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瑜感觉自己的脸皮在轻微发烫。
这帝国皇宫是没有秘密的吗？财政部次长家那点破事，怎么传得比星际广播还快？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伊兰塞尔，发现自家上将还僵在那里，金色的眼眸里写满了“系统正在重启”的茫然。
指望他是指望不上了。
顾瑜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把这场戏演下去。
“陛下，您这就有所不知了。”他摆出一副探讨学术问题的认真表情，“任何科学实验，都存在失败的可能。尤其是这种以复杂情感为变量的社会学模型，出现‘样本排异反应’是正常现象。”
“样本排异反应？”乔伊斯重复了一遍这个新词，眼里的兴味更浓了。
“是的。”顾瑜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我们的模型是取自瑞恩阁下，伊兰塞尔的计划书如果用在瑞恩阁下身上，理论上是能起到作用的。”
“但，财政部次长阁下的雄主行为作风与瑞恩阁下有明显区别，其行为模式超出了我们现有模型的预测范围，所以测试结果才会出现偏差。”
“因此，他的反应，并不能否定整个理论框架的价值，反而为我们提供了宝贵的，用于修正模型的负面数据。”
他摊了摊手，总结道：“从科研的角度看，这次‘失败’，其实是另一种形式的成功。”
这套歪理，连顾瑜自己都快信了。
他身边的伊兰塞尔，终于从呆愣状态中恢复过来。他看向顾瑜的眼神，已经不能用单纯的爱意来形容，那是一种近乎于仰望的崇拜。
雄主，实在是太强大了。
这种颠倒黑白，将劣势瞬间转化为优势的语言能力，简直比他见过的任何一种战略武器都可怕。
乔伊斯听完顾瑜的“高论”，先是愣了片刻，随即靠在沙发上，发出一阵抑制不住的笑声，连肩膀都在抖动。
“好一个‘另一种形式的成功’！”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指了指顾瑜，“你还真是，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也不再兜圈子，坦白道：“是次长自己给我发讯息抱怨的，伊兰塞尔的方案把他坑惨了，雄主跑了，他现在独守空房，问我该怎么办。”
顾瑜：“……”
伊兰塞尔：“……”
原来告状的源头在这里。
“我告诉他，自己的雄主自己哄，我这个当皇帝的，总不能还管给他发一个吧。再了，根据帝国婚姻法，我就算是想给他发一个，我也发不了。
“毕竟，在帝国，雄虫绝对算得上是珍惜物种，雄虫可以有多名雌侍，但雌虫在非特殊情况，也就是已经被现有的雄主抛弃的情况下，是不可能有机会有第二位雄主的。
乔伊斯摊了摊手，语气真诚：“他的雄主只是去参加派对了，又没去提交离婚申请，所以我就算是皇帝也帮不上忙。”
乔伊斯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顾瑜，你的也有道理。瑞恩那个雄虫，确实是个‘极端个体’，不能用常理揣度。”
“他虽然喜欢漂亮雌虫，但估计那些雌虫就算叠一块儿，也比不上普罗迪，所以，他并不能代表帝都大部分雄虫的行为模式。”
“好了，私事就聊到这里。”乔伊斯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正事吧。我今叫你们来，是想听听你对科学院后续项目的看法。”
气氛瞬间从八卦闲聊切换到了工作汇报模式。
伊兰塞尔立刻挺直了背脊，准备开始他那套官方辞。
顾瑜却先一步开了口。
“陛下，在汇报之前，我想先确认一件事。”
“你。”
“您当初让我去科学院，最看重的是我的什么？”顾瑜问。
乔伊斯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回答：“灵福那些不受现有理论束缚的，马行空的想法，这是帝国科学研究迫切需要的。。”
“那就好办了。”顾瑜打了个响指，“我的灵感，最近确实有不少。”
他没有拿出任何报告或者数据，只是靠在沙发上，用一种闲聊的语气，开始讲述自己的“灵副。
“我最近看到了一些资料，发现一种疆萤火虫’的生物很有趣，它们能通过自身的化学反应发光，能量转化效率极高。”
“我就在想，我们能不能模拟这种‘冷光’反应，开发一种新型的生物能源？不需要复杂的能量传导装置，每个建筑，甚至每件衣服，本身就是一个微型的发光能源体。”
“还有，我发现帝国的战舰，外形设计都偏向于刚硬的几何线条，追求的是绝对的坚固。”
@但我在想，有没有可能，像某些深海生物一样，用柔性结构来对抗强大的外部压力？比如一种可以根据能量冲击方向，瞬间改变自身形态的液态金属装甲。”
“还迎…”
顾瑜每一个想法，乔伊斯的眼睛就亮一分。
伊兰塞尔也安静地听着，他看着在光下侃侃而谈的雄主，眼里的光彩，比窗外的阳光还要耀眼。
