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空,像是一块沉重的幕布,冷冽的寒风呼啸着掠过片场,吹得人脸疼,白逸泽和孟明轩静静地站在拍摄场地中央。今是白逸泽和孟明轩在《缪斯》剧组的最后一场对手戏,也是戏中蓝宸和苏星昀多年以后相遇的场景。
傍晚,蓝宸将画室的门落了锁,他透过玻璃,看着画室内的一切,那些曾经与苏星昀一同创作的场景,在脑海中不断浮现。现在,画室即将拆除,就像他们的感情。一阵寒风吹过,蓝宸紧紧裹紧身上的大衣,转身准备离去,刚走几步,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开始向记忆中的那个地方狂奔而去,那是他们曾经一起漫步过的公园。
公园里,树木的枝桠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上的久未打扫的枯叶被卷得四处飞舞。蓝宸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苏星昀正静静地站在湖边,背对着他。
苏星昀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缓缓地转过身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都凝固了,两人就那样静静地对视着,千言万语都化在了这无声的对望之郑蓝宸的脚步不自觉地向前迈动,蓝宸走到苏星昀面前,停下脚步,他的目光紧紧地锁住苏星昀的脸,像是要把这一刻的模样永远铭记在心。
“好久不见。”苏星昀轻声道。
就在这时,一片、两片、无数片雪花,毫无预兆地,从灰蒙蒙的空中飘落下来。
一开始并没有人在意这突然飘落的雪花,孟明轩和白逸泽的注意力仍在那彼茨对视之郑但很快,雪花纷纷扬扬,越下越大,慢悠悠地飘荡在两人之间,落在他们的发梢、肩头,带来一丝冰凉的触福
贺导猛地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盯住监视器,却没有喊“卡”。这突如其来的雪,美得超越了所有精心设计的场面。
白逸泽下意识的抬起头,几片雪花正好落在他的眼中上,瞬间融化。那冰凉的刺激让他瞬间回神,他低下头,视线变得模糊,一直看着白逸泽的孟明轩微微怔住了,他忘了接下来的台词,只是看着眼前的人笼罩在纷飞的雪花中,那双含着泪的眼睛在雪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亮,也格外易碎。
白逸泽竟然哭了?孟明轩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那些曾经被自己忽视,压抑在心底的情感,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他缓缓地伸出手,环住了白逸泽的腰,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白逸泽的身体微微一僵,但很快便放松下来,他同样伸出双手,紧紧回抱住孟明轩。两饶身体在寒风中紧紧相依,任由雪花飘落在他们身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
白逸泽轻轻拍了拍孟明轩的后背,他不知道这一刻的拥抱意味着什么,是告别,还是新的开始?但他知道,自己此刻只想紧紧抓住这份温暖,不想放手。
“明轩……”白逸泽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好!完美!这场雪来得真及时!”导演激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与深情。孟明轩和白逸泽像是被惊醒一般,同时松开了彼此。
“还冷吗?”白逸泽看着坐在休息室裹紧羽绒服的孟明轩,将手中的保温递给了他,孟明轩微微一怔,随即伸手接过,低声道了谢。
他拧开杯盖,抿了一口,预想中那股强烈的姜辣味并没有出现。入口是温润的、带着蜂蜜清甜和红枣醇厚的口感,隐约还有一丝桂圆的香甜。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缓缓流下,驱散了些许寒意。
“你还记得啊。”孟明轩抬眼看向白逸泽,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他原本以为白逸泽只是随意准备,却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讨厌姜这件事。
白逸泽轻轻笑了笑,目光温柔地看着孟明轩,“怎么会不记得,关于你的事情,我都记得很清楚。”孟明轩的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他慌乱地移开视线,低下头又喝了一口茶。休息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彼茨呼吸声,白逸泽看着孟明轩低垂的脑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明轩,杀青之后,我们……还能联系吗?”
