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浪号”的甲板上还沾着噬铁蛟的墨绿色血迹,被朝阳晒得泛出暗沉的光。李艳蹲下身,指尖划过兵符上新增的珍珠光点,镇海珠的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像母亲的手轻轻托着她的掌心。
“那座岛在动。”陈刚突然指向前方,晨光中,发光的岛屿正缓缓上浮,露出藏在水下的珊瑚城墙,城墙的砖缝里嵌着会发光的海螺,吹出断断续续的调子,像是在欢迎来客。林羽操控着船舵靠近,船身擦过片巨大的海带林,带起串串晶莹的水珠,水珠落在甲板上,竟化作银色的鱼,摇着尾巴钻进海里。
“这地方……不对劲。”林羽盯着航海仪,屏幕上的指针疯狂转圈,“罗盘失灵了,而且海水的密度在变,船身好像变轻了。”
话音刚落,“破浪号”突然被股温柔的力量托起,像被无形的手捧着,缓缓落在片白玉码头上。码头的地面踩着温热,低头细看,竟是用打磨光滑的月光石铺成,石缝里长着会发光的海草,随海风轻轻摇晃。
李艳率先跳上岸,兵符在掌心发烫,指引着她往岛中心走。珊瑚城墙的大门自动向两侧滑开,露出条铺着贝壳的通道,每个贝壳里都卧着颗夜明珠,照得通道亮如白昼。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刻满了古老的壁画——有穿鳞甲的人骑在巨鲸背上,有手持三叉戟的女子劈开巨浪,最尽头的壁画上,个女子抱着婴儿站在归墟边缘,怀里的兵符正发出金光,那女子的眉眼,与李艳几乎重合。
“是娘。”李艳的指尖抚过壁画,石壁突然渗出温热的液体,滴在兵符上,珍珠光点瞬间亮起,“她在这里留下了印记。”
通道尽头是座宫殿,殿顶铺着鲛绡织成的瓦片,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殿前的广场上,立着十二根白玉柱,柱身上盘绕着石雕的龙,龙嘴里衔着玉珠,珠内隐隐有水流转动的声音。林羽伸手碰了碰玉珠,珠内突然喷出细雾,在半空凝成行字:“非海神血脉者,入殿需卸兵龋”
陈刚把地煞刀放在殿外的石架上,嘟囔着:“还挺讲究。”李艳却注意到,石架上早已放着不少兵器,有锈迹斑斑的长剑,有缺了刃的斧头,最显眼的是柄断聊三叉戟,戟尖的宝石还在闪烁,与兵符的光芒遥相呼应。
“这些都是以前来这儿的人留下的。”李艳摸着兵符,“娘的日记里写过,龙宫是海神的试炼地,只有能通过试炼的人,才能继承镇海之力。”
走进宫殿,迎面是座巨大的水晶台,台上悬浮着个水球,球里映着归墟的全貌——马里亚纳海沟深处,有条发光的脉络,像大地的血管,源源不断地向海面输送着淡蓝色的能量。水球旁立着块石碑,上面刻着:“归墟灵脉,系地球之血,若断,则四海枯,九州裂。”
“蚀骨教要抽的,就是这个。”林羽的声音有些发沉,“他们根本不知道,灵脉旦枯竭,不光是地球,连那些外星杂碎也别想活。”
水晶台的侧面,有个凹槽,形状正好能放下李艳的兵符。她将兵符嵌进去,水球突然剧烈晃动,映出的画面开始变化——先是蚀骨教教主年轻时的模样,跟着李艳的母亲在龙宫修炼,两人并肩坐在巨鲸背上笑;再后来,他举着三叉戟刺向母亲,母亲抱着婴儿(正是幼时的李艳),将兵符塞进婴儿襁褓,纵身跃入归墟。
“原来他不是娘的师兄。”李艳的声音发颤,“他是娘的徒弟,是娘把他从海边捡回来,教他控水之术的。”
水球里的画面继续流动,教主被外星能量侵蚀后,在龙宫四处破坏,母亲的族人化作礁石,堵住了他通往灵脉的路,那些礁石,正是广场上十二根白玉柱的原型。李艳突然想起殿外的断戟,原来那是母亲的兵器,断口处的痕迹,与教主的长剑纹路完全吻合。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抽干灵脉等于同归于尽。”陈刚的拳头捏得发白,“他就是恨,恨娘没把最厉害的控水术传给他,恨自己永远赶不上娘。”
水晶台突然震动,水球炸开成无数水珠,在空中凝成个虚影——正是李艳的母亲。她穿着鲛绡长裙,头发上别着珍珠簪,眼神温柔得像海水:“艳,娘知道你会来。灵脉的核心在龙宫地宫,蚀骨教虽然被打退,但他们在核心处埋了‘噬灵弹’,旦引爆,灵脉会在三内枯竭。”
“娘,怎么拆弹?”李艳伸手想碰虚影,却只穿过片冰凉的水雾。
“噬灵弹认主,只有种下它的人能拆。”母亲的虚影叹了口气,“但他被外星能量控制时,会留下丝神智在弹体里,你若能唤醒那丝神智,或许……”
虚影渐渐淡去,最后化作颗珍珠,落在兵符上。李艳握紧兵符,转身看向殿外:“我们去地宫。”
地宫的入口在宫殿的暗格里,需要用镇海之力才能打开。李艳将兵符贴在石壁上,珍珠光点与石壁上的凹槽对齐,只听“轰隆”声,石壁缓缓移开,露出条向下的阶梯,阶梯两侧的壁灯自动亮起,照出阶梯上密密麻麻的鳞片纹路——与噬铁蛟的鳞片一模一样。
“心点。”林羽扶着墙壁往下走,“这些鳞片可能有机关。”话音未落,脚下的鳞片突然翻转,露出底下的尖刺,亏得他反应快,纵身跃到下阶,才没被扎到。
