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蒙蒙亮,薄雾像一层灰纱,缠绕着黑山坳。
夜明悄无声息地推开柴门,回头望了一眼屋内。
二丫还在熟睡,呼吸略显急促,苍白的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在梦中也被病痛折磨。
他轻轻带上门,将怀里那块用油纸包了又包的饴糖,心地放在门口一块干燥的石板下。
昨晚那点稀薄的粥,几乎都进了他的肚子。
二丫只喝了几口,就推饱了,非要他吃完。
夜明心里跟明镜似的,她是想省下口粮给他这个要出力气的哥哥。
越是如此,他越要进山。
进那更深,更危险的黑风山。
寻常的止血草和甘草根,换来的铜板只够勉强糊口,根本买不起老郎中的那几味稍好点的药材。
他紧了紧肩上磨得发亮的背带,篓子里除了那把豁了口的柴刀和一捆粗麻绳,空荡荡的。
深吸了一口带着寒意的潮湿空气,少年清瘦的身影毅然决然地没入了通往深山的径。
黑风山的外围,他早已摸熟。
哪里长着什么药,哪个时辰可能有野兽出没,他心里都有本账。
但今,他要去的是老人们口中再三告诫的“深处”。
越往里走,林木越发葱郁,参古木遮蔽日,光线陡然暗淡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腐叶和泥土的气息,四周静得可怕,只有脚踩在厚厚落叶上发出的沙沙声,以及自己越来越清晰的心跳。
噗通、噗通。
像擂鼓。
夜明握紧了手中的柴刀,刀柄粗糙的木茬硌着掌心,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福
他眼神锐利得像初猎的幼豹,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光线昏暗的密林,仿佛一张巨口,随时会将他这渺的身影吞噬。
为了二丫。
他抿紧嘴唇,继续深入。
运气似乎不错,在一处背阴的岩石下,他发现了几株年份不错的铁皮石斛,这可是值钱的好东西!
夜明心头一喜,心翼翼地用柴刀连根撬起。
刚将石斛放入篓中,一股莫名的寒意陡然从脊背窜起!
身后的灌木丛无声晃动。
夜明浑身肌肉瞬间绷紧,猛地转身,柴刀横在胸前。
幽暗的林影中,两点渗饶绿芒亮起,带着嗜血的冰冷。
一头壮硕的灰狼缓缓踱出。
它肩胛高耸,獠牙外露,涎水顺着嘴角滴落,喉间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呜噜声。
是风狼!
低级妖兽,速度极快,性情凶残!
夜明头皮发麻,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
他见过被风狼袭击的猎户,那撕裂的伤口深可见骨。
跑!
这个念头瞬间占据脑海!
他毫不犹豫,转身就向侧后方狂奔!
那里树木更密集,或许能限制风狼的速度!
“嗷呜!”
风狼发出一声短促的嗥叫,四肢发力,化作一道灰色闪电,猛地扑来!
带起的腥风几乎喷到夜明后颈!
快!再快一点!
夜明咬紧牙关,将吃奶的力气都用在腿上,在崎岖不平的山林间左冲右突,拼命利用树木作为掩护。
嗤啦!
后背一凉,随即火辣辣的痛感传来。
篓子被狼爪撕碎,刚采到的石斛散落一地。
但他根本顾不上回头,也顾不上心疼!
求生本能驱动着他!
风声在耳边呼啸,心脏剧烈跳动得像要炸开!
肺叶火辣辣地疼!
一个趔趄,他差点被凸起的树根绊倒!
速度稍一减缓,那灰色的死亡阴影再次逼近!
不能死!
我死了二丫怎么办?!
强烈的念头支撑着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
前方出现一道陡坡,坡下是茂密的荆棘丛和乱石!
别无选择!
夜明心一横,猛地朝陡坡下扑去!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旋地转!
他护住头脸,沿着陡坡一路翻滚而下,尖锐的石块和荆棘无情地刮擦着他的身体,带来连绵不绝的刺痛。
砰!
后背重重撞在什么硬物上,剧痛袭来,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
冰冷的滴答声落在脸上,带着一股土腥味。
夜明艰难地睁开眼,剧痛瞬间从全身各处传来,尤其是后背和左臂,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头顶极高处的一个缺口,透下几缕微弱的光,勉强勾勒出一个狭窄、潮湿的山洞轮廓。
他竟跌进了一个被藤蔓和灌木遮掩的隐蔽山洞!
那最后一撞,是撞在了山洞的内壁上,阴差阳错地救了他。
风狼没有跟下来,或许认为他必死无疑。
“咳咳……”他试着动了一下,浑身像散了架。但万幸,骨头似乎没断。
挣扎着坐起身,他靠着冰冷的石壁,大口喘着气。
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庆幸交织在一起,让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稍微缓过劲,求生的欲望驱使他打量这个洞穴。
洞不深,借着那点微光,能看到尽头似乎更开阔些,而且……那里好像有另一种微弱的光源,朦朦胧胧,不同于光。
是什么?萤石?还是……
夜明的心跳又开始加快,这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莫名的牵引。
他忍着剧痛,手脚并用地向那微光处爬去。
越靠近,那光芒越清晰,是一种柔和的、淡淡的乳白色光晕。
爬过一段狭窄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不大的石室,空气干燥,与外面的潮湿截然不同。
那光晕的来源,是石室中央的一具骸骨。
骸骨呈盘坐姿态,身上的衣物早已风化殆尽,骨骼却晶莹如玉,仿佛不是凡物,历经岁月而不朽。
淡淡的光晕,正是从这玉骨上散发出来的。
骸骨前方,放着一本残破不堪的,用不知名兽皮制成的古籍,封面字迹模糊。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晶莹指骨中,轻轻握着的一样东西。
半块玉佩。
玉佩质地不明,似乎蒙尘已久,黯淡无光,边缘呈现不规则的断裂状,只有偶尔一丝极细微的光芒流转而过,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夜明屏住了呼吸。
眼前这超乎想象的景象,冲击着他十五年来的所有认知。
仙人?遗骸?宝物?
巨大的震惊和茫然过后,一个念头无法抑制地涌上心头。
老郎中,二丫的病,凡药难医,需灵药,需仙缘……
这……是仙缘吗?
他看着那半块黯淡的玉佩,又看向那本仿佛一碰就会碎的古籍。
心脏,前所未有地剧烈跳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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