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夜明带着那盒封装好的幽影花，去寻药园管事交任务。
当管事看到木盒中，那几株完整且药性保存极佳的幽影花时，眼睛都瞪直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这……这真是你从废园里弄出来的？”
管事的声音都有些变调，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可是知道那鬼地方的邪门，别收取灵草，能全须全尾地出来都算祖宗保佑了。
夜明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后怕和庆幸：
“回管事，子运气好。进去后发现只是些致幻的花粉和一只兽作怪，堵住口鼻蒙上眼睛，靠着胆子大，总算侥幸完成了任务。”
他刻意淡化了自己的作用，将一切归功于“运气”和“胆子大”。
管事将信将疑，但东西实实在在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他仔细检查了幽影花，确认品质上佳，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这东西上交上去，他也能得些奖赏。
“好！好子！果然有胆色还有运气！”
管事用力拍了拍夜明的肩膀，“以后后山那片废园就归你打理了！嗯……每月工钱再加半块灵石！不，一块！这是你这次任务的奖励，十个贡献点！”
管事大方地划给了夜明十个宗门贡献点（杂役弟子也能积累少量贡献点，可用于兑换些微末物品），看他的眼神都亲切了不少。
夜明心中暗喜，表面却只是恭敬道谢。
打理废园正中他下怀，那地方阴僻，正好方便他做些什么。
交完任务，夜明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看似随意地提起在清理废园时，注意到几种伴生杂草的特性，以及它们对土壤灵气的影响，言语间透露出对药材生长习性的细微观察。
管事闻言，再次惊讶地打量了夜明几眼。
寻常杂役只知道埋头苦干，哪会注意这些？
这子，心思倒是细腻。
恰在此时，丹房那边传来消息，需要一个手脚麻利，对药材有些了解的杂役，过去帮忙处理药渣和烧火。
原来的那个杂役不心烫伤了手。
药园管事正对夜明印象不错，便顺水推舟道：
“夜明，我看你脑子活络，对药材也挺上心。丹房那边缺个烧火学徒，活是累零，烟熏火燎的，但好歹能近距离看看丹药是怎么炼出来的，也算是个机会，你去不去？”
丹房！
夜明心脏猛地一跳！
这可是接触炼丹术的绝佳机会！
虽然只是最底层的烧火学徒，但比起在药园除草捉虫，不知好了多少倍！
他强压激动，立刻躬身道：
“多谢管事栽培！子愿意去！”
“嗯，去吧，好好干，别给咱药园丢人。”
管事挥挥手。
夜明当即收拾了那点可怜的家当，背着依旧昏迷的二丫，搬到沥房区域分配给他的，同样简陋但离丹炉更近的一间屋里。
丹房的工作，果然如管事所，更加辛苦。
主要负责按照丹师要求，控制地火火候，添加特定柴薪（有些丹药需用特殊灵木燃烧），以及处理炼废的药渣。
每日都被高温炙烤，烟熏得满脸黑灰，灵力消耗巨大。
但夜明甘之如饴。
他像是饿狼扑食般，抓住一切机会学习。
一边严格按照丹师学徒的指令控制火候，一边竖起耳朵偷听丹师们讨论药性配伍、投放时机，一边用眼角余光死死记住那些学徒处理药材的手法顺序。
更重要的是，他悄悄运转《凝神篇》，将神识细微地蔓延出去，感知着丹炉内药材在不同火候下的药力变化、融合情况。
这种感知极其消耗心神，且必须心翼翼，绝不能被人发现。
但有玉佩在身，总能在他心神耗尽前传来一丝温润气息，助他恢复。
日子一过去。
夜明对基础药材的药性、君臣佐使的搭配、以及火候控制的微妙之处，有了飞跃般的认识。
虽然无人教导，全靠自己偷师和琢磨，但他积累的实践经验，已然超过了许多照本宣科的普通学徒。
而更让他惊喜的是二丫的变化。
丹房区域的灵气，比杂役区又浓郁了不少。
二丫虽然依旧昏迷不醒，但她的身体，仿佛一块干涸了太久的海绵，开始自发地，缓慢地吸收着周围的地灵气。
夜明能清晰地感觉到，一丝丝微弱的灵气，正自主地汇入二丫的体内。
她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得吓人，甚至隐隐透出一丝极淡的血色。
呼吸更加绵长有力，身体也不再那么冰凉。
更奇特的是，夜明偶尔在她身边修炼时，能隐约察觉到，二丫体内似乎有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古老玄奥的力量，在无意识地引导着那些吸入的灵气，按照某种复杂而神秘的路线自行运转！
那绝非《凝神篇》或他那残缺古经的路线，而是一种更加深邃，更加高级的功法轨迹！
荒古圣体？自行运转功法？
夜明心中震撼又困惑，但更多的是欣喜。
不管怎样，二丫的身体正在自我修复，这就是最好的消息！
他更加确信，只要给二丫足够好的环境和资源，她一定能自己醒来！
这，丹房的气氛有些凝重。
一位负责主持炼丹的马长老，正在尝试炼制一炉较为重要的“合气丹”，这是炼气中期修士常用的修炼丹药，炼制难度不低。
地火熊熊燃烧，丹房内热浪滚滚。
马长老全神贯注，不时打出控火法诀，投入各种处理好的灵草。
几位得力学徒在一旁紧张地配合着。
夜明和其他几个烧火杂役，则远远地守在各自的地火口，严格按照指令调整着火势。
炼丹过程持续了数个时辰，眼看就到了最后凝丹的关键时刻。
马长老额头见汗，手法越发急促，丹炉内药液翻滚，散发出浓郁的药香。
然而，就在最后一道法诀打入，即将成丹的刹那，丹炉内猛地传出一声闷响！
随即，一股焦糊味伴随着紊乱的灵气波动，猛地从炉内散逸出来！
炼丹失败了！
药香瞬间被焦臭味取代，炉内显然是一炉废丹，甚至可能丹毒凝聚，彻底毁了。
“唉！”
马长老猛地一拍大腿，脸上充满了懊恼和心疼，“又失败了！这已经是第三炉了！火候明明没错，药材配伍也没问题，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他心疼的不是时间，而是那些价值不菲的灵草材料。
周围的学徒们都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话。
夜明也低着头，但刚才炼丹的整个过程，他都凭借强大的神识，在心翼翼地感知着。
在马长老打入最后几道凝丹法诀，猛提火力的瞬间，他胸口的玉佩似乎极其轻微地悸动了一下。
同时，他的神识隐约捕捉到，丹炉核心区域的药力似乎因为瞬间的过热，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稳定的冲突。
虽然很快被强大的药力洪流掩盖，但可能就是这一点点失衡，导致了最终的失败。
这只是他的一种模糊感觉，基于他对火候的超常感知，和玉佩那不清道不明的感应。
他没有任何证据，更不敢确定。
一个最低等的烧火杂役，去质疑长老的炼丹术？
他死死抿住嘴唇，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和其他杂役一样，表现出惶恐和惋惜的样子。
马长老唉声叹气了许久，最终无奈地挥挥手：
“清理了吧。真是晦气！”
学徒和杂役们这才敢上前，处理废丹和丹炉。
夜明默默地看着那被倒掉的焦黑药渣，心中却如同翻江倒海。
那个模糊的感应…到底对不对？
如果是对的，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在炼丹一途上，或许有着某种独特的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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