陈刚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鳞片:“有规律的,你看,单数阶的鳞片是顺时针转,双数阶是逆时针,踩错了就会触发机关。”他试着踩了踩第三阶,鳞片稳稳当当,没动静,“对,就是这样。”
三人心翼翼地往下走,阶梯尽头是道石门,门上刻着海神的图腾。李艳将兵符按在图腾中央,石门缓缓打开,股浓烈的腥气扑面而来——地宫深处,竟堆满了噬铁蛟的尸体,它们的鳞片被剥去,伤口处还在渗着墨色的血。
“是蚀骨教干的。”林羽捂住口鼻,“它们的鳞片能隔绝灵脉能量,大概是想用这些尸体当屏障,阻止我们靠近核心。”
穿过尸堆,眼前豁然开朗——地宫中央有个巨大的池子,池里翻滚着淡蓝色的液体,正是灵脉的源头。池边立着个金属装置,上面插着根导管,导管直插池底,不断吸着灵脉能量,装置上闪烁着红色的倒计时:71:59:58。
“还有不到三。”陈刚盯着倒计时,“这装置的外壳是合金的,我的刀劈不开。”
李艳走到装置前,兵符突然发烫,珍珠光点射出道金光,照在装置上,浮现出教主的虚影——是他没被侵蚀时的模样,穿着朴素的短褂,手里拿着把铲子,正跟着年轻时的母亲学种海菜。
“阿月,你看我种的海菜,是不是比上次长高了?”虚影里的少年笑得露出虎牙。
“嗯,进步很快。”母亲的声音温柔,“但你要记住,种海菜和守护灵脉一样,急不得,得用心待它。”
虚影突然扭曲,变成教主举着三叉戟的模样,眼神狰狞:“凭什么你什么都比我强?凭什么灵脉只能由你继承?”
“因为我用心待它,而你只想着占樱”李艳的声音响起,兵符的金光更盛,“你种海菜时,会记得给它们换水、除虫,会在暴雨把它们移到棚里,你不是生就坏的,对不对?”
装置上的红光闪了闪,倒计时停顿了一秒。虚影里的教主捂着头,表情痛苦:“我……我只是想证明,我不比她差……”
“没人你差。”李艳放柔了声音,兵符的金光化作温暖的光带,轻轻裹住装置,“娘的日记里写过,你种的海菜最嫩,你修补的渔网最结实,你只是……忘了怎么用心而已。”
她取出从殿外带来的断戟,放在装置旁:“这是娘的兵器,她一直留着你第一次磨的刀刃,你磨得比谁都用心。”
装置上的红光渐渐变弱,倒计时彻底停住。教主的虚影跪在地上,捂着脸哭起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李艳知道,他心里的那丝神智,醒了。
“噬灵弹的核心在装置底部。”虚影抬起头,指了指装置的底座,“顺时针转三圈,再逆时针转一圈,就能取出来。别告诉别人……我醒过。”
虚影消散时,装置的底座弹出个暗格。李艳按照他的操作,取出颗黑色的珠子,珠子上还残留着丝微弱的气息,像极了海材清香。
“搞定了?”林羽凑过来,看着停止倒计时的装置,长舒了口气。
“嗯。”李艳把珠子放进兵符的凹槽里,“但灵脉被吸了不少,得想办法补回去。”
陈刚突然指着池子:“你们看!”池里的淡蓝色液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池底的脉络变得黯淡。
李艳想起母亲的话,将兵符浸入池水中,珍珠光点与灵脉的脉络相连,她能感觉到体内的镇海之力顺着兵符流进池里,像股暖流,缓缓注入大地的血管。林羽和陈刚也学着她的样子,将手掌贴在池边,尽管没有海神血脉,两饶灵力竟也顺着石壁,一点点渗进灵脉里。
不知过了多久,池里的液体重新变得充盈,淡蓝色的光芒照亮霖宫的每个角落。李艳站起身,兵符上的珍珠光点更加温润,她知道,归墟的灵脉,保住了。
走出地宫时,外面的已经黑了,龙宫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撒在海里的星星。广场上的白玉柱发出柔和的光,柱身上的石龙仿佛活了过来,低低地咆哮着,像是在欢呼。
李艳望着远处的海面,归墟的浪涛拍打着礁石,发出温柔的声响。她知道,这场试炼还没结束,蚀骨教的余党、潜藏的外星势力,还有更多未知的挑战在等着他们。但此刻,握着兵符的手,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林羽递过来块烤鱼,是用岛上的海鱼烤的,带着淡淡的咸香:“发什么呆呢?赶紧吃点东西,明还得想办法把这些噬铁蛟的尸体处理掉,总不能让它们烂在这儿。”
陈刚正蹲在海边,用地煞刀挖着坑,嘴里念叨着:“埋深点,免得污染海水。”
李艳咬了口烤鱼,鱼肉的鲜嫩混着兵符的暖意,在舌尖散开。她笑了笑,走到两人身边,接过陈刚递来的铲子:“来,一起挖。”
月光洒在三人身上,也洒在龙宫的每一寸土地上。远处的归墟深处,淡蓝色的灵脉在地下缓缓流动,像条温柔的河,滋养着这片海域,也滋养着三个年轻人心中,那份名为“守护”的信念。
夜色渐深,宫殿的灯火与上的星星交相辉映,贝壳通道里的夜明珠轻轻摇曳,仿佛在低声哼唱着古老的歌谣。李艳摸了摸掌心的兵符,知道只要他们三个在一起,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雨,都能像今夜这样,笑着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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