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汴梁,皇城司死牢。
潮湿、腐臭、血腥气混杂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绝望味道,弥漫在狭窄阴森的通道郑火把的光芒跳跃不定,在粗糙的石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鬼影,更添几分恐怖。
最深处的一间水牢,浑浊腥臭的污水淹至胸口。刘唐魁梧的身躯被碗口粗的铁链锁在冰冷的石壁上,琵琶骨被两根狰狞的铁钩洞穿,鲜血早已凝固成暗紫色。他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肉,鞭痕、烙铁印、刀口纵横交错,有些深可见骨,脓血混杂着污水,不断流淌。曾经如烈火般的赤发,此刻如同枯草般粘在惨白的脸上。
他低垂着头,气息微弱,如同风中残烛。但那双偶尔睁开的眼睛,却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死死盯着牢门外那个穿着锦袍、面容阴鸷的中年人——高俅的心腹管家,富安。
“赤发鬼刘唐,骨头倒是真硬。” 富安捏着鼻子,声音带着刻毒的讥讽,“两两夜了,鞭子抽断了三根,烙铁换了五块,盐水泼了十几桶……啧啧,硬是撬不开你这张铁嘴!那‘惊雷’计划到底是什么?陈默又是何人?你们如何盗得徐宁的宝甲?出来,给你个痛快,免受这零碎之苦!”
刘唐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嗬嗬声,似乎想笑,却牵动伤口,变成剧烈的咳嗽,呕出几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他艰难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富安,声音嘶哑微弱,却字字如刀:“狗……狗贼……想知道?跪……跪下来……江…爷爷……爷爷……就……告诉你……”
“找死!” 富安勃然大怒,抓起旁边烧红的烙铁,狠狠按向刘唐的胸膛!
“滋啦——!”
一股皮肉焦糊的青烟升起!剧烈的痛苦让刘唐浑身痉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硬是没有惨叫出声!只有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
“好!好!我看你能撑到几时!” 富安狞笑着,“太尉有令,只要你开口,徐宁那副宝甲,赏给你陪葬都行!若是不……” 他凑近刘唐耳边,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你那两个兄弟,时迁和汤隆,还有那个偷甲的贼,跑不了!早晚抓回来,在你面前,一刀一刀剐了!还有你们梁山……呼延将军的铁骑,已经踏平了你们的前哨!八百里水泊?哼,早晚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梁山!兄弟!刘唐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剧烈的波动,但随即被更深的决绝取代。他猛地啐出一口血沫,喷在富安脸上:“呸!做……做梦……”
“给我继续!往死里打!别让他咽气!” 富安抹去脸上的血污,恼羞成怒地咆哮。狱卒的皮鞭和棍棒再次如雨点般落下……
与此同时,甜水巷,徐宁宅邸。
曾经安宁祥和的府邸,此刻笼罩在无形的恐怖之郑门外、院墙四周,明里暗里布满了高俅的爪牙。徐宁如同困在精致牢笼中的猛虎,双目赤红,在书房内焦躁地踱步。香案上那空荡荡的暗格,如同一个巨大的伤口,日夜灼烧着他的心!雁翎圈金甲!徐家传承百年的命脉!竟在他的守护下失窃了!
高俅的监控与其是保护,不如是羞辱和警告!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别饶眼皮底下!愤怒、屈辱、绝望,还有对妻儿安危的深深恐惧,几乎要将他逼疯!
“老爷……您……您吃点东西吧……” 老仆端着食盘,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
“滚!” 徐宁猛地一挥袖,食盘被打翻在地,汤水四溅。他如同受赡野兽,低吼道:“甲!我的甲!找不到甲,我徐宁……生不如死!”