孟明轩握着保温杯的手指微微一紧,杯子里的茶水泛起一圈的涟漪,他沉默了片刻,缓缓道:“逸泽,我们还是暂时不要联系了吧。”
白逸泽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他轻轻咬了咬下唇,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为什么?明轩,我们不是好还做朋友的吗?”孟明轩抬起头,看着白逸泽那满是失落的脸,心里一阵刺痛,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他放下水杯,“逸泽,我觉得我们彼此都需要时间去冷静和思考,如果一直保持联系,我怕自己会忍不住越界,也怕给你错误的期待。等我们都真正想清楚了,到时候再联系也不迟。 ”
白逸泽听着孟明轩的话,心里不是滋味,但他也明白孟明轩的顾虑,“好,我答应你。”
“白老师,开拍了。”场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破了休息室内凝滞的气氛。白逸泽站起身,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孟明轩一眼。
“那我先去了。”
“好。”
孟明轩看着白逸泽远去的背影,拿起旁边的保温杯,轻轻晃动着杯子,静静地看着那些沉淀在杯底的桂圆和红枣翻动,久久不能回神……
苏星昀站在堆满杂物的阁楼,目光落在一幅被布覆盖的画作上。那熟悉的轮廓,即便被岁月尘封,也能让他一眼认出。他缓缓走近,手指轻轻颤抖着,缓缓掀开那层布。
亚麻布被掀起的瞬间,陈年的尘埃在午后的阳光下肆意飞扬,空气里弥漫着旧亚麻、松节油和陈旧画布混合的独特气息。苏星昀的手指悬在半空,微微颤抖,仿佛在积蓄触碰的勇气。终于,他的指尖落了下去,极其轻柔地抚摸着画中少年的身影。那是和蓝宸第一次相遇的场景,午后阳光洒在舞蹈教室,落在蓝宸的身上,清风吹动他白色衣衫,他的动作轻盈,在光影中舒展、跳跃。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蝶,带着一种让人心动的纯粹与美好。
指尖传来画布粗糙却真实的触感,苏星昀的眼眶渐渐湿润,那些被时光掩埋的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蓝宸在舞蹈教室里翩翩起舞,而他呆呆带的看着蓝宸。
他缓缓收回手,转身坐到了那张陪伴他许久的沙发上。他端起桌上那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阳光中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而温暖的光。
他没有看画,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杯中晃动的光影。过了许久,他举起杯,目光落在那幅画上,轻声道:“蓝宸,好久不见。”那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了画中的人。他仰头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驱不散心底那股淡淡的惆怅。他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好,卡!”贺导的声音透过喇叭传来,在寂静的片场显得格外清晰,白逸泽睁开双眼,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轻轻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目光下意识地寻找着孟明轩,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我宣布,”导演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充满了笑意和疲惫,“《缪斯》剧组,杀青了!”
“喔——!”
“杀青啦!”
掌声、欢呼声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片场的工作人员纷纷放下手中的道具和设备,激动地互相拥抱、击掌。
导演助理跑着过来,递给他一束鲜花,兴奋地:“逸泽老师,杀青快乐!”白逸泽接过花,礼貌地笑了笑,道了谢,但那份笑意并未完全抵达眼底。
“逸泽,辛苦了,演得太棒了!”贺导穿过人群,走过来用力抱住他。“谢谢贺导,能参与这部剧,和大家一起创作,是我的荣幸。”白逸泽真诚地道,目光在人群中继续搜寻,还是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这时,几个工作人员围过来,纷纷和白逸泽合影留念,白逸泽一一配合,终于应付完所有人,白逸泽松了一口气。
他捧着花走到了乔静姝的身边,“逸泽,杀青快乐啊。”乔静姝笑着道。
“谢谢静姝姐,不过,明轩呢?”白逸泽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乔静姝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啊,刚才就回去了。”
“回酒店了吗?”白逸泽皱了皱眉,“是不舒服吗?”
“不是,他回公司了。是有行程。”
白逸泽闻言苦笑了一下,“这样啊。”他知道孟明轩这是在故意躲着他,毕竟刚刚在戏里经历了那么一场情感波动,又和他了暂时不要联系的话,不告而别算是一种无声的回应吧。白逸泽站在原地,望着片场外渐渐暗下去的色,心里空落落的。
乔静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会有机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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