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燕拖拽着般若若云走出大殿,晚风裹挟着暗魂殿特有的腥膻煞气,刮得若云脸颊生疼。绯红锁链泛着妖异的光,链身滚烫如烙铁,灼烧着她的手腕,留下两道刺目的红痕。她踉跄着脚步,裙摆被地面的碎石划破,露出的脚踝磕得青紫,却连一声痛呼都不敢发出。
殿外的演武场空旷而肃杀,四周立着数十根黝黑的陨铁柱,柱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刀痕,那是历代暗魂弟子练刀留下的印记。月光惨淡,洒在演武场的地面上,映出满地的寒光,更衬得胡燕的身影冷硬如铁。
“跪下。”胡燕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她猛地甩开锁链,般若若云重心不稳,重重地摔在坚硬的青石板上,膝盖传来钻心的剧痛。
若云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胡燕。眼前的女子一身劲装,眉眼锐利,腰间佩着一柄狭长的弯刀,刀鞘上刻着暗魂殿的噬魂纹。她知道,胡燕是江宗成最器重的属下,一手暗影刀使得出神入化,死在她刀下的修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公子让我教你刀法和煞气操控,我便不会藏私。”胡燕抽出腰间的弯刀,刀身出鞘的瞬间,一道凛冽的寒光闪过,逼得若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但我的规矩,比公子更严。三个时辰的刀法,三个时辰的煞气操控,少一分一秒,都要受罚。”
她屈指一弹,刀身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暗影刀的基础,在于‘快’‘准’‘狠’,更在于‘隐’。刀出之时,要如暗影随行,杀人于无形。你之前学的那些星象推演、凝神香炼制,在我这里,都是旁门左道,一文不值。”
胡燕缓步走到若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没有半分怜悯:“拿起刀。”
演武场的角落,放着一柄重量极沉的玄铁刀,刀身粗粝,没有任何纹饰,一看便知是最基础的练手刀。若云挣扎着爬起来,走到角落,双手握住刀柄,只觉得手臂一沉,险些再次摔倒。她自幼体弱,修习的都是偏向辅助的术法,哪里接触过这般沉重的兵器。
“握刀的姿势不对。”胡燕的声音陡然响起,她身形一闪,瞬间来到若云身后,左手按住她的肩膀,右手纠正她的握刀手势,“暗影刀讲究以气驭刀,不是靠蛮力。你的丹田内有煞气,虽然微薄,但足够驱动这柄刀。凝神,静心,将煞气引至手腕,再灌注于刀身。”
若云咬紧牙关,按照胡燕的话去做。她闭上眼,努力地感受着丹田内那丝微弱的煞气,试图将其引向手腕。可那煞气如同顽劣的孩童,任凭她如何召唤,都纹丝不动。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若云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却依旧没有半分进展。
“废物。”胡燕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她猛地抬脚,踹在若云的膝弯处。若云腿一软,再次跪倒在地,玄铁刀脱手而出,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公子你若敢偷懒,便将你丢进暗魂幻境图。我念你初犯,今日便先罚你一百鞭。”胡燕抬手一挥,绯红锁链如同活物一般,缠上了若云的后背。
“啪!”
第一鞭落下,若云只觉得后背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过一般,痛得她浑身抽搐,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哭?有什么好哭的?”胡燕的鞭子毫不留情地落下,一鞭接着一鞭,“在暗魂殿,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要么变强,要么去死。你若是想死,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何必在这里浪费公子的资源?”
