鄯善王宫中,暮色沉沉。鄯善王眉头紧锁,立于大殿之上,面前香炉轻烟袅袅,帘外寒风猎猎。他正思虑间,庐山圣母步入殿中,容颜肃穆,言辞坚定。
“鄯善王,”圣母拱手道,“那日月帕非寻常邪物,非镇妖球不可破。此物原是贫道至宝,今已赠予贵公主。贫道此来,便是请公主前往西夏破法救人。只要驸马得胜归来,母子团圆,夫妻完聚,实乃两全其美之举。救兵如救火,延缓便误。”
鄯善王闻言,脸色微变,缓缓摇头:“圣母所言虽有理,然我女终是妇人之身,岂宜屡屡奔赴战场?昔日狄青兵困西夏,尚且前去解围,今日再赴,岂不太过?若只为法宝,尔可自取。若要我女再历刀兵,却难从命。”
圣母神情不动,温言劝诫道:“鄯善王,此言差矣。既将双阳公主配与狄青,自当共担祸福。昔日狄青兵危之际,双阳公主单骑解围,如今岂能坐视不理?况狄青乃忠义之士,此番出征,也是为尽臣子之节。如今危急之时,自非无情无义,鄯善王若执此偏见,岂不误事?”
鄯善王听罢,怒气稍平,却仍语带不满:“圣母不知,狄青自成亲之后,便不辞而别,一别经旬,音信杳然。孤家思及此事,心头犹然恼怒。如今一有危难,又思我女助力。如此之人,岂非薄情?”
圣母肃然道:“他心怀忠孝,岂能儿女私情阻其国事?况贵邦与朝亦有邦交之义,若坐视不理,于理不通。更何况公主非弱女子,昔日沙场之上亦立下赫赫功绩。此番破敌,不啻为显义守信之举,也可成全一段美谈。”
鄯善王沉吟良久,终叹息一声,道:“圣母所言亦有理罢了。”随即挥手:“来人,宣公主觐见。”
不多时,帐外传来一阵轻盈脚步。双阳公主已身着朝服入殿,神情端肃,先拜父王,再礼师尊。
圣母将西夏情势缓缓道来,言辞间凝重非常。双阳公主闻言,心如火炙,立刻俯身请命:“驸马陷危,我身为其妻,焉可袖手?请父王准我即刻出发。”
圣母点头道:“此行事急,无需带兵。你只需佩好八宝法囊,随我驾云而去。”
双阳公主闻令,肃然应命,转身回营。入帐之际,她轻抚双子稚颜,柔声道:“尔父危在旦夕,为娘须往解救。尔兄弟须乖巧听话,不日便归。”二子虽年幼,却点头应允,童音中不无忧虑,令人动容。
吩咐乳娘照料孩子之后,公主更衣上装——
只见她:头戴金冠,雉尾摇曳,金光闪闪;身披五彩凤驾袍,翎羽流苏飘动生辉;腰束碧玉宝绦,足蹬花纹战靴;背负八宝囊,双手提绣鸾刀,寒光凛冽,杀意腾腾。
此刻的她,英姿飒爽,巾帼无双。不同于往昔持枪,她此番执刀上阵,只因刀、枪、剑、戟皆为所长,随心而用,皆能致敌命丧。
匆匆奔至银銮殿,跪拜辞别父王。
鄯善王凝视女儿戎装英姿,语气低沉:“女儿,此去之后,是即刻归来,还是随那狄青返中原?你须明。”
双阳公主淡然答道:“父王不必挂心,儿此去只为救夫,破敌后即返。岂敢不顾养育之恩,自弃亲情!”
鄯善王面露迟疑之色,仍嘱托道:“为父年届花甲,惟你以狄龙、狄虎为念。孩儿尚幼,倘若你久不归……”
双阳公主凛然应声:“父王宽心!女儿岂是无知薄情之人?”
圣母见二人未断言语,遂淡然一挥拂尘:“此去凶险,宜速往,万不可耽误!”
双阳公主应声登云。
只见圣母手展拂尘,念咒两声,空中顿生祥云两朵,如海上风涛翻涌,缓缓而下。师徒二人踏云而起,宫中文武百官远望苍穹,只见云光渺渺,人物渐远。
鄯善王立于宫阶之上,望着女儿随云远去,神色凝重,终叹息一声,怏怏回宫。
云中之上,风声猎猎。圣母对弟子言道:“徒儿,此番为师不得相随,你独往西夏,务以镇妖球破其日月帕,再以五龙绦收伏妖道,切勿留恋西夏,速速归来见我。尚有后事相告。”
双阳公主肃然点头,拱手应命:“谨遵师命!”
