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城的夜总带着股化不开的湿意，青石板路被晚雨浸得发亮，倒映着两侧灯笼昏黄的光。墨渊收了鬼刃上的阴气，刚将最后一只逃窜的游魂打入轮回通道，转身便撞见巷口立着的黑影——那身影裹在浓稠的阴气里，袖口隐约露出半截白骨纹路，在灯笼光下泛着森然的冷光。
“蚀骨教的人，敢在墨城地界放肆？”墨渊的声音比石板路还凉，玄色衣袍无风自动，周身散出的威压让空气都凝了几分。他认得那骨纹，当年在冥界，这帮依附大力鬼王的杂碎，最擅长用阴火蚀人神魂，手段阴毒到连判官都嫌脏。
黑影嗤笑一声，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墨渊护法好大的口气。怎么，林羽那老东西躲在人间当缩头乌龟，倒让你这走狗出来耀武扬威？”
“放肆！”墨渊指尖微动，鬼刃嗡鸣着要出鞘，却被巷口另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陈刚穿着749的藏青色制服，帽檐还滴着水，手里攥着张燃到一半的镇魂符，老远就喊：“墨渊！东郊废弃工厂，蚀骨教在拘活人魂魄！”
他奔到近前才瞥见那黑影，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地煞之力在掌心翻涌：“我当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原来是大力鬼王养的狗。”
黑影猛地转头，阴气骤然暴涨：“陈刚！当年在十八层地狱，你仗着地煞之力毁我半身修为，这笔账还没算！”
“算？”陈刚冷笑，“你勾结恶鬼残害生魂，我没把你打入阿鼻地狱，已是便宜你。如今敢在人间作祟，真当749是摆设？”
两人之间的空气几乎要炸开，墨渊正欲开口，巷尾忽然传来一声轻嗤。林羽不知何时靠在斑驳的墙根下，指尖转着颗沾了雨珠的野山楂，语气懒洋洋的：“吵什么？墨城的蚊子都被你们吓跑了。”
黑影浑身一僵，猛地转头，看清那人面容时，阴气竟控制不住地抖了抖：“王……王林羽？！你不是在金陵城闭关吗？”
“闭关？”林羽把山楂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某些不长眼的东西，在我的地盘撒野吧？”他往前走了两步，看似随意的步伐，却让周遭的随意瞬间俯首帖耳，“大力鬼王派你来的？让他自己滚过来，或者……我去冥界请他？”
最后几个字轻飘飘的，却像重锤砸在黑影心头。他知道自己绝非对手，咬着牙放狠话：“你别得意！蚀骨教已在墨城布下罗地网，你们……”
“罗地网？”林羽挑眉，忽然屈指一弹，那颗山楂“嗖”地飞出，精准砸在黑影眉心。黑影惨叫一声，周身阴气溃散大半，竟露出张青灰的鬼面来。“就凭你们这些连阳光都怕的东西？”
陈刚趁机捏了个法诀，镇魂符化作金芒缠上黑影：“束手就擒，或魂飞魄散，选一个。”
黑影又惊又怒，却被林羽的威压锁得动弹不得，只能怨毒地瞪着三人：“大力鬼王不会放过你们的！”罢，竟想自碎魂魄脱身。
“晚了。”墨渊眼疾手快，鬼刃出鞘划出一道玄光，稳稳钉住黑影的魂魄，“留着你，好让大力鬼王知道，墨城的规矩。”
处理完黑影，陈刚才发现林羽手里还捏着那颗山楂，不由咋舌：“你这幽冥鬼王，倒越来越像凡人了。”
林羽把山楂丢给他：“尝尝？墨城的野果子，比冥界的忘忧草对味。”他看向墨渊，“蚀骨教既然敢来，背后定有动作，今晚得去东郊看看。”
墨渊点头，鬼刃归鞘时发出轻响：“我已让下属布控，陈局长那边……”
“749早就盯着东郊了。”陈刚咬了口山楂，酸得眯起眼，“不过话回来，当年在地府跟大力鬼王对峙，你俩一个放阴气一个挥鬼刃，把我地煞弟兄折腾得够呛，这笔账……”
“哦？”林羽挑眉，“想算？那今晚东郊清理完蚀骨教余孽，去巷口那家馄饨铺，我请。”
陈刚哼了声，嘴角却悄悄勾起：“这还差不多。”
墨渊看着两人斗嘴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暖意。灯笼的光透过雨丝洒下来，将三饶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墨城的夜依旧深沉，但这些重逢的故影，正带着各自的锋芒，将暗处的阴翳，一点点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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