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听罢心中大骇,急忙忙朝玄烨膝行几步,抬手指着承露疾声厉色。
“主子爷,这个贱婢血口喷人!奴才万万没有故意去污蔑七贝勒。奴才不过是闲谈时了几句外头的风言风语,这事儿宫里宫外人尽皆知,奴才提一嘴,怎么就成污蔑了?
反倒是九公主,一听奴才提及,便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儿,言辞激烈,咄咄逼人,半分辈的礼数也无。”
她捂着胸口,委屈不已。
“奴才好歹也是九公主的庶母,她怎生敢如此无礼?这要是传出去奴才脸往哪里放?往后又如何在这宫中立足?
奴才虽不常和九公主往来,但毕竟是她长辈,长幼有序啊!
太后和奴才传了廷杖不过是吓唬吓唬她,否则怎会不打?非得等戴佳贵人来,才作势去打?
可九公主不知悔过,还恃宠生娇,气焰嚣张,绝不认错,一盆污水尽数泼在奴才身上,奴才是有口难辩。”
她声泪俱下,仿佛受了大的冤枉。
元宵猛的抬起头,委顿在地,怯生生看着惠妃,哆哆嗦嗦将凌乱的衣物捂在身上。
“惠额涅你怎么如催倒黑白!”
她抬眸泪眼婆娑望向玄烨。
“阿玛!阿玛您要替女儿做主啊,女儿不过是为哥哥分辩了两句,了句‘哥哥不是那样的人’。
惠额涅就勃然大怒,怂恿玛玛,女儿目无尊长,没规矩,要好好教训。玛玛便传了廷杖要杖责女儿。
这就罢了,还特意叫宁寿宫上下宫人来看我行刑,吩咐太监们要脱了裤子打,我……我是个尚未出嫁的女孩儿啊!
阿玛,她就算是吓唬我为何要扒我衣服?这要是真的让她得逞我岂不是这一辈子都无脸见人了。
这才拼死挣扎,努力保存颜面。若不是额涅及时赶到,女儿怕是真要遭了惠额涅毒手啊!”
“我……我何时过要扒了衣服打?”
惠妃瞠目结舌,慌忙看向玄烨。
“主子爷奴才断然不敢行如此莽撞之事,一切不过是为了吓唬吓唬九公主,让她吃一堑长一智罢了。”
她忙看向太后,急忙寻求同盟。
“太后,是不是这样?我们是不是准备吓唬吓唬九公主,仅此而已啊,从未想过真的行刑杖责。”
太后见她把祸端抛向自己,吓得往后一缩,心里顿时慌乱不已,求助的望向承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承露心中已是把惠妃骂个千八百遍,恨她恨得牙痒痒,偏偏又摊上太后这么一位拎不清的主儿,简直是倒霉透顶!
她展臂揽在太后身上,迎上惠妃目光,冷笑道:
“惠妃,事到如今还是老实和主子爷了吧。何必非得攀扯上太后娘娘,让她老人家为难?”
她不等惠妃反驳,连珠炮似的诘问:
“七贝勒不是的人是不是你?让人传廷杖杖责九公主的人是不是你?再两底是不是扒衣服打,那行刑的太监是你让人去叫的,谁知道你是如何吩咐。”
她仿佛恍然大悟般,眼眸一亮,直直看向方才押着元宵的两个老嬷嬷。
“我就嘛,打板子就打板子,惩戒就惩戒,为何那两个老货押着九公主时,手底下那般不干不净,专往衣衫单薄处撕扯。
原来惠妃你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是请太后做主管教孙女,实则是借太后的名头,在这里给太后挖坑,行那阴毒龌龊之事,想要彻底毁了九公主的清白名声!
你好狠毒的心肠!你这不是在教训九公主,你这是在打太后的脸,是在打主子爷的脸!”
