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顾瑜睡得格外安稳。
洞穴里恒定的温度和柔和的荧光，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纷扰。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依旧被伊兰塞尔圈在怀里，脑袋枕着对方的胸膛，姿势亲密又安逸。
伊兰塞尔早就醒了，正安静地看着他，眼神专注得像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早。”顾瑜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动了动，在伊兰塞尔怀里蹭了蹭。
“早，雄主。”伊兰塞尔的声音低沉而平稳，“您的睡眠时长为般二个星际时，心率平稳，未出现夜间惊醒现象。综合评估，睡眠质量为‘极优’。”
顾瑜抬手，捏了捏他的脸：“我的首席科学家，你就不能句‘宝贝你睡得真香’吗？”
伊兰塞尔愣了一下，似乎是在处理这个全新的表达方式。
他垂下眼，摸了摸顾瑜柔软的黑发，把他因为睡觉不安分而翘起的呆毛按下去，从善如流的低声改口。
“……嗯，雄主。您睡得很香。”
那副认真学习的样子，让顾瑜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咕噜……”
一阵撒娇声从旁边传来。顾瑜一转头，就看到汤圆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蹲在他们的“石床”边。
它巨大的脑袋旁边，还堆着一堆昨他们吃过的那种蓝色荧光果实，显然是它一大早跑去湖边摘来“上供”的。
“哟，我们的汤圆还会送早餐。”顾瑜坐起身，拿起一颗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液瞬间溢满口腔。
伊兰塞尔看出顾瑜似乎很喜欢这种果子，拿起一个仔细地剥掉外皮，递到顾瑜唇边，投喂给自家雄主。
顾瑜从善如流地张嘴吃下，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
简单的早餐过后，探险的兴致再次被点燃。
“今我们去哪儿？”顾瑜拍了拍汤圆的大脑袋，“汤圆，还有没有别的秘密基地？”
汤圆晃了晃耳朵，站起身，朝洞穴的另一个出口走去，走了几步，还回头用那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看了看他们，示意跟上。
“雄主，它的可靠性尚未经过百分之百的验证。”伊兰塞尔例行提醒。
“没事，有你在，就算它带我们进龙潭虎穴，我也不怕。”顾瑜直接挽住了伊兰塞尔的胳膊。
伊兰塞尔没再话，只是反手握住了顾瑜的手，跟上了汤圆的脚步。
这一次，汤圆带领他们穿过了一条更为狭长的通道。通道的尽头，是一片豁然开朗的地下山谷。
这里没有发光的果实，却比昨的溶洞更加梦幻。
整个山谷里，长满了无数巨大的、伞盖状的菌类植物。
这些菌类从地面一直蔓延到高耸的岩壁上，它们的菌盖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质感，并且在有节奏地一张一合，每次张合，都会从深蓝变为浅紫，再变为柔和的粉白。
成千上万的巨型菌类，像无数个会呼吸的灯盏，美得令虫窒息。
“这里……”顾瑜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时竟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
“能量场稳定，空气成分与外部一致。”伊兰塞尔已经举起了探测仪，进入了工作模式。
“这些菌类似乎是这个地下生态系统的核心，它们的光芒……是一种能量释放的可见形态。”
顾瑜没理会他的科学分析，他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静静地欣赏着这片光之海洋。汤圆乖巧地趴在他脚边，也看得入了迷。
如此良辰美景，不看点下饭的喜剧，总觉得少零什么。顾瑜习惯性地打开了光脑。
群聊里的热闹程度，比山谷里的菌类发光频率还要高。
【亚德里恩】：【图片.jpg】【图片.jpg】【图片.jpg】
【亚德里恩】：【你们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一个学术研讨会，还需要设计不同流派的专属徽章和统一制服？！】
【亚德里恩】：【‘宠物饲养学派’的徽章是一只猫爪，‘室内软装学派’的徽章是一把沙发，‘烹饪营养学派’的徽章是一口锅！他们是不是疯了？！】
【卡斯】：【哈哈哈哈！我觉得挺可爱的！锅那个徽章给我来一个！】
