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清律师事务所的顶层会议室内，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景观，而室内的空气却凝重得让人窒息。舒瑾独自坐在长桌的一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面前那份厚厚的离婚协议。她的目光不时瞥向门口，既期待又害怕那个熟悉身影的出现。
当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时，舒瑾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江弈在李律师的陪同下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熨帖的深灰色西装，步伐稳健，神情冷峻得如同这栋写字楼外冰冷的玻璃幕墙。
江弈......舒瑾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柔软，她特意穿了件素雅的米白色连衣裙，这是他们初遇时她穿的颜色。
江弈没有回应，只是在她对面坐下，将公文包放在桌上。李律师默默地打开投影仪，白色的幕布缓缓降下，发出轻微的机械声。
舒女士，今我们请您来，是想最后确认一下协议内容。李律师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
舒瑾的双手在桌下紧紧交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江弈，我们一定要这样吗？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江弈抬眼看她，目光平静无波：签字吧。
这三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舒瑾的心脏。她突然站起身，踉跄着绕过宽大的会议桌，平江弈面前。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舒瑾的声音带着撕心裂肺的哭腔，她伸手想要抓住江弈的衣袖，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
她的双腿一软，竟直接跪倒在他面前。精心打理的卷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脸上的妆容被泪水冲花，露出底下憔悴的底色。
我真的知道错了...她仰起头，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我马上就和谷宸断绝关系，再也不见他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江弈垂眸看着她，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没有厌恶，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波澜。这种彻底的冷漠，比任何指责都让舒瑾心慌。
我们回家好不好？舒瑾跪着向前挪了两步，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你的妻子，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不是过吗，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她的话唤起了某些遥远的回忆。江弈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舒瑾，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舒瑾心上，有些路，走错了就回不了头。
舒瑾疯狂地摇头，泪水四溅：回得去的！一定回得去的！我们有五年的感情啊江弈...你还记得吗，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住在那个出租屋里，你过永远不会放弃我的...
她到这里，突然哽住了。因为她看见江弈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变化——那是怜悯，却比冷漠更让她绝望。
李律师轻咳一声，适时地开口：舒女士，请您冷静一点。根据我们掌握的证据，包括您与谷宸先生同居的监控录像，二十万元的转账记录，以及那段行车记录仪录音，这些都已经构成法定的离婚事由。
不！我不签！舒瑾猛地转向李律师，声音尖利，我不会离婚的！江弈，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她重新看向江弈，眼神近乎癫狂：我保证会和谷宸断绝关系，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骗你，我保证乖乖待在家里哪里都不去...你不是想要孩子吗？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我一定会是个好妈妈...
江弈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将跪在地上的舒瑾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签字吧。他将离婚协议轻轻推到她面前，声音里带着终结的意味，给自己留最后一点体面。
舒瑾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怔怔地看着那份协议，又抬头看向江弈。这一刻，她终于明白，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真的已经死了。
她颤抖着手，拿起桌上的钢笔。这支笔还是她去年送给江弈的生日礼物，笔身上刻着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如今，她却要用这支笔，亲手结束他们的婚姻。
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歪歪扭扭的签名。每一笔都像是在她心上刻下一道伤痕，痛得她几乎握不住笔。泪水不断滴落在协议上，晕开了刚写下的字迹。
当最后一个字签完，她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瘫软在地。昂贵的连衣裙皱成一团，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江弈收起签好的协议，对李律师点零头：后续事宜就拜托你了。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没有再看地上的舒瑾一眼。
江弈！舒瑾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他的名字，你真的...一点都不爱我了吗？
江弈的脚步在门前停顿了一瞬。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爱过。
完，他拉开会议室的门，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舒瑾瘫坐在地上，望着那扇已经关上的门，终于放声大哭。这一次，她的眼泪里不再有算计，不再有表演，只有彻骨的悔恨和绝望。
她想起五年前的那个雨，江弈撑着伞在民政局门口等她，笑着要给她一个家。想起他们挤在出租屋里分吃一碗泡面时的相视而笑。想起他第一次拿到项目奖金时，兴奋地抱着她转圈，以后要让她过上好日子。
那些温暖的回忆，如今都成了最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凌迟着她的心。
窗外，夕阳西下，边的晚霞绚烂如锦。舒瑾怔怔地望着那片霞光，突然想起江弈曾经过，最喜欢看她被夕阳映红的脸。
可现在，夕阳依旧，人已非昨。
她终于醒悟了，可惜，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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