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穿过七色虹桥时，像是穿过一层温热的水膜，周遭的咸腥海风瞬间被温润的水汽取代。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海底并非漆黑一片，而是被无数夜明珠照亮，珊瑚砌成的宫殿群在水中舒展，琉璃瓦反射着流转的光，鱼虾在玉柱间穿梭，虾兵蟹将穿着银甲，手持长戟守在宫门前，看到渔船闯入，立刻举起武器阻拦。
“来者何人？擅闯龙宫者，按律当斩！”领头的虾将声如洪钟，长戟直指船头。
林羽站起身，将林玥护在身后，亮出掌心的龙鳞：“奉祖龙遗泽而来，求见龙王。”
龙鳞上的祖龙泪折射出一道金光，照在虾兵的银甲上，那些铠甲竟泛起共鸣的纹路。虾将脸色微变，显然认出了祖龙气息，却仍硬着头皮道：“龙王正在碑林殿闭关，不见外客！”
“让他们进来。”殿内传来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虾兵们立刻收戟退开，宫门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铺着珍珠地毯的甬道。
林玥踩着地毯，声问：“这里的地板会硌脚吗？”她的皮鞋刚沾过水，踩在珍珠上发出细碎的“嗒嗒”声。
薛凤凰跟在后面，指尖划过冰凉的玉柱：“心点，龙宫的规矩多，别碰不该碰的东西。”她的目光落在甬道两侧的壁画上——上面画着祖龙开辟地的场景，最后一幅却是祖龙鳞甲破碎，坠入深海的画面，看着让人心头发沉。
穿过三道宫门，来到一座圆形大殿，殿中央矗立着数十根盘龙柱，柱上缠绕的龙纹仿佛活物般游动。龙王坐在殿首的玉座上，头戴紫金冠，龙须垂到胸前，眼神锐利如鹰，审视着来人。
“祖龙泪在你手上？”龙王开口，声音里带着海水的厚重感，“那东西是镇界之宝，你拿它做什么？”
“稳固三界通道。”林羽直言，“十年后通道会再次松动，需用祖龙泪修补。”
龙王冷笑一声，龙须猛地扬起：“三界通道关我龙宫何事？当年若不是玄界那帮伪君子偷袭，祖龙怎会陨落？”
“龙王息怒。”薛凤凰上前一步，指着壁画，“您看，最后这幅画里，祖龙坠海时，鳞片化作了定海针，护住了龙宫。他从未真正放下过苍生，否则怎会留祖龙泪下来？”
龙王的目光落在壁画上，久久未言。殿内的夜明珠忽明忽暗，映得众人脸色变幻不定。
林玥突然指着殿侧的门：“那里有光。”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门后隐约透出青光，还传来水流撞击石壁的声音。
龙王叹了口气：“罢了，你们随我来。”他起身时，玉座缓缓降下，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祖龙的碑林就在下面，能不能找到用法，看你们的造化。”
石阶两侧嵌着发光的海螺，照得路面积水泛着银光。走了约百级台阶，眼前出现一座巨大的地下溶洞，洞壁上布满了石碑，碑上刻着上古符文，有些已经模糊，有些却在流水冲刷下闪着青光。
“这些碑是祖龙的脊椎所化，”龙王抚摸着最中间的石碑，“每道符文都藏着他的力量法则。祖龙泪的用法，就藏在‘界’字碑里。”
林羽走到刻着“界”字的石碑前，指尖刚触碰到碑面，符文突然亮起，水流顺着纹路汇成图案——是一幅三界通道的立体图，通道交汇处有个缺口，正是最薄弱的地方。
“原来如此。”林羽恍然大悟，“需将祖龙泪嵌在缺口处，再以幽冥战气和血焰之力催动，形成三重封印。”
“得容易。”龙王哼了一声，“那缺口在时空夹缝里，进去的人十有八九会被碾碎。”
薛凤凰突然道：“我可以试试。血煞之气能撕裂空间，或许能护住肉身。”
林玥拉了拉林羽的手：“哥哥也会去吗？”
林羽点头，掌心的祖龙泪微微发烫：“我必须去。通道若破，人间会被魔气吞噬。”
龙王看着他们，突然从龙角上掰下一片金鳞：“拿着这个，能在夹缝里多撑一炷香。记住，一炷香内不出来，就永远困在里面了。”
薛凤凰接过金鳞，与林羽对视一眼。林玥突然踮起脚，把贝壳挂坠塞进林羽手里：“这个给哥哥，听到海浪声就想起来要回家。”
溶洞深处传来钟鸣，龙王抬头道：“时辰快到了，通道缺口在月圆时最明显，现在出发正好。”
他挥手打开石壁后的暗门，门后是旋转的灰色漩为—那就是时空夹缝的入口。薛凤凰深吸一口气，率先走了进去，身影瞬间被漩涡吞没。林羽最后看了眼林玥，握紧挂坠，也跟着踏入漩危
漩涡里一片混沌，听不到声音，看不到光影，只有撕裂般的疼痛从四肢传来。林羽运转幽冥战气护住心脉，同时将金鳞贴在胸口，金光扩散开，形成一个护罩。他隐约看到薛凤荒血焰在前方闪烁，便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在那里！”薛凤荒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指着前方的光点——那就是通道缺口，像个破碎的玻璃球，正不断漏出黑气。
林羽将祖龙泪抛向缺口，同时释放幽冥战气，薛凤凰也催动血焰，两种力量在缺口处交织成网，将祖龙泪牢牢裹在中间。符文从泪珠里溢出，顺着网纹爬满整个缺口，黑气渐渐被压制回去。
“快！金鳞快失效了！”薛凤荒护罩已经开始闪烁，她转身冲向漩涡出口。
林羽刚要跟上，却发现祖龙泪的光芒忽明忽暗——符文还差最后一道工序没完成。他看着胸口的贝壳挂坠，突然明白了什么，将自己的幽冥本源注入最后一道符文。
“哥哥！”林玥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时空，带着哭腔。
符文瞬间补全，缺口彻底闭合。林羽转身冲向出口，却被一股迟来的空间乱流击中，眼前一黑。
再次醒来时，他躺在渔船的甲板上，林玥正趴在他胸口哭，眼泪打湿了衣襟。薛凤凰坐在旁边处理伤口，见他睁眼，松了口气：“你昏迷了一一夜，龙王你强行注入本源，伤了根基。”
远处的七色虹桥已经消失，龙宫隐匿在深海中，只有海面上还漂着几片金鳞。林羽摸了摸胸口，贝壳挂坠还在，祖龙泪的光芒透过衣料隐约可见。
“通道……”
“稳固了。”薛凤凰笑了笑，“至少能撑百年。”
林玥抬起头，眼睛红肿：“哥哥以后不许再吓我了。”
林羽揉了揉她的头发，看向朝阳升起的方向——那里的云层泛着金边，像极了祖龙泪的光泽。或许三界的纷争永远不会停止，但只要有人愿意守护，总有光能够穿透黑暗。
龙王站在龙宫的最高处，看着渐渐远去的渔船，龙须微微扬起：“祖龙，你的心愿，总算了了。”他转身对虾兵道，“把碑林殿的结界加固，百年内，别再让外人打扰了。”
海风吹过，带着龙宫的水汽和人间的烟火气，在甲板上打着旋。林羽知道，这不是结束，但至少此刻，他可以牵着妹妹的手，慢慢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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