“两国交兵,各为其主。你要守你大宋之疆,我要替我兄雪恨。今日之败,我兀格松甘心赴死!”
狄青沉吟片刻,眼神微凝,终冷冷喝道:“既然如此,送你一程,去与星星罗海相会!”命令一出,刀斧手应声而入,拉起新罗将。兀格松朗笑不止:“为兄复仇不成,死亦无憾,奈不助我也!哥哥,弟来陪你了!”话音未落,号炮声中,头颅已落,鲜血染地。狄青望着那颗新罗将首级,低声一叹:“可惜了,好一条汉子。”
正待号令收营,又有探马急报:“帐外新罗将来战,言语不逊,专要狄元帅亲自出马应敌!”狄青听罢,微微一笑,披挂整齐,提定唐宝刀,跨龙驹而出,左右张忠、李义相随,八千铁甲军随军出营。战鼓雷动,旌旗猎猎,尘沙飞扬,宋军如山崩雷鸣,气势滚滚。
阵前新罗将高声喊话:“尔等何人?”
狄青端坐马上,朗声应道:“本帅乃大宋子命将、平西元帅狄青!”
对阵之新罗将目露怒火,怒声喝道:“我乃牙里波,通迷之子!昔日你害我父命,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
狄青听罢,只冷笑道:“你父既为敌将,于阵前交锋,被我斩杀,乃理之常。岂有战死将士尽皆报仇之理?你兄兀格松刚要为兄报仇,现已首级高悬,你还不知退却么?”
牙里波双眼赤红,狂吼道:“父仇不共戴!狄青,你若有胆,放马过来!”言罢,枪出如龙,直刺心窝。
狄青挥刀架开,朗声喝道:“如此冥顽不灵之辈,休怪我手下无情!”正待还击,张忠已拍马出列,高声道:“元帅且退,我扒山虎张忠,领教这番奴猖狂!”
罢,大刀轮动,如风雷骤起,直取番将。牙里波大喝:“南蛮休狂!”二将一战五十合,火光映沙,刀光剑影,战马嘶鸣,斗得昏地暗。
李义在旁看得焦急,忽然冲出助战:“新罗奴,休得猖獗,看我一枪!”他枪如闪电,骤然加入战团。牙里波难敌双将夹击,抵挡不住,大败而逃。
张忠、李义拍马紧追,牙里波忽回首怒喝:“宋将慢来,休走!”随即掷出一颗宝丸,那珠光四射,飞旋半空,如流星划破长空。
张忠、李义见状大惊:“此乃邪术法宝,速退!”二人拨马急奔,那弹子却似有灵,紧追不舍,直扑二人后脑。
千钧一发之际,狄青催马赶至,他头盔上缠绕的血帕鸳鸯突放红光,升腾而起。那宝丸遇此红光,竟被逼住无法下坠,盘旋半空,光华渐敛,随风而散。
营前将士见状,无不欢呼震。元帅狄青金甲耀日,龙驹踏霜,长刀横空,淡淡道:“邪术诡道,岂敌我大宋浩气?新罗将再有本事,尽管放马来罢。”话音未落,边已风卷乌云,杀意再浓,一场大战,又将燃起。
高云淡,风卷战旗。狮子山前,硝烟未散,残阳正坠,映照着宋营内外金甲铁马,气象肃杀。只见元帅狄青正立于中军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忽举金刀向虚撩数下,刀锋所指之处,寒光破空,带着一股神异之气直冲霄汉。
忽听元帅狄青低声喝道:“妖物慢来!”话音未落,那原本追击张忠、李义的妖弹,骤然在空中被那金刀光华一冲,顿失灵气,哑然而坠,化作尘埃。张、李二将回马望见,惊魂未定,暗自庆幸。元帅狄青缓缓收刀,目光如电扫向番营方向,冷声道:“吾身所披神甲、所执之刀,所乘之马,皆是王禅仙师亲授。岂容妖邪近身?”