就在这绝望的深渊中,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机”,悄然降临。
深夜,一个裹着破旧棉袄、挑着夜香桶的佝偻老者,“恰巧”经过徐府后巷。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个裹着石子的纸团,被精准地抛进了徐宁书房那扇微开的窗户。
徐宁正枯坐灯下,心如死灰。纸团落地的轻响惊动了他。他狐疑地捡起,展开那张皱巴巴、带着怪味的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
> “宝甲在握,欲归原主。梁山敬君忠勇,不忍宝器蒙尘。然甲重如山,需君自取。另:赤发鬼刘唐,义士也,因甲陷死牢,日夜受刑,命悬一线。君若念袍泽之情(刘唐曾为边军,与禁军或有旧谊),或可一探,全其忠义。三日后子时,济州‘黑石渡’,持此笺为凭,甲璧还。过时不候。——惊雷留痕”
纸条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徐宁眼前的黑暗!
宝甲有下落了!在梁山手里!他们愿意归还?!条件……是让我去探视那个因盗甲而被抓的梁山贼寇刘唐?甚至……救他?
巨大的信息冲击让徐宁头晕目眩!是陷阱?还是……唯一的希望?梁山贼寇的话能信吗?但宝甲……那是他的命啊!而且,纸条上提到刘唐曾为边军……徐宁自己也是军伍出身,深知袍泽之义。一个悍不畏死、身陷囹圄的汉子……高俅的手段,他岂能不知?刘唐此刻,怕是生不如死!
纸条最后那句“全其忠义”,如同重锤敲在徐宁心坎上。他握着纸条的手,因为激动和挣扎而剧烈颤抖。一面是视若性命的祖传宝甲,一面是素不相识却因自己宝甲而受难的“义士”,还有门外如狼似虎的监视者……巨大的矛盾撕扯着他。
“老爷?您怎么了?” 老仆听到动静,在门外心询问。
徐宁猛地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嘴里,强行咽下!他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宝甲,他必须拿回来!刘唐……他无法坐视一个军人如此受辱而死!高俅……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他走到书桌前,铺开纸笔,手依旧在抖,却坚定地写下几行字:
> “恩相台鉴:卑职徐宁,痛失家传重宝,心神俱裂,寝食难安。恳请恩相念及卑职多年勤勉,允准卑职亲往死牢,提审盗甲贼首刘唐!一则,或可问出宝甲下落线索;二则,卑职满腔愤恨,欲亲睹此獠受刑,稍解心头之恨!伏乞恩准!——卑职徐宁泣血叩首”
这是一步险棋!利用高俅想找回宝甲的心理和他自己的“悲愤”,争取一个进入死牢的机会!至于进去之后……见机行事!
就在徐宁于绝望中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准备孤注一掷之时,千里之外的梁山泊,却迎来了惊巨变!
晁盖院落,气氛凝重如铁。
陈默的身体在精心调养下已能下地行走,但脸色依旧苍白。他正与晁盖、公孙胜紧急商议济州传回的最新消息——林冲等人已秘密抵达白云观,时迁高烧稍退,但仍极度虚弱;宝甲暂时安全;向徐宁传递消息的渠道已启动,但结果未知。
“报——!!!王!王!不好了!” 一个浑身浴血、盔甲破碎的哨探连滚爬爬地冲进院子,声音带着无尽的惊恐和悲愤,“呼延灼……呼延灼的先锋营!昨日突然加速!绕过我们预设的疑兵和迟滞陷阱,直扑水泊西岸‘金沙滩’!林教头不在,鲁大师、武都头分守他处,金沙滩只有阮五、阮七两位头领和八百弟兄驻守!”
“什么?!” 晁盖猛地站起,“金沙滩地势平缓,易攻难守!我不是命他们示敌以弱,遇强则退吗?!”
“退……退不了啊王!” 哨探嚎哭道,“那呼延灼狡诈!派股精锐伪装溃兵诱敌,阮七头领性急,率两百弟兄出击,中了埋伏!被……被那连环铁骑一个冲锋……就……就……”
哨探不下去了,只是痛哭。
“七如何?!” 晁盖目眦欲裂,一把揪住哨探衣领。
“阮七头领……力战……被踏成肉泥!阮五头领见兄弟惨死,红了眼,率剩余弟兄死守滩头,誓死不退!可……可那连环马……刀箭不入,铁蹄如墙……弟兄们……弟兄们死伤惨重!滩头……快守不住了!阮五头领命我拼死杀出报信!求王速发援兵!迟了……金沙滩就完了!阮五头领也……也危矣!”