【亚德里恩】：【可爱个屁，他们现在为了谁的徽章更好看，又快打起来了！】
【亚德里恩】：【他们还成立了什么‘组委会后勤与美学保障部’，为了经费预算来烦我！我只是个总负责虫，不是财政部长，而且我只是雄保会副会长，没有权力直接拨款！】
顾瑜看着亚德里恩发出来的那几张设计得有模有样的徽章草图，笑得不校
【沈砚书】：【这明他们有了集体归属感和品牌意识，是好事。】
【亚德里恩】：【好什么啊！他们现在不光要经费，还要场地。】
【亚德里恩】：【‘软装学派’提交了一份长达五十页的报告，论证目前大礼堂的装修风格‘压抑了学术灵腐，要求重新粉刷！他们还想把赞助商的广告牌换成他们自己设计的艺术画！】
【亚德里恩】：【我快疯了，菲利会长已经找我谈了三次话了，问我是不是在挪用雄保会的经费搞什么邪教组织！】
【沈砚书】：【很简单。】
【亚德里恩】：【你闭嘴，我不想再听你的‘很简单’了！】
【沈砚书】：【开放商业赞助。】
群里安静了。
【沈砚书】：【让‘软装学派’自己去找涂料品牌拉赞助，让‘烹饪学派’去找厨具商，让‘宠物学派’去找宠物粮供应商。】
【沈砚书】：【你只需要给他们一个‘官方合作伙伴’的名头，剩下的让他们自己去谈，能不能把会场刷成彩虹色，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
【沈砚书】：【这样一来，你不仅解决了经费问题，还为研讨会增加了商业价值，一举两得。】
亚德里恩彻底没声了。
过了很久，他才发来一句。
【亚德里恩】：【……我明就向菲利会长提交一份《关于雄保会策划助理沈砚书阁下商业才能评估及岗位调动可行性报告》。】
【奥斯顿】：【驳回。】
顾瑜看着群里亚德里恩和奥斯顿的对话，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他现在严重怀疑，这个研讨会最后会变成沈砚书的个虫商业帝国奠基仪式。
伊兰塞尔已经完成了对整个菌类山谷的初步勘探，他走到顾瑜身边，递过来一颗刚刚摘下的，半透明菌盖上凝结的露珠状液体。
“雄主，已分析，该液体富含多种微量元素，口感清甜，无害。”
顾瑜接过那滴被能量心包裹着，悬浮在伊兰塞尔掌心上的“露珠”，送入口中，一股带着植物清香的甘甜瞬间在味蕾上散开。
“不错，比昨那个果子味道更清爽。”顾瑜评价道。
伊兰塞尔点点头，又默默地在光脑备忘录里加了一条：【雄主偏好清甜口感的补给品。】
顾瑜没管他又在记录什么，靠在石头上，继续看群里的热闹。
亚德里恩在被奥斯顿无情驳回后，显然是去消化这个残酷的现实了，群里安静了一会儿。但很快，他又带着新的崩溃回来了。
【亚德里恩】：【我按照沈砚书的，开放了商业赞助……然后，事情变得更离谱了。】
【卡斯】：【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有好多钱进账了？亚德里恩你要发财了？】
【亚德里恩】：【钱是来了！‘软装学派’真的拉来鳞国最大的两家涂料品牌当赞助商！现在那两家赞助商为了争夺‘研讨会唯一指定墙面美化方案解决商’的头衔，差点在雄保会门口打起来！】
【亚德里恩】：【他们甚至各自提交了一份长达百页的ppt，一份蕉论暖色调涂料对雄虫创作激情的正向影响》，另一份蕉极简主义冷色调与学术严谨性的内在关联》，让我来裁决！】
【亚德里恩】：【我一个搞行政的，我哪懂这个？！】
顾瑜笑得差点从石头上滑下去。这群雄虫，自己卷自己还不够，现在还把资本家也拖下水一起卷。
【沈砚书】：【很好，这证明了你的研讨会具备了极高的商业价值和议价能力。】
【亚德里恩】：【你又来了！我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解决！那两家赞助商的代表，已经在我办公室喝了三个时的茶了，谁也不肯走！】
【沈砚书】：【竞标。】
【亚德里恩】：【……竞标？】
【沈砚书】：【没错，公开竞标。你只需要制定规则，比如，价高者得。或者，除了赞助金，谁能提供更优质的附加服务，谁就赢。】
【沈砚书】：【比如，A公司除了出钱，还愿意为所有参会雄虫提供免费的家庭软装咨询服务。b公司除了出钱，还愿意承包所有分会场的艺术设计。】
【沈砚书】：【把选择权，交给对应的‘学派’自己去投票决定。你只需要作为公证方，宣布最终结果。】
【亚德里恩】：【……】
【亚德里恩】：【我算是看明白了，你的核心思想就是，只要把所有麻烦都甩给别虫，你就没有麻烦了。】
【沈砚书】：【这是高级管理艺术，请称之为‘责任下放与激励相容’。】
顾瑜关掉了光脑，沈砚书那家伙，是要把地球的商业模式全部照搬到这个帝国啊，从长远来看，貌似还真行得通，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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