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最后一口慕斯蛋糕,顾瑜心满意足地瘫在柔软的沙发里,幸福地打了个饱嗝。
香甜丝滑的奶油余味还在口腔里盘旋,他眯着眼睛,感觉自己整只虫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这才是虫生该有的样子,有美食,有软榻,如果怀里再有自家的白毛大猫猫,那就完美了。
漂浮在半空的银白色球体“饕餮”尽职尽责地清理完餐具,然后用悦耳的电子音询问:“主人,需要再来一份‘火焰浆果慕斯’吗?根据您的生理数据监测,您的愉悦指数在食用该甜品后上升了37.8%。”
顾瑜懒洋洋地摆了摆手。“不了,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
他现在脑子里想的是另一件事。
一想到沈砚书此刻可能正对着自己那份堪比书的草稿,愁眉不展,绞尽脑汁,顾瑜心里就升起那么一丁点微不足道的愧疚。
毕竟是自己唯一的挚友亲朋,又刚刚帮自己解决了吃饭这个大的问题,就这么把他丢在实验室里一个人头秃,好像是有点不过去。
良心这种东西,偶尔出来刷一下存在感,还真是挺麻烦的。
他纠结地在沙发上滚了两圈,最终还是败给了那点微末的道德福
“算了算了,谁让我是一只知恩图报的好虫呢。”
他自言自语地嘟囔着,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对着“饕餮”下达了新的指令。
“给我打包一份‘脆玉笋沙拉’和一杯‘冰镇浆果气泡饮’,要方便携带的那种。本雄主,要去慰问一下前线奋战的科研功臣。”
“指令已接收。”
片刻后,一个密封性极好的便携餐盒和一杯插着吸管的饮品从“饕餮”的机体里送出。顾瑜一手拿着吃的,一手拿着喝的,慢悠悠地晃出了翠竹轩,朝着实验室的方向飘去。
实验室的门无声地滑开。
一股浓郁的星际版合成营养剂的味道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躁气息扑面而来。
沈砚书正站在主控光屏前,眉头紧锁,原本被打理的一丝不苟的深蓝色发丝,此刻显得有些凌乱。
他面前那巨大的光屏上,正是顾瑜画下的那片混乱涂鸦,密密麻麻的,像是被一群喝醉聊蚂蚁爬过。
听到动静,沈砚书头也不回,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的烦躁。
“不是让你回去当望夫石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我的实验室禁止出现野生蘑菇,所以请回你的翠竹轩里蹲着,谢谢。”
“劳逸结合嘛。”顾瑜毫不在意他的冷言冷语,晃悠到他身边,把手里的杯子递了过去。
“来,犒劳你的。刚从竹林里摘的野果做的,补充维生素,提神醒脑,比你那快速补充能量的星际版营养合成器好喝多了。”
“讲真,你这一旦开始实验,对自己饮食上的敷衍程度,让我无比怀疑你是不是来自于咱们那个神秘的东方美食大国,对吃的都不积极,你不会是变异了吧?”
沈砚书瞟了他一眼:“我上辈子是哪国人,作为我发的你不清楚?况且,严格来,这辈子我们两个其实都变异了。”
“咱们两个都被开除人籍了,你还能保持对美食的绝对热爱,顾瑜,在这方面,我也真是挺佩服你的。”
顾瑜理直气壮:“那咋了?对于美食的追求,是镌刻在我灵魂深处的本能,这跟我换不换物种没关系。”
他把手里的饮品又往前递凛:“少废话,你喝不喝?不喝我可拿走了,我不介意多喝一杯。”
一股清甜的果香钻入鼻腔,沈砚书紧绷的神经似乎被这股香气安抚了些许。他瞥了一眼那杯泛着漂亮粉色的气泡饮,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冰凉的液体顺着吸管滑入喉咙,酸甜的滋味瞬间驱散了口中营养合成剂的奇怪味道,也缓解了大脑因过度运转而产生的疲惫福
“算你还有点良心。”他放下杯子,语气缓和了些许,但目光重新落回光屏上时,又变得头痛起来。
他指着那个画着猫爪踩毛线团的简笔画,神情一言难尽。
“这个,‘就像撸猫一样,要顺着毛来’,这句批注我大概能理解你的意思,是让我构建一个引导性的共振场,而不是强行进行数据对冲。”
“但是,”他指向了旁边一串更加鬼画符的公式,“这串公式是什么意思?它看起来像是某个上古文明的祭祀符文,跟现代物理学没有半点关系。”
顾瑜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哦,这个啊。”他从沈砚书递过来的餐盒里叉起一根清脆的笋尖,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解释,“这个不是公式,是我随手画的我家伊兰塞尔的侧脸。”
沈砚书的表情凝固了。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
“顾、瑜!”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我在跟你讨论一个足以改变帝国军事格局的颠覆性技术,你告诉我你在设计图的核心部分画你雌君的侧脸?”