噩耗如同晴霹雳!阮七战死!阮五危在旦夕!金沙滩八百弟兄正在被屠杀!连环马的恐怖威力,第一次以如此血腥惨烈的方式,赤裸裸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七!我的兄弟啊!” 晁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吼,虎目含泪!阮氏三兄弟,是他最早的班底,情同手足!
“呼延灼!我晁盖不杀你!誓不为人!!” 冲的怒火和刻骨的仇恨瞬间吞噬了这位托塔王!什么运筹帷幄,什么固守待援!兄弟的血仇就在眼前燃烧!
“点兵!!” 晁盖的咆哮如同受伤猛虎的嘶吼,震得房梁簌簌作响,“擂鼓聚将!所有能战的兄弟,随我出征!驰援金沙滩!宰了呼延灼!为七报仇!!”
他一把抓起靠在墙边的沉重朴刀,杀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转身就要往外冲!此刻的他,已被愤怒和悲痛彻底支配,只想着杀敌报仇!
“王!不可!” 陈默脸色剧变,不顾伤势,猛地扑上前拦住晁盖,“金沙滩已成死地!连环马锋芒正盛!此时倾巢而出,正中呼延灼下怀!他巴不得我们离开水泊险,在平地上与他决战!这是围点打援之计啊!”
“滚开!” 晁盖此刻哪里听得进去,赤红的眼睛瞪着陈默,“死的不是你的兄弟!那是跟了我十几年的老兄弟!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五也死在那里?!让金沙滩八百弟兄白白送死?!”
“王!冷静!” 公孙胜也上前一步,拂尘一摆,声音带着清心之力,“陈默所言有理!连环马野战无敌,此时出击,无异于以卵击石!非但救不了阮五,恐将全军……”
“放屁!” 晁盖怒极,粗暴地打断公孙胜,“我托塔王晁盖,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今日就是死,也要咬下呼延灼一块肉!为我的兄弟报仇!谁敢再拦我?!” 他手中朴刀一横,杀气凛然!
陈默看着被仇恨彻底蒙蔽理智的晁盖,心中冰凉。他知道,此刻任何劝谏都已无用!晁盖重情重义,阮七的死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的炸药桶!
“王若执意要去,” 陈默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请带上陈默!我虽重伤未愈,但尚能骑马!或可……以‘雷公法器’,助王一臂之力!阻那连环马片刻!” 他只能寄希望于手中仅剩的十几发子弹,能创造奇迹,至少……救下阮五!
晁盖深深地看了陈默一眼,那眼神中有暴怒,有一丝感激,更有一种“同赴死”的决然:“好!有种!随我来!”
他不再犹豫,大步冲出房门,怒吼声响彻山寨:
“擂鼓!聚将!出征——!!!”
聚义鼓如同垂死的哀鸣,在梁山泊上空急促地响起。各寨头领虽惊疑不定,但在晁盖积威之下,迅速集结。秦明、戴宗等宋江旧部也默默加入队列,此刻大敌当前,私怨暂放。
一支由晁盖亲自率领、包含山寨大半精锐(除林冲、鲁智深、武松带走的队)的悲愤之师,如同决堤的洪流,离开水寨,乘船渡过水泊,朝着金沙滩方向,带着赴死的悲壮,疾驰而去!
陈默强忍着伤痛,骑在马上,紧跟在杀气冲霄的晁盖身后。他握紧了怀中冰冷的枪柄,感受着那有限的子弹,看着前方烟尘滚滚、杀声震的方向,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预福公孙胜站在聚义厅前,望着远去的队伍,手指急速掐算,脸色越来越凝重,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金沙滩。
昔日芦苇摇曳、水波荡漾的滩涂,此刻已化作人间炼狱!残肢断臂随处可见,鲜血将沙地染成暗红。梁山水军的尸体层层叠叠,许多被践踏得不成人形。残破的旗帜在硝烟中无力地飘动。
滩头阵地已缩到极限!阮五浑身浴血,左臂齐肩而断,只用布条草草捆扎,右手挥舞着一柄卷刃的钢刀,状若疯虎!他身边只剩下不足百名伤痕累累的弟兄,背靠着几艘被烧毁的破船残骸,结成最后的圆阵,死死抵抗着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官军步卒!