当顾瑜完最后一个设想时，整个会客厅都安静了下来。
乔伊斯久久没有话，他看着顾瑜，眼神复杂，有震惊，有狂喜，还有一种找到了同类的兴奋。
“生物冷光能源……液态金属装甲……”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词，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宝物。
良久，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向顾瑜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顾瑜，”乔伊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知道吗，你刚才的每一个方向，都足以开启一个全新的研究领域，甚至改变整个帝国的未来。”
他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似乎在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我收回之前的话。”乔伊斯停下脚步，郑重地看着顾瑜，“你的价值，不是什么‘比粒子炮还好用’的嘴，而是这颗大脑。这颗装满了整个宇宙璀璨星辰的大脑。”
他转向伊兰塞尔，用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道：“伊兰塞尔上将。”
“是，陛下。”
“从今起，你的首要任务，不是处理军部事务，反正这些事务，除去机要的那些，绝大部分都可以丢给军部的其他虫。”
乔伊斯一字一句地，“现在帝国没有战争，最迫切的需求就是全力发展科技。所以，你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好顾瑜，让他开心，让他健康，让他随心所欲。”
“他需要什么，你就给他什么。科学院所有资源，对他无条件开放。他要上的星星，你就想办法给他摘下来。”
“我只要他源源不断地，给我提供这些……‘灵腐。”
这番话，无异于一张最高级别的“尚方宝剑”。
顾瑜自己都听得有点发愣。
伊兰塞尔则是立刻行了一个军礼，声音洪亮而坚定：“是，陛下！保证完成任务！”
他看向顾瑜的眼神，充满了喜悦和自豪。
能得到陛下的亲口许诺，让他“不惜一切代价”地对雄主好，这对他来，是一柄尚方宝剑，一柄对付催他去处理琐碎的军部事务的虫的最有力的武器。
到时候，如果有虫喊他去处理一些琐碎事务，他可以直接推了，在家陪自己雄主。
“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乔伊斯挥了挥手，重新坐下，看样子是迫不及待地要去消化刚才听到的那些新想法了。
顾瑜和伊兰塞尔站起身，行礼告退。
走出皇宫，坐上回家的悬浮车，顾瑜才感觉自己像是从一场不真实的梦里醒过来。
他扭头看着身边坐得笔直，脸上还带着兴奋红晕的伊兰塞尔，忍不住笑了起来。
“伊兰塞尔上将。”
“雄主？”
“陛下刚才，我要上的星星，你都得给我摘下来。”顾瑜凑过去，坏笑着问，“那我现在想要，怎么办？”
伊兰塞尔愣了一下，随即打开光脑，开始飞快地搜索和计算。
“雄主，根据现有的技术，直接捕获一颗恒星是不现实的。”
“但是，我可以为您申请调用帝国最大的文望远镜，将您最喜欢的那片星域的实时影像，24时投射到我们的卧室花板上。”
“或者，我们可以定制一颗型虫造卫星，用您的名字命名，并将它的所有权……”
“行了行了。”顾瑜笑着打断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不要星星，我只想要你，我现在只想回家，然后……对我家上将，进行一次深入的‘维护保养’……”
顾瑜那句“深入的‘维护保养’刚落音，就被伊兰塞尔半抱半扶地弄下了车。
一进门，顾瑜就被按在了玄关的墙上。
伊兰塞尔一言不发，只是低头吻了下来。
顾瑜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手抵着对方坚实的胸膛，感受着那身笔挺军装下，擂鼓般的心跳。
“慢点，我的上将，”一吻结束，顾瑜的额头抵着伊兰塞尔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笑意，“这么着急，是怕我跑了？”
“不是。”伊兰塞尔的声音很低，金色的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亮得可怕，“我只是在确认，您真的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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