自此,师徒分道扬镳。圣母驾云回转仙山,双阳公主御风直赴西夏战场,云头之上,英气勃发,一路不言辛苦,只为救夫解难、完聚夫妻之情……
地初明,晨风微起,关城旌旗猎猎,一夜风沙尚未平息,乌云低垂如盖,似是未尽的杀机依旧盘桓在七星关头。
王禅老祖盘膝而坐,灵台一片清明。忽报花山老祖又来关前挑战,辱骂关兵,扬言要再斗法力。这妖道果真不知进退!
元帅狄青急召王禅,面色凝重:“仙师,圣母尚未来援,妖道又来搅扰,该当如何?”
王禅老祖神情肃穆,轻拂拂尘起身:“不妨,待贫道亲往破他狂言。”语落,一道金光划破际,仙鹤乘风而至,羽翼铺张如云。王禅纵身而上,张忠、李义亦驾云随行,飞出关来。
山风愈烈,花山老祖负手立于云端,金剑在握,目光凛冽如刀。他冷笑道:“王禅,你我本为同门旁支,各自传承仙法。昨日一战,你未胜我,今日敢再来应斗?”
王禅老祖沉声道:“逆畜休得狡言!我乃正道仙宗,你乃蛇类成精,混迹人间,只因怜你修行千年未入歧途,昨日容你一场。今日再敢张狂,休怪我手下无情!”
话音未落,王禅老祖祭出金钱符,一连三道化光而出,花山老祖挥剑拨打,皆落尘埃。色忽变,花山咒念连连,乌云翻滚,狂风大作,地如墨,山鸣谷应,石走沙飞,旋地转。
宋军人心惶惶,关头将士面色失色,狄青皱眉:“此妖道果然邪术通,师尊能敌否?”
狂风中,王禅老祖泰然自若,拂尘一扫,取出定光珠,高悬空中,万道光华如旭日初升,一瞬间驱散风沙昏暗,地重归清明。士兵们皆欢呼震地,将士心气再振。
花山老祖脸色一沉,剑指南,又咒起移山之术。只见际传来隆隆巨响,一座苍茫山岳横空压来,势若崩裂地。王禅老祖神色如常,唤出“托山轮”,翻转乾坤,将山势尽化虚无,随即再念真言,使山影化为尘埃,归于本地。
“妖孽,还不现出原形!”王禅老祖喝声如雷,震荡四方。
花山老祖冷笑回应:“你以为我止于此乎?”
霎时大海涌现,波涛卷而起,似欲吞没万军。王禅老祖挥尘疾书符咒,白水尽散,平地复现。随后花山又引烈火焚空,王禅祭壬癸北水,将之尽灭。
几番斗法,王禅老祖皆占上风,众将士心中振奋,敬服不已。但花山并未退意,忽地将日月帕再次祭起,双帕遮蔽日,光芒交错似万刃来袭。王禅老祖祭出八卦铜筒,斗得翻地覆,地失色,二人难分胜负,最终皆自退去。
归至七星关,王禅老祖面沉如水。狄青忙迎上前:“师父神威,驱退妖道。但花山老祖凶狠顽强,不容觑。”
石玉提议:“仙师可否演一卦,推知圣母何时来援?”
王禅老祖微一颔首,手捻法诀推算,忽而目露精光:“今夜三更,双阳公主将自带法宝来会我等。”
“还望仙师再推一课,双阳公主到来,是否可胜妖道?”狄青忧心追问。
王禅老祖再占一卦,沉吟片刻,忽然微笑不语:“机不可泄露,待明便知。”众人面面相觑,只觉此笑非同寻常,各自低首静思。
然而,一旁的飞山虎刘庆却心急如焚。他心念电转:既知妖道为患,岂能再坐等仙援?不如趁夜潜往乌鸦关,一刀斩了花山老祖,岂不快哉!
夜深三更,他暗中驾云而起,悄然离营。
与此同时,花山老祖亦离开七星关,直往皤螺山而去,欲借神秘道友之至宝“藏袋”,妄图破去八卦铜筒,一举擒王禅、灭宋将、助西夏图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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