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九章 镇界碑前明因果，凋零之域蕴生机
跟随那自称“玄黄遗民”的白发老者，穿过坍塌的甬道与布满灰尘的回廊，陆昭与司徒影来到了祭坛废墟的最深处。
这里是一个相对完好的地下石室。石室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达十丈、通体由暗金色奇异石材构成的巨大石碑。石碑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复杂到极致的古老符文，那些符文大多已经黯淡无光，甚至有不少已经断裂、模糊，唯有石碑顶端镶嵌着的一物，正散发着微弱却坚定不移的乳白色光华。
那光华，与陆昭眉心源镜的气息同源！正是造化源镜的另一块碎片！这碎片约莫有之前找到的那块暗金色碎片一半大，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的玉白色，形状较为规则，仿佛一枚核心的镜片。
它镶嵌在石碑顶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那光晕如同无形的屏障，勉强笼罩着石碑周围约莫十丈方圆的空间，将外界那恐怖的凋零法则与死寂气息隔绝在外。这十丈方圆内，虽然灵气依旧稀薄，法则也略显滞涩，但比之外界，已然算得上是“净土”。
“这便是‘镇界碑’，以及维系它最后力量的‘晶’。”白发老者，自称“守碑人玄苦”，声音中充满了疲惫与沧桑，“万载之前，玄黄古界遭遇大劫，界源崩毁，法则凋零，万物寂灭。先祖以大法力炼制此碑，并以三枚‘晶’为核心，试图稳固界源，延缓衰亡。可惜……终究未能成功，古界崩碎，生灵涂炭。另外两枚晶在崩毁中遗失或损毁，唯有这一枚，随镇界碑核心残存至今，庇护着我等这些最后的遗民，苟延残喘。”
他看向那枚玉白色碎片，眼神复杂：“晶之力，护住了这最后一方净土，也延缓了古界残骸彻底归于虚无的进程。但它自身的力量，也在万载时光与凋零法则的侵蚀下，不断消耗，日益黯淡。我等能感觉到，它……快要支撑不住了。届时，这片最后的净土也将消失，我等……也将随这古界一同，归于永恒的凋零。”
守碑人玄苦的话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绝望。他们守护的不是希望，而是注定的终点。
陆昭凝视着那块玉白色的源镜碎片，感受着它与自己手中源镜那强烈的共鸣与渴望，又看了看周围那几位虽然虚弱却眼神坚定的遗民，心中念头飞转。
造化源镜的碎片，竟然曾是一方位面古界的“镇界”核心？这碎片中蕴含的创造与秩序之力，确实有稳固乾坤、滋养万物的功效。
“玄苦前辈，”陆昭开口，语气郑重，“实不相瞒，此‘晶’，与我手中之物，本是一体。”他心念微动，眉心融合后的造化源镜虚影浮现，散发出比那玉白碎片更加完整、更加浩瀚的创造气息。
感受到这股气息，守碑人玄苦以及其他遗民，身躯都是猛地一震！他们守护晶万载，对其气息再熟悉不过，陆昭身上传来的，不仅是同源，更是……源头！是更加完整、更加强大的本源！
“你……你是……”玄苦声音颤抖，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我乃后世之人，机缘巧合，得此宝传常”陆昭并未细青帝之事，“此宝名为造化源镜，专司创造与秩序，乃对抗归墟、守护乾坤之重器。散落诸之碎片，我正竭力寻回。”
他看向那镇界碑顶赌碎片：“此碎片在此，维持古界残骸最后一丝生机，延缓其彻底归墟，功德无量。然，其力将竭，纵我不取，不久之后，簇亦将彻底崩灭。”
“前辈是想取走晶？”一位年轻的遗民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甘与愤怒，“晶若失，我等立时便要暴露在凋零法则之下，顷刻化为飞灰！”
“非也。”陆昭摇了摇头，目光扫过众人，“我并非要强行取走，而是要……尝试修复、补全此碎片，甚至……以完整源镜之力，反哺簇，尝试能否为这玄黄古界残骸，争得一线……复苏之机！”
