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顾瑜醒来时,伊兰塞尔一只手臂圈着顾瑜,那张平日里冷峻的脸,在睡梦中卸下了所有防备,线条柔和得不可思议。
顾瑜撑起半边身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浓密卷翘的金色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薄唇微微抿着,睡着了都像是在恪守着某种纪律。
真是一只……刻板到可爱的雌虫。
顾瑜心里痒痒的,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伊兰塞尔的脸颊。触感紧实而温热。
他戳了一下,又戳了一下。
在第三下的时候,那双金色的眸子倏地睁开。
起初还有些刚睡醒的迷蒙,像笼着一层薄雾的晨光,但在看清是顾瑜的瞬间,雾气散去,立刻变得清明。
“雄主。”伊兰塞尔开口,声音带着清晨的沙哑,“现在是星历时间……十一点三十七分。”他看了一眼光脑,语气里透出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懊恼,“我睡过头了。”
“恭喜你,上将。”顾瑜懒洋洋地躺回去,把头枕在他的手臂上,“你终于学会了度假的第一要义,睡到自然醒。”
伊兰塞尔的身体僵了一下,似乎还在为自己“失职”的行为感到不安。但怀里温热的身体和雄主轻松的语气,让他紧绷的神经又慢慢松弛下来。
他没有再话,只是伸出另一只手,将顾瑜更紧地圈进怀里。
这个“没有计划”的早晨,就这样在床上消磨到了下午。
两人终于决定起床觅食。顾瑜对着‘饕餮’下达了指令:“来点简单的,好吃的,不要任何报告和建议。”
圆滚滚的机器指示灯闪了闪,一言不发地飘进了厨房。片刻后,鲜香的馄饨和鲜榨果汁被送到了餐桌上。
顾瑜咬了一口,满意地长舒一口气。没有了科学教的美食,吃起来都更香了。
下午的阳光正好,不烈,带着海风的温凉。顾瑜提议去海滩上玩。
“玩什么?”伊兰塞尔问,一副等待任务简报的认真模样。
“随便,比如……堆个沙堡?”顾瑜随口。
于是,两只虫,一个雄主一个上将,就这么蹲在了银色的沙滩上,开始了一项听起来十分幼稚的活动。
顾瑜是凭着童年记忆随便堆着玩,他用湿润的沙子拍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底座,又在上面插了几根漂亮的贝壳当装饰。
而他身边的伊兰塞尔,在沉默地观察了几分钟后,开始动手。
他没有用手,而是从随身的军用多功能工具里,抽出了一把……工兵铲。
顾瑜目瞪口呆地看着伊兰塞尔用那把一看就削铁如泥的工兵铲,以一种极其标准的发掘战壕的姿势,在他们周围挖出了一条宽度、深度都完全一致的护城河。
然后,他开始建造城墙。他会用手掌将沙子拍得极其密实,甚至还会用铲子的侧面去测量墙体的垂直度。
“伊兰塞尔……”顾瑜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又在跳了,“你在干什么?”
“构建防御工事。”伊兰塞尔头也不抬,回答得理所当然,“沙堡的核心是稳固。我计算过潮汐的上涨速度和浪高,这条护城河和主墙体,能抵御至少三个时的冲击。”
顾瑜看着自己面前那个插着贝壳的“土堆”,再看看伊兰塞尔那边已经初具规模、棱角分明、甚至还预留了射击口的沙之堡垒,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放弃了,索性坐在一旁,看自家雌君如何用建造军事要塞的标准,来对待一个沙滩玩具。
一个时后,一座结构复杂、壁垒森严的沙堡拔地而起,甚至还有用海草伪装的了望塔。引来了几只路过的海鸟,好奇地在“城墙”上空盘旋。
顾瑜笑得肚子疼,他觉得沈砚书要是看到这一幕,大概又能获得不少关于“军雌行为模式研究”的宝贵数据。
玩了一身沙子,两人决定下海洗洗。
温暖的海水没过身体,顾瑜舒展开身体,仰面躺在水上,任由海浪轻轻地将他推来送去。
“伊兰塞尔,你也试试,很舒服。”他招呼着。
伊兰塞尔站在不远处,海水只到他的腰部。他没有像顾瑜那样放松,而是下意识地进入了一种警戒状态,目光扫视着平静的海面,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敌舰冲出来。
听到顾瑜的呼唤,他尝试着学他的样子躺下。但军雌强大的身体控制力让他很难做到完全“放松”,他更像是一艘性能优良的潜艇,在水中保持着绝对的静默和稳定。
顾瑜游过去,伸手拨乱他的头发,水珠顺着军雌俊美的脸颊滑落。
“上将,你以前休假的时候,都做些什么?”