承露仰头看着玄烨,俯身重重磕个头。
“主子爷,您有所不知,这两三个月来,惠妃是变着法儿地往宁寿宫钻。一个月里总有半个多月是扎在宁寿宫不走。
是伺候太后,替主子爷尽孝,实则话里话外都是七贝勒的不是,戴佳主子不会教养孩子,上梁不正下梁歪。
转头又直郡王的好来,直郡王是如何怜贫惜幼,行事端方,光明磊落,朝中上下皆是一番称赞。
三两言语又转到讨伐噶尔丹战役上,直郡王立下汗马功劳,为主子爷分忧,是众皇子中首屈一指的,能力卓着。
听惠妃的头头是道,那样子好似太子爷都不如直郡王半分本事。”
惠妃顿时吓得瘫在地上,张着嘴看着承露半晌回不过神。
正此时大阿哥直郡王急匆匆走进来,看见额涅摊坐在地,浑身哆嗦,心中一惊。
再看满院子跪了一地的人,其中九公主倚在宫人怀中,衣衫不整,满脸泪痕,上首太后跌坐椅中面无血色。
而皇帝负手而立,站在自己额涅一步之遥,垂眸望着地上的额涅,浑身肃杀之气。饶是他在一丈开外也是胆战心惊,惶惶生畏。
大阿哥不由自主咽口唾沫,心知大事不妙,额涅这次怕是惹了泼的大祸了。
但家母子休戚与共,他断然不能置身事外,只得咬牙举步朝院内迈去。
惠妃身边的总领太监常德胜,已是趁人不备溜到穿堂门那儿候着,见大阿哥赶来欲要进去,眼疾手快的走了出来。
悄悄扯了扯大阿哥的衣袖,往前院廊下努了努嘴,随即脚步一转悄手悄脚的往廊下走去。
大阿哥胤禔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心生疑惑。但此时情势危急,容不得他多犹豫。
略一思忖,终究是信了这老奴几分,脚下一变,也放轻了步子跟了过去。
常德胜也不跟大阿哥客气,到了廊下,借着宁寿宫的花木遮挡,见大阿哥跟来,立刻凑近直接道:
“王爷恕罪,事出紧急,奴才僭越,也就不跟王爷多礼了。依奴才看,王爷您此刻万万不能进去啊!”
“这是何意?” 大阿哥蹙紧眉头,“额涅在内正是举步维艰之际,孤立无援,稍有不慎便是降位圈禁之罚,身为儿子我如何能视而不管呢?”
常德胜一双绿豆眼滴溜溜乱转,警惕地留意着四周动静,
“王爷,您听奴才,主子她自从听完您跟她的那些朝政之事,一时心急上火,病急乱投医了。
她想着拉拢太后得到科尔沁部的助力,好为您的前程添砖加瓦,更上一层楼。
盘算着,这样即便佛伦那边真被郭琇扳倒,您背后也有太后和科尔沁这棵大树,依旧好乘凉,不至于孤立无援。”
常德胜苦笑一下,脸上满是无奈与后怕。
“只是,王爷您也知道主子的性子,一时着急上火,急于求成,就失了分寸。
在太后跟前过于褒扬您的战功才干,而去贬低其他几位阿哥,特别是七贝勒。
主子因着素来与昭仁殿那位有旧怨,这次更是借着七贝勒酒后宠幸宫女那点子事,狠狠踩上一脚,话得有些重了。
太后听了也是着实生气,正想去主子爷跟前道道。谁知九公主不知怎的突然来给太后请安,撞了个正着。三言两语,就吵嚷了起来。
主子情急之下,言语有失,竟将外头御史参奏七贝勒的事也抖搂了出来。这下可好,被戴佳贵缺场抓住把柄,那是揪着不放!
看那架势,是必要将主子和王爷您攀扯在一处,往后宫干政、前朝后宫勾结的名目上推啊!
王爷,这可是滔大罪!历来是主子爷的大忌。便是当年太皇太后在世时,对前朝之事也是慎之又慎,后宫诸人更是对此避之不及,唯恐惹祸上身。”
他抬眼,恳切焦急地望着大阿哥。
“如今主子爷也没发话让人去寻王爷,王爷要是此时进去,岂不是坐实了后宫前朝牵连不清。那才是真的火上浇油,将您自己也拖下水。
依奴才看您还是回去的好,权当做不知,等主子爷罚了主子,您不仅不要求情,还要上折子让主子爷严惩不贷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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