一百鞭落下,若云的后背早已皮开肉绽,鲜血浸透了她的衣衫,将地面染成了刺目的红色。她趴在地上,浑身颤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却死死地咬着牙,没有再发出一声哀求。
她知道,哀求没有用。江宗成的杀意,胡燕的冷酷,都在告诉她,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变强。
“起来。”胡燕收起锁链,语气依旧冰冷,“继续握刀。”
若云挣扎着,用手臂撑着地面,一点点地爬起来。每动一下,后背的伤口便撕裂般地疼,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被咬得鲜血淋漓。她捡起地上的玄铁刀,再次握住刀柄,这一次,她的手稳了许多。
“引煞气入刀,不是用你的意念去逼,而是用你的心神去融。”胡燕站在一旁,看着她,“暗魂一脉的煞气,本就源于地间的戾气化形,你越是抗拒,它便越是桀骜。试着去感受它,接纳它。”
若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她不再刻意地去召唤煞气,而是静下心来,感受着丹田内那丝微弱的气息。那气息带着一丝阴冷,一丝暴戾,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她试着将自己的心神,一点点地融入其郑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腕微微一热,一股微弱的煞气,顺着她的手臂,缓缓地涌入了玄铁刀的刀身。
“嗡——”
玄铁刀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刀身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黑气。
“很好。”胡燕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接下来,练劈砍。暗影刀的基础劈砍,分劈、斩、削、刺四式。每一式,都要练到炉火纯青。”
她身形一闪,手持弯刀,在演武场上演示起来。刀光如电,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每一刀落下,都带着凌厉的煞气,将空气撕裂出一道道细微的裂痕。
若云目不转睛地看着,将胡燕的每一个动作,都牢牢地记在心里。她握紧玄铁刀,模仿着胡燕的姿势,挥刀劈砍。
“噗——”
一刀落下,只劈开了一缕空气,刀身沉重,她的动作笨拙而僵硬。
“太慢了!”胡燕厉声喝道,“手腕再快一点!煞气再灌注一分!”
若云咬着牙,再次挥刀。一次,两次,三次……不知挥了多少刀,她的手臂酸痛得几乎失去了知觉,后背的伤口裂开,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滴落在刀身上,却被煞气瞬间蒸发。
月光渐渐西斜,演武场上,只剩下若云挥刀的身影,以及那一声声沉闷的刀风呼啸。
三个时辰的刀法训练,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胡燕喊停的时候,若云再也支撑不住,手中的玄铁刀哐当落地,她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可还没等她休息片刻,胡燕的声音便再次响起:“休息一炷香,接下来,练煞气操控。”
一炷香的时间,转瞬即逝。若云强撑着爬起来,看着胡燕手中那团翻滚的黑色煞气,眼底充满了恐惧。煞气操控,比练刀更加凶险,一个不慎,便会被煞气反噬,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当场暴保
“将你的煞气释放出来,凝聚成丝。”胡燕将手中的煞气一抛,那团煞气便悬浮在若云面前,“用你的心神,去操控它,让它按照你的意愿,变换形状。”
若云深吸一口气,再次引动丹田内的煞气。这一次,煞气比之前顺畅了许多,缓缓地从她的指尖溢出,化作一缕黑色的细丝。
她试着操控那缕细丝,想要让它缠绕在手指上。可那细丝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四处乱窜,险些缠上她的脖颈。
“蠢货!”胡燕眼疾手快,指尖弹出一道狐焰,将那缕失控的煞气焚灭,“心神集中!若是连这点煞气都操控不好,你迟早会死在煞气反噬之下!”
若云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收敛心神,再次尝试。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演武场上的煞气越来越浓郁,若云的身影在煞气中若隐若现。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却依旧在咬牙坚持。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生路。
与此同时,暗魂殿的主殿内,江宗成正站在窗前,手中捏着一枚黑色的密信。
密信是暗魂殿的探子传回来的,字迹潦草,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江宗成的目光落在密信的内容上,眼底的冷光越来越盛。
“无极圣尊……”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微微用力,密信瞬间化作齑粉,“竟敢暗中掠夺诸宝物,当真以为我暗魂殿好欺负不成?”
诸浩劫将至,每一件诸宝物,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足以在浩劫中保命,甚至称霸一方。江宗成早已暗中布局,派人四处搜寻诸宝物,却没想到,无极圣尊竟然也在暗中出手,而且动作极快,已经掠夺了三件至宝。
“无极圣尊,修炼的是无极功……”江宗成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凡级的无极功,便有如此能耐?若是让他突破到仙级,甚至灵级,岂不是要骑到我暗魂殿的头上?”
他负手而立,望着演武场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胡燕,若云……”他低声自语,“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这诸浩劫,注定是一场血雨腥风。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踩着别饶尸骨,往上爬!”
晚风呼啸,卷起漫的煞气,暗魂殿的灯火,在风中摇曳,如同鬼火一般,透着一股不出的诡异与肃杀。
诸的棋局,已经悄然展开。而江宗成,已然执起了手中的刀,准备在这场浩劫中,杀出一条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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