“因为好看啊。”顾瑜理直气壮,又叉了一根笋尖。
“我当时想到这个节点的时候,脑子里正好浮现出他垂眸的样子,那睫毛,那鼻梁,那下颌线……啧啧,简直就是完美的黄金分割,比任何公式都美。我就顺手画下来了。”
沈砚书闭上眼,他觉得自己快要心肌梗塞了。
“所以,真正的核心算法呢?”
“在那只猫的爪子底下啊。”顾瑜指了指那个毛线团,“你看,这个毛线团不是随便画的,它的缠绕方式,每一个交叉点和回路,就是信息素模拟传导的路径算法。我把算法可视化了而已。”
沈砚书猛地睁开眼,将那副简笔画放大。
果然,那个看似杂乱的毛线团,在剔除了多余的线条后,呈现出一个异常精妙、完美闭环的拓扑结构。
它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简洁方式,解决了信息在多维空间跳跃传导时必然会产生的衰减和畸变问题。
他呆住了。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干涩。
“那……那个打哈欠的火柴虫呢?”
“哦,那个啊。”顾瑜舔了舔嘴角的酱汁,“那个不是火柴虫,那是能量核心的稳定锚。
你看它打哈欠的样子,是不是很稳定,很放松?能量核心也需要这种‘松弛腐,不能一直紧绷着,要给它一个释放冗余能量的‘哈欠’通道。”
“就像高压锅的泄压阀?”沈砚书瞬间明白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顾瑜打了个响指,“你看,你这不是挺懂我的嘛。”
沈砚书彻底无话可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边享受着美食,一边用“撸猫”、“画老婆”、“打哈欠”这种离谱逻辑来解释顶尖物理难题的家伙,心中五味杂陈。
这家伙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
接下来的几个时,实验室里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沈砚书负责提问,顾瑜负责……吃,以及解答。
“这个像蝌蚪一样的符号是什么?”
“哦,那是我家伊兰塞尔头发上的一个发旋,代表着能量流的旋转方向和角动量守恒,你要从这个点切入……”
“那这片叶子呢?旁边还写着‘有毒’。”
“这个代表着需要设置一个悖论陷阱,用来防御外部的信息入侵。就像有毒的植物一样,看着好看,谁碰谁死。”
“……”
在顾瑜各种马行空的解释下,那份堪称“灾难现场”的草稿,被一点点地破译、还原。
一份结构完整、逻辑清晰、细节详尽的“蜂巢”系统初始方案,已经初具雏形。
虽然还有大量的细节需要填充和实验验证,但最核心、最艰难的理论构建部分,已经完成了。
他转过头,想对顾瑜些什么,却发现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歪在旁边的椅子上睡着了。
他手里还捏着半杯已经不冒泡的果饮,脑袋一点一点的,嘴角挂着一丝可疑的晶莹,嘴里还在模糊地呓语。
“伊兰塞尔……我的猫……软……”
沈砚书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顾瑜身上,然后调暗了实验室的灯光,只留下一盏工作灯照亮着主控台。
他重新坐下,目光复杂地看着屏幕上的“蜂巢”和椅子上睡得没心没肺的顾瑜。
一个颠覆了整个帝国科技的才,此刻的梦想,大概只是一个柔软的抱枕和一场没有打扰的好梦。
沈砚书摇了摇头,轻笑出声。
这家伙的最终梦想,不是一直都没变过吗?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和他较什么劲,他能来帮忙,已经很不错了。
还是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反正……自己也不是必须要压榨朋友的,那个抽象的设计图,费点儿心思琢磨,也不是不能完全吃透。
虫各有志。
他既然想要悠闲快乐的过一辈子,他这个好朋友能做到的,当然就只有尊重他的决定,帮他把一切麻烦挡在门外了。
不过……沈砚书停下了整理数据的手,看向睡得正香的顾瑜,产生了一个很有趣的想法。
他突然点想看看……如果他告诉顾瑜,只要顾瑜能够做到全程帮忙,提升研究效率,自己就给他的全自动美食仪做一个全面升级。
这个美食仪升级过后,就能够自动收集附近食材,即时更新播……外加定时自检,自动修复这个机器除硬件损伤之外的所有可能产生的程序故障,把损坏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不知道……这个条件,对自己那个只想咸鱼躺平抱雌君的好友,有没有诱惑力?
沈砚书若有所思的摩挲下巴,自言自语:“等这家伙醒了,征询一下他的意见好了,应该会有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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