新罗将牙里波早看出情势不妙,收回法宝,再度驱马回战,欲以武力挽回败局。然此时张忠、李义二人战意正炽,刀枪并举,攻势如潮。牙里波左支右绌,斗不过片刻,转身便逃,新罗军溃不成军,四散而走。
狄青并未下令追击,只冷冷挥手道:“不许追赶,防其再施妖法。”众将闻令,齐声答应,随后整军归营。入帐后,狄青沉声道:“此番虽未全胜,然胜在识破其术。若非本帅在阵,恐有伤亡。他牙里波仗妖法伤人,来日再战,各将需多加提防。”
当夜,风声肃肃,营中将士皆已休整,惟狄青独坐帐内,神情凝重。他望着案前王禅师父当年所授的破邪道诀,心中暗忖:“牙里波之术已近邪门,今日虽破其一计,但观其执念深重,必不肯罢手。倘若再用旁门异法,我军将多有折损。”
果然未出所料,次日光微启,前营哨探飞马来报:“牙里波复率人马来阵前讨战!”
狄青闻讯,不怒反笑,吩咐亲卫披挂整备,亲自出营督战,另点萧凤出马迎担
战场之上,旗影翻飞,鼓声如雷。萧凤执钢叉纵马而出,牙里波厉喝不止,纵马迎战。二人战至五十余合,牙里波渐露败相,忽然跃马退出一箭之地,双手高举,口中念咒。
只见色骤变,乌云从四野腾涌而来,刹那之间,光隐没,飞沙走石,寒风四起,地如入黑夜。宋军将士顿惊,纷纷四避,阵形几乱。萧凤纵有万夫不当之勇,在这阴风黑雾中也觉血气不畅,神智迷惘,几欲坠马。
幸亏他神智尚清,知事不可为,拨马急回中军。牙里波紧追不舍,妄图擒将。
此时,狄青高立于将台之上,左手高指中,右手虚掐法印,口中轻诵咒诀。顷刻之间,一道紫光自掌中升起,冲破黑云,烈日重现,风息尘定,飞沙尽散,营中众将士顿觉身心一振,如释重负。
牙里波面露惊惧之色,怒吼道:“你这南蛮国,也敢破我仙法!”复又念动咒语,空中烈焰腾起,一团火球如流星坠地,直扑宋阵而来,火势炽烈,将士避之不及。
狄青面不改色,口中再念“澄火真言”,双掌一合,那火团竟骤然回转,倒卷向番营。番军尚未反应,那火已如龙舞狂飙,烧得鬼哭狼嚎,焦臭四起,阵形顿乱。
牙里波急收法术,怒火攻心,欲再战力挽狂澜。然萧凤已至,钢叉如电,呼啸破风,扫得他节节败退。番将落荒而逃,大军溃不成军。狄青鸣金收兵,众将欢声雷动。
入帐之后,众将齐贺,纷称元帅神功护军,神威盖世。狄青却摇头道:“今日之胜,非本帅之能,实赖当今皇恩浩荡,亦赖师父王禅仙法庇佑,列位将军同心合力,方得转危为安。”
新罗牙里波逃回新罗营,一路搜残兵,收烧伤,营中惨不忍睹。他面如死灰,径直入帐,拜见麻麻罕,低首道:“将法术已为狄青所破,兵败如山倒,回营请罪。”
麻麻罕脸色铁青,冷声斥道:“你当日大言不惭,誓言捉五虎将以报父仇。今三战皆败,连卒一人亦不得,反致士卒死伤,空耗兵力,你还有何颜见人?”
牙里波双目赤红,胸中怒焰翻腾:“元帅有所不知,狄青仙术玄奥,非我法术所敌,然父仇未报,牙里波誓不为人!今夜请准摆下迷魂妖阵,设下鬼兵,擒尽宋将!”
麻麻罕眉头微动,冷冷一笑:“将军既要如此,又当如何立誓?”
牙里波一拱手,语如刀削:“倘若此阵不成,将情愿自断首级,以谢军前!”
麻麻罕大笑:“我本取笑于你,倒叫你认真起来。你且自去布阵罢。”
当夜,月黑星沉,四野悄寂。牙里波披发仗剑,登上将台,设坛布香,画符咒语。法水三口喷向东方,口中呼喝不断。随即将黄豆四洒四方,豆子落地,顿时生变。阵阵阴风袭来,迷雾漫,鬼影幢幢,如有千军万马,幽魂列阵,四面八方,封锁山野。
此时新罗、西夏联军二十余万皆在营后整顿,却无一兵一卒用之,只等迷魂阵困住宋军,将五虎将士一并擒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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