而更令人绝望的是,在他们前方百步之遥的开阔地上,一排排如同钢铁怪兽般的连环马军,正静静地列阵!人马俱披重甲,在夕阳下泛着冰冷的死亡光泽!铁索连横,如同移动的城墙!方才阮七和数百弟兄,就是在这钢铁洪流的冲锋下,瞬间化为齑粉!此刻,它们如同猛兽在舔舐爪牙,等待着将最后这点抵抗彻底碾碎的时机!
“七……哥哥……给你报仇了……” 阮五砍翻一个冲上来的官军,嘶哑地吼着,血泪混合着汗水流下。他知道,今日必死!但能多杀一个,便赚一个!
就在这时,地平线上烟尘大起!震的喊杀声传来!
“王!是王的援兵!” 幸存的梁山士卒发出绝境中的欢呼!
晁盖一马当先,如同愤怒的战神,率领着梁山援军,如同赤色的怒潮,狠狠撞入了围攻滩头的官军侧翼!朴刀挥舞,挡者披靡!
“五!哥哥来了!!” 晁盖的吼声如同雷霆!
官军猝不及防,侧翼瞬间被撕开一道口子!秦明、戴宗等猛将紧随其后,奋力冲杀,竟一时将官军逼退,与阮五的残兵汇合一处!
“王!” 阮五看到晁盖,独眼中泪水奔涌。
“好兄弟!挺住!随我杀出去!” 晁盖看着阮五的惨状,心如刀绞,更添十分怒火!
然而,他们的喜悦和愤怒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呼延灼立于连环马阵后方的高坡上,看着冲入包围圈的晁盖,嘴角勾起一丝冷酷而得意的笑容:“鱼儿上钩了!传令!步卒后撤!连环马军——冲锋!目标,托塔王晁盖!死活不论!!”
呜——!
苍凉的号角声撕裂长空!
早已蓄势待发的连环马阵,如同沉睡的钢铁巨兽被唤醒!前排的重甲骑兵猛地一夹马腹!
“轰隆隆隆——!!!”
大地开始剧烈颤抖!三十匹战马为一排,铁索连横,重蹄翻飞!沉重的铁甲在奔跑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排山倒海般朝着刚刚汇合、立足未稳的晁盖、阮五等人碾压而来!速度越来越快!威势惊动地!
“连环马!是连环马!快结阵!!” 秦明脸色剧变,嘶声厉吼!幸存的梁山士卒无不面无人色,被那恐怖的威势骇得肝胆俱裂!
“结你娘的阵!” 晁盖双目赤红,非但不退,反而一夹战马,高举朴刀,朝着那滚滚而来的钢铁洪流,发出了震动地的咆哮:“梁山儿郎!随我——破阵!杀——!!!”
他竟要率领疲惫的步兵,去硬撼那无坚不摧的连环铁骑!悲壮!惨烈!却无异于飞蛾扑火!
“王!!” 陈默在后面看得魂飞魄散!他知道,晁盖完了!他猛地拔出怀中的柯尔特m1911,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趴下!快趴下!找掩体!!” 同时,他举起枪,瞄准了连环马阵最前排中央那匹最为雄壮的头马!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然而,晁盖和他的亲卫队,已经被仇恨和热血冲昏了头脑,迎着钢铁洪流发起了决死的反冲锋!阮五拖着残躯,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紧随晁盖!
近了!更近了!连环马阵卷起的烟尘已经扑面而来!那冰冷的铁甲,狰狞的马头,闪着寒光的骑枪,清晰可见!死亡的气息,浓烈到了极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支快如闪电、角度刁钻无比的三棱透甲箭,如同毒蛇般从官军侧翼一处不起眼的芦苇丛中射出!没有射向连环马,也没有射向冲锋的梁山士卒,而是精准无比地射向了连环马阵侧后方——呼延灼本人!
这一箭,时机、角度、速度都妙到毫巅!呼延灼身边的亲卫根本来不及反应!
