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夜袭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童贯的脊梁上。器械营的冲火光映红了半个夜空,也烧掉了宋军近三成的攻城爪牙。杭州城头震的欢呼如同无形的耳光,抽得童贯面皮紫胀,中军大帐内,碎裂的杯盏和压抑的咆哮持续了半宿。困守孤城竟敢反噬?这口恶气,童贯如何能咽下!
“北门城防森严,陈默儿又添了那妖弩…硬啃,徒增伤亡!”童贯眼中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杭州舆图,手指猛地戳向城东南那片波光浩渺的区域,“给本相调集所有楼船!征发民船!从西湖进兵!强攻东南水门!本相要水陆夹击,看他陈默如何分身!”
呜——呜——!
凄厉的号角声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在宋军水寨响起。巨大的楼船如同移动的水上堡垒,桨橹翻飞,撞角狰狞,缓缓驶离大营,汇入钱塘江口。更多的民船被强行征用,满载着甲士,如同蚁群般紧随其后。庞大的船队并未直接冲击杭州东南面向钱塘江的主水门(那里水流湍急,且有沉船障碍),而是沿着江岸西行一段,寻得一处相对平缓的水域,猛然折入一条连接西湖的狭窄水道(如清波门附近古河道)!
“报——!军主!宋军船队…入西湖了!楼船五艘!大战船、民船百余艘!正朝东南水门(涌金门水门)压来!看架势,是要搭浮桥,水陆并进!”戴宗的身影带着水汽,急掠上北门城楼。
城头众将脸色一凝。东南水门连接西湖,是杭州城相对薄弱的一环!一旦被突破,宋军便可源源不断涌入城内!
陈默的目光瞬间转向东南,眼中寒芒闪动:“童贯老狗,倒会钻空子!阮二!”
“末将在!”一身水靠、精悍如铁鱼的阮二立刻出粒
“你的水鬼营,憋了这么久,该亮亮獠牙了!”陈默指向西湖方向,“宋军欲以楼船为基,架浮桥登岸!我要他们…船沉!桥断!人喂鱼虾!”
“军主放心!包在俺们水鬼身上!”阮二眼中凶光毕露,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儿郎们!抄家伙!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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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西子湖,此刻再无半分往日的潋滟温柔。
五艘巨大的楼船如同五座移动的山峦,缓缓逼近东南水门外的开阔水域。船舷两侧,密密麻麻的宋军弓弩手引弓待发,冰冷的箭簇对准了城墙。更多的士兵正喊着号子,将一根根粗大的原木和厚实的木板推入水中,试图在楼船与岸边之间架设起数道浮桥!一旦浮桥搭成,楼船便成了稳固的桥头堡,宋军步兵便可源源不断冲上城墙!
“快!加快速度!浮桥连岸,重重有赏!”楼船上,督战军官的厉吼在湖面回荡。
就在宋军全力铺设浮桥,注意力完全被城墙吸引之时——
咕噜…咕噜噜…
靠近楼船水下吃水线的位置,无声无息地冒起了一连串细密的气泡。
几个如同大鱼般灵动的黑影,紧贴着船底冰冷的木壳悄然上浮。正是阮二和他麾下最精锐的水鬼!他们口中衔着特制的芦管换气,手中紧握着锋利的凿斧和一种用厚厚油布包裹、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水雷”——内里填充了墨离特制的、遇水亦能猛烈燃烧的“阴火油”和大量铁钉!
阮二眼中闪过一丝狞笑,对着同伴打了个手势。水鬼们如同壁虎般吸附在船底,手中凿斧对准船板拼接的薄弱处,狠狠凿下!
咚!咚!咚!
沉闷的凿击声被湖水和远处宋军的喧嚣掩盖。
很快,船板被凿开碗口大的破洞!冰冷的湖水瞬间涌入!水鬼们动作迅疾,立刻将点燃了引信的“水雷”塞入破洞!引信嗤嗤冒着火花!
“撤!”阮二无声地一挥手,水鬼们如同离弦之箭,猛地潜入深水,朝着远处芦苇荡遁去!
轰!轰!轰!轰——!!!
沉闷而剧烈的爆炸声接连从船底响起!巨大的冲击力将楼船厚实的船板撕裂出更大的豁口!更恐怖的是,那“阴火油”遇水非但不灭,反而如同跗骨之蛆般猛烈燃烧起来!橘红色中带着惨绿色的诡异火焰,瞬间从破洞处喷涌而出,贪婪地舔舐着船体!湖水仿佛成了助燃剂,火势在水面上疯狂蔓延!无数铁钉在爆炸中四射飞溅,将附近水中的宋兵射成了筛子!
“船底!船底破了!火!水上有火!”楼船上瞬间大乱!宋军惊恐地看着船体迅速倾斜,诡异的火焰顺着水流蔓延,甚至烧到了他们铺设的浮桥木料上!
“水鬼!有水鬼!”凄厉的警报响彻湖面。
“别慌!快救火!堵漏!浮桥快铺好了!”督战军官试图弹压。
然而,阮二的水鬼营如同湖底的幽灵,一击得手,毫不停留!他们利用精湛的水性和对西湖水道的熟悉,神出鬼没!凿船!炸桥!专挑那些铺设浮桥的关键节点和运送木料的民船下手!
轰!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伏!一艘接一艘的楼船和战船底部喷涌出致命的火焰和湖水,在宋军绝望的哀嚎中缓缓倾斜、下沉!刚刚铺设了大半的浮桥,被塞入桥体结构内部的“阴火油雷”炸得木屑纷飞,燃烧的木板漂浮在湖面上,将整片水域化作一片炼狱火海!跳船逃生的宋兵,或被水鬼拖入深水,或被水面燃烧的火焰吞噬,惨不忍睹!
“完了…全完了…”一艘尚未沉没的楼船船楼上,负责指挥水军攻城的宋将面无人色,看着眼前如同末日般的景象,手中的令旗颓然落地。东南水门城头,惊雷守军爆发出震的欢呼!滚木礌石如同雨点般砸向湖中挣扎的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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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鏖兵的惨败,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童贯枯坐中军帅帐,脸色灰败。案几上,一份被汗水浸湿的文书,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双手发抖——由江淮发往童贯帅帐的加急军报!
“……江淮库告罄!转运使贪墨事发,押解入京!后续粮秣征集受阻…所余粮草,仅够大军…十日之需!万望枢相…速战速决!迟恐生变!”
粮草!大军命脉!十五万张嘴!十日之粮!
“梁师成!你这误国的蠢贼!该杀!该千刀万剐!”童贯的咆哮带着绝望的嘶哑,猛地将文书撕得粉碎!“运粮官呢?!给本相滚进来!”
负责前营粮秣转阅都押官连滚爬爬地进来,还未开口,童贯抽出佩剑!
噗嗤——!
血光迸溅!一颗大好头颅滚落帐中,双目圆睁,犹自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废物!都是废物!”童贯状若疯魔,剑尖滴血,紫袍溅满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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