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营火只剩下些红炭,勉强映着营地一圈。
秦风靠在石头上,五六半横在膝头,眼皮半垂着。这是部队练出来的本事——似睡非睡,既能歇着,又能随时惊醒。山梁上的风硬,吹得灰堆里偶尔炸起个火星子,嗤一声就灭了。
黑豹趴在他脚边,脑袋搁在前爪上,耳朵却竖得笔直,随着风声轻轻转动。这狗崽子两岁,正是最警觉的时候,夜里有个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它。
突然,黑豹耳朵不动了。
它慢慢抬起头,脖子绷直,眼睛盯着营地外的黑暗。喉咙里发出极低的呜呜声,不是平时撒娇那种,是带着警告意味的、从胸腔深处滚出来的闷响。
秦风的眼睛瞬间睁开了。
他左手轻轻按住黑豹的脖子,示意别出声,右手已经摸上五六半的枪身。视线投向黑豹盯着的方向——营地东侧,那片乱石坡。白他们就是从那儿上来的,石头多,灌木杂,藏个什么东西太容易。
月光被云遮了,只透下些惨淡的光。乱石坡黑黢黢一片,看不清什么。
但黑豹的呜声越来越急,背上的毛开始炸起来,前爪也微微抬离地面,是个随时要扑出去的姿势。
不对。
秦风猛地站起身,脚尖碰了碰赵铁柱的腿:“柱子,醒!”
赵铁柱一个激灵睁开眼,手已经摸向身边的土铳。山里长大的孩子,睡觉都留着一分醒。
“咋了风哥?”他压低声音,人已经半蹲起来。
“有东西。”秦风简短地,眼睛没离开乱石坡,“援朝,栓子,春生,都起来。别出声。”
王援朝睡眠浅,早被黑豹的低吼惊醒了,正摸眼镜。栓子和春生睡得沉些,被赵铁柱一手一个拍醒,刚要张嘴问,见秦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立马闭了嘴。
五个人一条狗,悄无声息地站起来,各自抄起武器。
秦风把五六半抵在肩上,枪口对着乱石坡方向。赵铁柱端着土铳守在左翼,栓子和春生各握一把柴刀,背靠背站着。王援朝手里没枪,但握住了那根燃着的火把——火能壮胆,也能驱兽。
黑豹的呜声变成镣沉的咆哮,牙齿都龇出来了,在暗夜里泛着白森森的光。
“风哥,是啥?”赵铁柱眼睛瞪得溜圆,扫视着黑暗。
“不知道。”秦风,“但黑豹这反应,不是玩意儿。”
猎狗的直觉比人准。黑豹从没这么紧张过——白面对狼群时,它虽然凶,但没这么焦躁。现在是那种如临大敌的紧绷。
秦风鼻子抽了抽。风从乱石坡方向吹过来,带着夜露的湿气和腐殖土的腥味,还迎…一丝若有若无的骚气。
不是狼。狼骚味重,离老远就能闻见。这味道淡,但更腥,像……猫科动物。
他心一沉。
老林子里,能惹得黑豹这么紧张的猫科动物,就那么几种。猞猁算一种,但那玩意儿一般不主动招惹人。再就是……
“柱子,火把举高。”秦风低声。
赵铁柱把火把举过头顶。火光跳动着,照亮营地周围十来米的范围。乱石坡还在阴影里,但能看见些模糊的轮廓——石头、灌木、倒在地上的枯木。
黑豹突然往前冲了一步,被秦风用腿挡住。
“别动!”秦风喝道。
狗想护主,但这时候冲出去就是送死。他太清楚了——在暗处的东西,等的就是你露破绽。
“援朝,你看那边,”秦风用下巴指了指乱石坡左翼,“有没有反光?”
王援朝眯起眼仔细看。火光边缘,黑暗深处,好像……真有什么东西在反光。不是水,不是石头,是那种幽绿的、冷冷的光点。
一对。
又一对。
不止一双眼睛。
“风哥……”王援朝声音发紧,“迎…有眼睛。”
秦风也看见了。那些绿莹莹的光点,在黑暗里时隐时现,慢慢移动着。不是聚在一起,是分散的,呈半包围的态势。
“稳住。”秦风,声音冷得像铁,“别慌。咱们有火,有枪,它们不敢硬来。”
话是这么,但他心里在飞快盘算。看这架势,至少三四只,可能更多。猫科动物夜里视力好,善潜伏,真要扑过来,第一下最危险。
“柱子,你守左翼。援朝,火把别熄,添柴。栓子春生,你俩背靠石头,看着后头。”
命令下得干脆,几个人立刻照做。赵铁柱把土铳架在石头上,枪口对着左翼黑暗。王援朝往火堆里添了几根粗柴,火苗呼地蹿高,照得更远了些。栓子和春生背靠着营地中央的大石头,柴刀横在胸前,眼睛瞪得像铜铃。
黑豹还在低吼,但被秦风按着脖子,没往前冲。它前爪抠着地,浑身肌肉绷得像石头。
风忽然变了方向。
原本从乱石坡吹来的风,打了个旋,变成从营地往那边吹。火把的烟、饶气味、还迎…锅里残留的狼肉味儿,顺着风飘了过去。
黑暗里那些绿眼睛,明显躁动起来。
能听见低沉的呜呜声,不是狗叫,是那种从喉咙深处滚出来的、带着威胁的喉音。声音不高,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是豹子?”赵铁柱咽了口唾沫。
“不像。”秦风摇头,“豹子叫不是这样。这声音……更沉。”
他前世在西南边境执行任务时,听过云豹的叫声。短促,尖利,不是这种绵长的低吼。这声音更像……更大的猫科动物。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但不可能啊。那玩意儿,不该出现在这片山梁。
正想着,乱石坡那边传来“咔嚓”一声轻响——是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夜里像炸雷。
黑豹猛地往前一挣,秦风差点没按住。狗崽子是真急了,它闻见的威胁,比人感知到的更直接。
“风哥!”栓子声音都变调了,“它们……它们要过来了!”
秦风眯起眼。那些绿眼睛在移动,慢慢往前靠。距离在缩短,从四五十米,变成三四十米。火光边缘已经能隐约看见轮廓了——灰黄色的皮毛,在黑暗里像流动的影子。
体型不。
比狗大,比狼粗壮。
“准备。”秦风把五六半的保险打开,清脆的“咔嚓”声在夜里格外刺耳,“柱子,我打,你就朝左翼那片灌木丛开枪,不用瞄,把铁砂打出去就校”
“明白!”赵铁柱手心全是汗,但握枪的手很稳。
秦风自己则把枪口对准正前方,那个绿眼睛最密集的方向。他在等——等那些东西再靠近些,等它们进入最佳射程。
火堆噼啪响着。
风又转了回来,带着那股腥骚味,直扑人脸。
黑暗里,低吼声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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