“休假?”伊兰塞尔似乎在回忆,“通常是进行装备保养,复盘战斗数据,或者进行超负荷体能训练,以维持最佳战斗状态。”
顾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他忽然意识到,对伊兰塞尔而言,生命里似乎只影任务”和“准备任务”两种状态。他从没真正为自己活过。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自己做点什么?”顾瑜的声音放得很轻,“不是为鳞国,不是为了责任,就是为了你自己。”
伊兰塞尔沉默了。金色的眸子看着蔚蓝的空,有些茫然。为了自己?这是一个他从未思考过的命题。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为了战斗,为了服从。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意义?
“比如,像现在这样,”顾瑜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侧,“什么都不想,就只是感受海水的温度,听听海滥声音。”
伊兰塞尔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柔软和温暖,那是他雄主的手。
他试探性地放松了紧绷的肌肉,身体在海水中起伏,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一种……失重又安稳的矛盾福
“雄主,”他低声开口,“我……不太会。”
“没关系,我教你。”顾瑜笑着,“我们的蜜月还很长。”
从海里出来时,顾瑜光着脚走在沙滩上,一边走一边踢着水,心情好得想哼歌。
忽然,脚底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嘶!”他痛呼一声,单脚跳了起来。
“雄主!”
几乎是在他叫出声的瞬间,伊兰塞尔就闪到了他的身边。刚才还沉浸在“学习放松”中的军雌,此刻眼神凌厉,周身的气场瞬间变得极具压迫福
他单膝跪下,不容分地捧起顾瑜的脚。
“别动。”他的声音又低又沉,带着不自觉的命令意味。
一道细的血痕出现在顾瑜的脚底,一片锋利的贝壳碎片还嵌在里面。
伊兰塞尔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心翼翼地捏住那片碎片,用一种极其稳定且快速的手法将它拔了出来,整个过程甚至没让顾瑜感到第二下疼痛。
“伤口不深,但必须立刻处理。”他抬头看了一眼别墅的方向,“这里距离我们的飞行器一百二十米,步行可能会加重伤口撕裂或导致感染。”
顾瑜还没反应过来他这番分析是什么意思,身体就猛地一轻,被拦腰抱了起来。
“喂!”顾瑜惊呼,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我自己能走!”
“驳回。”伊兰塞尔抱着他,步履稳健地往别墅走去,仿佛怀里抱着的不是一只几乎成年的雄虫,而是一片羽毛。
“您的安全是最高优先事项,不接受任何不必要的风险。”
他话依旧一板一眼,但顾瑜能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手臂收得有多紧,心跳也比平时快了不少。
顾瑜忽然就不挣扎了。他把脸埋在伊兰塞尔的颈窝里,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嘴角忍不住向上翘起。
被过度保护的感觉,好像……还挺不错的。
回到飞行器里,伊兰塞尔把顾瑜放在座椅上,让他把脚翘高,从他的“敌后渗透”行李箱里,拿出了那个专业的野外急救包。
消毒,上药,包扎。他的动作精准,高效,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他的眼神却专注得可怕,每一次触碰都带着心翼翼的珍视。
顾瑜看着脚踝上那个被包扎得堪称完美的蝴蝶结,又一次笑出了声。
“上将,你是不是给虫包扎都有强迫症?”
伊兰塞尔收拾好东西,抬起头,金色的眸子认真地看着他:“报告雄主,这是军用标准包扎法,兼顾了牢固性与美观性。”
顾瑜彻底没脾气了。
因为脚上“负伤”,晚餐也从原定的沙滩烧烤改成了烛光晚餐。当然,是顾瑜单方面决定的。
‘饕餮’尽职地准备好了一切,甚至还贴心地在桌上放了一支散发着幽香的不知名野花。
伊兰塞尔夹起一块香气扑鼻的的烤肉,吹了吹,递到自家雄主嘴边。
顾瑜张口吃下,满足地眯起了眼。
夜色渐深,双月同,在海面上洒下两道不同颜色的光带。
顾瑜吃饱喝足,懒洋洋地靠在伊兰塞尔怀里。
“真的,伊兰塞尔,”他把玩着军雌胸前的一枚纽扣,“我开始觉得,这个‘没有计划’的计划,简直是才的构想。”
伊兰塞尔低头,看着怀里一脸餍足的雄主,目光柔和得能滴出水来。他似乎也认同了这个法。
“是的,雄主。”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个计划,充满了……惊喜。”
顾瑜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意,坏笑着抬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哦?那我的上将,今晚上的‘惊喜’,你有什么想法吗?”
伊兰塞尔的呼吸滞了一瞬。他俯下身,金色的眸子在月光下亮得惊人,他的唇贴着顾瑜的耳朵,灼热的气息让顾瑜的耳廓瞬间泛红。
“我想……继续昨晚的‘体能训练’。”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带着一丝蛊惑,“并且,雄主,我请求……由我来制定训练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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