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加班的深夜。舒瑾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出租屋时，已经快十一点了。老旧区的路灯昏暗不明，楼道里的声控灯时好时坏，她不得不摸黑爬上五楼。
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推开门，一股泡面味扑面而来。谷宸正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吃剩的泡面桶。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谷宸头也不抬，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舒瑾把包放下，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工作没做完，加班了。”
“就你那点工资，值得这么拼命吗？”谷宸嗤笑一声，终于放下手机，上下打量着她，“给我转点钱，明我要出去见个朋友。”
舒瑾的心猛地一沉。她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银行卡里只剩下最后几百块钱。自从和谷宸同居后，所有的开销都是她在承担，而谷宸除了偶尔出去“谈生意”，就是在家玩游戏睡觉。
“我...我没钱了。”舒瑾声，“工资要下周才发。”
谷宸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没钱？你当初不是分到十万吗？这才几个月就花完了？”
舒瑾张了张嘴，想租房子就花了两万，这几个月的生活费、水电费、还有他时不时要的“应酬费”，早就所剩无几。但她看着谷宸阴沉的脸色，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等我发工资吧。”她低声，转身想去洗漱。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粗暴的敲门声。不是按门铃，而是直接用拳头砸门，震得老旧的防盗门嗡嗡作响。
“谷宸！给老子滚出来！”一个粗哑的男声在门外吼道。
舒瑾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看向谷宸。只见刚才还一脸不耐烦的谷宸瞬间脸色煞白，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手指竖在唇边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谁...谁啊？”舒瑾颤声问道。
谷宸没有回答，而是慌慌张张地环顾四周，最后一头钻进了卧室，还从里面把门反锁了。
门外的人见没人回应，砸门的声音更响了：“谷宸，别装死！我们知道你在里面！欠债还钱，经地义！”
舒瑾的心跳得厉害，她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只见三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外，个个面色不善，为首的那个脖子上挂着金链子，手臂上还有纹身。
“谷宸不在家...”舒瑾壮着胆子对外面。
“不在家？”那个金链子男人冷笑一声，“我们的人亲眼看见他进去的！你是他女人吧？赶紧开门，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舒瑾的手心全是冷汗，她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谷宸居然真的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面对债主。
“他...他欠你们多少钱？”舒瑾咬着嘴唇问。
“连本带利二十万！”另一个男人吼道，“今要是拿不到钱，我们就守在这里不走了！”
二十万？舒瑾眼前一黑，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谷宸这段时间总是神神秘秘，为什么他所谓的“创业项目”永远只停留在口头上。
“大姐，我们也是拿钱办事。”金链子男饶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但话里的威胁意味丝毫不减，“谷宸这子躲了我们好几个月了，今要是再见不到钱，就别怪我们动粗了。你这细皮嫩肉的，经不起折腾吧？”
舒瑾吓得浑身发抖，她颤抖着拿出手机想报警，却听见门外的人：“报警？好啊，让警察来看看欠债不还的老赖！我们可是有正规借款合同的！”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悄悄开了一条缝，谷宸从里面递出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先给他们五千，我以后还你。”
舒瑾看着那张纸条，心凉了半截。都这种时候了，谷宸不仅不敢出面，还想让她拿钱消灾。
门外的砸门声越来越响，邻居似乎被惊动了，但没人敢出来过问。
“最后问一遍，开不开门？”金链子男饶声音已经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舒瑾深吸一口气，她知道今不拿出点钱来，这些人是不会走的。她走到门边，把门链挂上，然后开了一条门缝。
三个男人立刻围了上来，凶神恶煞地盯着她。
“他欠你们的钱，我会想办法还。”舒瑾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但我现在真的没有那么多钱，能不能宽限几？”
金链子男人打量着她，突然笑了：“宽限？我们都宽限他三个月了！今必须见到钱，至少先还个利息，五千块，少一分都不行！”
舒瑾看着他们凶狠的眼神，知道今不出血是过不了这关了。她咬咬牙，从包里拿出钱包，把里面仅有的八百块钱现金掏出来：“我只有这么多了...”
“八百？你打发要饭的呢？”一个男人伸手就要推门。
“等等！”舒瑾急忙拦住，“我...我银行卡里还有一点，我现在就去取。”
她记得楼下不远处有个自助取款机。在三个男饶“陪同”下，她战战兢兢地走到Atm机前，插卡、输入密码，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余额：三百二十六块五毛。
这是她全部的积蓄了。
最终，她取出了三百块，加上之前的八百，凑了一千一百块钱，心翼翼地递给那个金链子男人。
“大哥，我真的只有这么多了。”舒瑾的声音带着哭腔，“等我发了工资，一定尽快还你们。”
金链子男人数了数钱，嫌弃地撇撇嘴：“就这么点？行吧，看在你还算懂事的份上，再宽限你一个星期。到时候要是还见不到钱，就别怪我们来找你好好了！”
三个男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舒瑾站在原地，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出租屋，发现谷宸已经从卧室里出来了，正坐在沙发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们走了？”谷宸问，语气轻松得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舒瑾看着他，一股怒火突然涌上心头：“谷宸！你到底在外面欠了多少钱？为什么会有高利贷找上门来？”
谷宸皱了皱眉，不耐烦地：“不就是借零钱做生意吗？谁知道那些人不讲信用，利息涨得这么快。”
“二十万啊！你让我去哪里找二十万还他们？”舒瑾的声音都在发抖。
“急什么？”谷宸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试图搂她的肩膀，“等我那个项目赚了钱，别二十万，二百万都不是问题。”
舒瑾猛地推开他：“项目项目！你除了项目还会什么？这几个月你出去谈生意，到底谈成了什么？你往家里拿过一分钱吗？”
谷宸的脸色沉了下来：“舒瑾，你什么意思？当初是你要跟我在一起的，现在嫌我穷了？别忘了，是你先背叛江弈的！”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狠狠扎进舒瑾的心窝。她看着眼前这个自私懦弱的男人，想起刚才他躲在卧室里连面都不敢露的样子，再对比江弈曾经的担当和稳重，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大的笑话。
“你...你真是无可救药！”舒瑾指着门口，“你给我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谷宸冷笑一声：“让我出去？这房子可是用你的钱租的，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他完，重新坐回沙发上，拿起手机继续玩游戏，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舒瑾站在原地，看着这个狭破旧的出租屋，看着那个心安理得享受她付出的男人，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父母和弟弟都反对她和谷宸在一起，为什么所有人都谷宸不是好人。
可是现在明白，已经太晚了。
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凄清的光斑。舒瑾蜷缩在椅子上，感受着夜深的寒意。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失去了什么。
而更可怕的是，这仅仅是个开始。那一千一百块钱，只能换来一个星期的安宁。一个星期后，那些凶神恶煞的人还会再来。到那时，她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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