“复苏古界？！”玄苦等人彻底惊住了，随即露出狂喜，但很快又被更深的怀疑取代，“不可能！古界本源早已崩毁，法则彻底凋零，万物死寂，如何能够复苏？纵有完整晶，也最多是延缓衰亡罢了！”
“不试试，又怎知不行？”陆昭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他融合两块碎片，又得净魂琉璃盏净化道伤，对造化源镜的奥妙与自身混沌之道的理解更上一层楼。造化源镜，乃创造之器，蕴含着演化万物之能！而他身负的混沌之道，更是包容与演化的极致！
或许……可以尝试将自身的生命混沌之道，与造化源镜的创造之力结合，再引动簇残留的、属于玄黄古界的最后一丝本源印记，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造化实验”！
风险极大。若失败，可能加速古界残骸的崩毁，甚至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法则反噬。但若成功……不仅能获得这块源镜碎片，更可能为星火同盟，寻得一处蕴含古老底蕴、且位置隐秘的潜在“分基地”！
他将自己的想法，结合自己对造化源镜与混沌之道的理解，向玄苦等人和盘托出。
玄苦等人听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们守护簇万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所求的不过是一个渺茫的“可能”。如今，一个更加大胆、却也更加危险的“可能”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们不心动。
“先祖曾有遗训，若有朝一日，能引动晶共鸣、身负真正创造之力者到来，可……倾尽所有，助其行事。”玄苦最终抬起头，浑浊的眼中燃烧起最后的光芒，“陆道友，老朽及这玄黄古界最后六十三位遗民，愿信你一次！无论成败，总好过在这绝望中等死！”
“多谢前辈信任！”陆昭郑重拱手。他知道，这信任背后，是何等沉重的托付。
接下来，便是繁琐而精密的准备。
玄苦等人将他们万载来对古界法则、对镇界碑、对晶的研究心得，毫无保留地告知陆昭。陆昭则结合《星轨镇源书》与自身感悟，开始推演整个“造化复苏”的过程。
他打算以自身为引，以完整源镜为主体，沟通那玉白碎片，将其暂时从镇界碑上“牵引”而出，与自身源镜初步融合，增强力量。然后，以融合后的源镜为核心，调动古界残骸深处可能残留的最后一丝本源印记，再以自身的生命混沌道火为“火种”，尝试在这片凋零死寂的土地上，重新点燃一丝……“生”的法则！
这无异于在灰烬中创造生命，在废墟上重建世界！
过程需要玄苦等人以自身与古界同源的气息为引导，更需要司徒影以太阴寒气稳定周围可能暴走的混乱能量。
三日之后，一切准备就绪。
镇界碑前，陆昭盘坐于地，融合后的造化源镜悬浮于头顶，洒下混沌清辉。司徒影立于他身后，太阴寒气化作冰晶莲台，将两人护在其郑玄苦等六十三位遗民，按照特定的方位，环绕镇界碑而坐，他们手牵手，将自身那微弱却与古界同源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汇聚向镇界碑。
“开始！”
陆昭低喝一声，双手结出玄奥法印，混沌元婴在丹田内发出璀璨光芒，生命混沌道火升腾而起！
头顶的造化源镜光华大盛，一道凝练的乳白色光柱射出，笼罩向镇界碑顶赌玉白碎片！
嗡！
玉白碎片剧烈震动，散发出欢欣雀跃的共鸣，它似乎早就等待着重归完整的一刻！在源镜本体的牵引下，它缓缓从碑身脱离，化作一道流光，飞入陆昭头顶的源镜之中！
两块碎片接触、融合！源镜的光芒瞬间变得更加炽盛、更加完整！一股更加磅礴浩瀚的创造伟力，从中弥漫开来！
“就是现在！”
陆昭引导着这股新生的、更加强大的力量，混合着自身的生命混沌道火，如同最精密的刻刀，顺着玄苦等人气息的指引，向着古界残骸那死寂的地脉深处，向着那可能存在的最后一丝本源印记，心翼翼地探去……
一场在凋零废墟上进行的生死造化，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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