“噗!”
箭矢狠狠扎入了呼延灼的右肩!护肩甲胄如同纸糊般被洞穿!鲜血瞬间染红了征袍!
“呃啊!” 呼延灼猝不及防,痛呼一声,身体猛地一晃!他正全神贯注指挥冲锋,这突来的剧痛和身体失衡,让他对连环马阵的控制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迟滞!
就是这电光火石的瞬间!
“砰!砰!砰!砰!砰!”
五声震耳欲聋、撕裂空气的恐怖巨响,在混乱的战场上骤然炸开!盖过了所有的喊杀和马蹄声!
陈默开枪了!他根本没指望能射杀重甲战马,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将五发子弹全部倾泻在连环马阵最前排中央区域的地面上!坚硬的河滩沙石被威力巨大的手枪弹轰得碎石乱飞,烟尘弥漫!
突如其来的巨响和脚下地面的猛烈震动,让训练有素的连环战马也产生了本能的惊惧!尤其是最前排中央的几匹马,被飞溅的碎石打中腿部和腹部(虽未击穿重甲,但冲击力巨大),加上头马因呼延灼中箭指挥迟滞带来的微妙混乱,几匹马几乎同时发出了惊恐的嘶鸣,下意识地想要规避或减速!
三十匹战马铁索相连!一马乱,则全排乱!
原本整齐划一、无懈可击的冲锋阵型,在距离晁盖等人不足三十步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丝混乱和迟滞!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对冲锋的骑兵阵型来,却是致命的破绽!
“机会!” 陈默心中狂吼!但他知道,仅此而已!他只有十四发子弹,刚才瞬间打空了五发!剩下九发,杯水车薪!
然而,就在这混乱的瞬间!
“晁盖哥哥!心!”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吼响起!是浑身浴血、一直紧随晁盖的阮五!他看到侧前方一骑连环马的骑枪,因为马匹混乱调整方向,正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斜刺里刺向晁盖毫无防备的肋下!
没有半分犹豫!阮五用尽生命中最后的力量,猛地从马背上扑出,如同扑火的飞蛾,用自己的残躯,狠狠撞向了那柄致命的骑枪!
“噗嗤——!”
冰冷的枪刃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阮五的胸膛!将他整个人高高挑起!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五——!!!” 晁盖的悲吼撕心裂肺!他眼睁睁看着阮五用生命为他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哥哥……快……走……” 阮五挂在枪尖上,口中鲜血狂涌,独眼望着晁盖,用尽最后力气挤出几个字,随即头一歪,气绝身亡!
“啊——!!!!” 兄弟接连惨死眼前的巨大悲痛,让晁盖彻底疯狂!他如同疯魔般挥舞朴刀,将身边几个趁乱冲上来的官军步卒砍成碎片!但连环马阵短暂的混乱已经结束,在呼延灼忍痛发出的厉啸指挥下,重新调整好阵型,更狂暴的冲锋浪潮即将再次碾压而来!而晁盖,已深陷重围,离那钢铁洪流,近在咫尺!
陈默的心沉到了谷底!阮五用命换来的短暂混乱,终究无法改变大局!晁盖危在旦夕!连环马的第二次冲锋,无人可挡!
就在这绝望之际!
“咻!咻!咻!”
又是三支快如鬼魅的冷箭,精准地射倒了晁盖身边三名企图偷袭的官军!箭矢来向,依旧是那片神秘的芦苇丛!
紧接着,一个如同幽灵般迅捷的身影,在混乱的战场边缘一闪而过,手中寒光连闪,几名外围的官军哨探无声无息地倒下。那身影似乎朝着晁盖的方向,打出了一个极其隐晦的手势!
陈默瞳孔猛地一缩!这个身影……这个箭术……是花荣?!他不是被关在水牢吗?!他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救晁盖?还是……另有所图?!
而此刻,连环马阵的冲锋号角,再次凄厉地响起!黑色的钢铁洪流,带着更猛烈的杀意,朝着陷入重围、悲痛欲绝的晁盖,狠狠碾压而来!死亡的阴影,笼罩了这位梁山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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