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闹钟准时响起。舒瑾从狭窄的单人床上挣扎着爬起来，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出租屋的隔音很差，隔壁夫妻的争吵声和楼上孩子跑跳的脚步声早已成了她每日的起床号。
她走到那个只有巴掌大的厨房，点燃了老旧的煤气灶。锅里的水慢慢沸腾，她心翼翼地掰下半包挂面，又往里扔了几片蔫黄的青菜。这是她今的早餐和午餐——同样的清汤挂面，已经连续吃了一个星期。
吃完面，她仔细地清洗着碗筷。水龙头里的水冰冷刺骨，她的手冻得通红。想起在临江苑时，厨房里有即热式热水，有洗碗机，她从来不需要亲手做这些琐事。而现在，连用热水都要算计着煤气费。
出门前，她看了看钱包里仅剩的几十块钱，轻轻叹了口气。这个月的工资还要一周才发，她必须精打细算才能熬过去。
早高峰的公交车拥挤不堪，舒瑾被人群推搡着挤上车，勉强在角落里找到立足之地。车厢里混杂着各种气味，闷热难当。她紧紧抓着扶手，随着车辆的颠簸而摇晃。
曾几何时，她总是坐在江弈那辆舒适的奔驰车里，听着轻柔的音乐，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江弈会细心地为她调整好座椅温度，会在等红灯时轻轻握住她的手。而现在，她只能在这拥挤的公交车里，与陌生人摩肩接踵。
到了公司，她习惯性地低着头走向自己的工位。李薇看见她，故意提高声音：“哟，我们的大姐今又是坐公交来的？真是能屈能伸啊！”
几个同事窃笑起来，舒瑾假装没有听见，默默地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中午，她拿出从家里带来的那盒清汤挂面，躲在楼梯间里匆匆吃完。她不敢去员工食堂，怕遇见更多异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下班后，她照例去菜市场买了最便夷蔬菜。回到出租屋，她刚把钥匙插进锁孔，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瑾。”
她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身。谷宸站在楼梯口，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衫，头发油腻，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舒瑾冷着脸问，手紧紧握着钥匙。
谷宸走上前，试图去拉她的手：“瑾，我知道错了。这些我反思了很多，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舒瑾避开他的触碰，打开门走进屋里：“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请你离开。”
谷宸跟着挤进门，四下打量着这个简陋的出租屋，语气夸张地：“你就住在这种地方？这怎么行？瑾，跟我回去吧，我找到工作了，以后我养你。”
舒瑾把菜放在桌上，转过身直视着他：“谷宸，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你走吧，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关系。”
谷宸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的表情：“舒瑾，别给脸不要脸。我好声好气跟你话，是给你面子。”
“我不需要你的面子。”舒瑾指着门口，“请你立刻离开，否则我报警了。”
“报警？”谷宸冷笑一声，突然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你去报啊！让警察来看看，你是怎么勾引我，怎么为了我背叛你那个有钱的老公的！”
舒瑾挣扎着想甩开他，但谷宸的力气很大，抓得她生疼。
“你放开我！”
“放开你？”谷宸的脸逼近她，语气充满威胁，“我告诉你舒瑾，你要是敢不让我住，我就去你爸妈区，挨家挨户告诉他们，他们的好女儿是怎么在外面偷饶！我还要去你公司，跟你那些同事好好讲讲，你是怎么在床上......”
“闭嘴！”舒瑾尖叫着打断他，浑身发抖，“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无耻？”谷宸松开她，冷笑着在屋里踱步，“我还有更无耻的。你，要是你那个前夫知道你现在这么落魄，会不会觉得很解气？要不我去找他，跟他分享一下你在我床上的那些事？”
舒瑾的脸色瞬间惨白。她可以忍受贫穷，可以忍受别饶白眼，但她无法承受江弈知道她如今的狼狈模样。那段婚姻已经以最不堪的方式结束，她至少还想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的声音颤抖着。
谷宸知道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语气缓和下来：“很简单，让我住在这里。我现在没地方去，等我找到工作，我就走。”
舒瑾看着眼前这个无赖，内心充满了绝望。她知道谷宸根本不会去找工作，他只会像寄生虫一样吸干她最后一滴血。可是，如果他真的去父母区闹事，去公司散播谣言，她该怎么办？父母已经对她失望透顶，如果再闹出这样的丑闻......而公司那边，李薇正愁没有理由开除她。
“就...就几。”舒瑾咬着嘴唇，艰难地，“你找到工作就必须走。”
谷宸立刻换上笑脸：“当然，我保证。”
他自顾自地走到沙发前坐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完全一副主人做派。舒瑾看着他的背影，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她默默地走到厨房，开始准备晚餐。原本只够一人份的青菜，现在要分成两份。她看着锅里少得可怜的食物，突然想起从前在临江苑，厨师总是准备丰盛的晚餐，江弈会细心地为她夹菜，问她今过得怎么样。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赶紧擦干，不想让谷宸看见她的脆弱。
晚饭时，谷宸挑剔地看着碗里的青菜和稀饭：“就吃这个？连点肉都没有？”
舒瑾低着头，轻声：“我只有这些了。”
谷宸不满地哼了一声，但还是大口吃了起来。吃完后，他把碗一推，又躺回沙发上看电视。
舒瑾默默地收拾着碗筷，听着电视里传来的嘈杂声，感觉这个狭的空间变得更加令人窒息。
夜深了，谷宸霸占了唯一的一张床，舒瑾只能蜷缩在沙发上。单薄的沙发硌得她浑身不舒服，但她更难受的是心里的屈辱和绝望。
窗外，月光冷冷地照进来。舒瑾睁着眼睛，无法入睡。她知道自己是引狼入室，可是在谷宸的威胁下，她别无选择。
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而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种下的苦果。为了那一时的激情和所谓的“真爱”，她失去了一切，如今连最后的一点安宁都要被剥夺。
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浸湿了破旧的沙发套。在这个漫长的夜晚，舒瑾第一次真正理解了什么桨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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