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村中的庆功宴热闹非凡,但道士只是勉强吃了两口。显然,这个村子之前为了诱捕野猪妖拿出了不少食物,现在每家每户似乎还保留了一些储备。这也难怪,人性本就自私,如今村里的祸患已除,能再勉强凑出一桌简单的饭菜已属不易,想必村里的存粮经过这次晚宴也已经所剩无几了。婉拒了村民们的热情挽留,道士早早地便到村长家休息去了。
翌日清晨,道士一觉睡到自然醒。他伸了个懒腰,惊喜地发现体内因”从而降的掌法”造成的反噬已好了七八分。想来是那本古怪的旧书吸收了野猪妖内丹的缘故,不仅修为略有精进,还助他恢复了伤势,。
这书倒像是与我共生一般。他摩挲着怀中旧书,喃喃自语,明明吞丹的是它,长修为的却是我,倒真是个古怪的买卖。书页在晨光中泛着微光,仿佛在回应他的话语。
不过也由不得我挑拣。他苦笑着摇头,书中功法只到二境便是尽头,想要突破三境,甚至更高的境界...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书脊,还得继续斩妖除魔才行啊。
翻开最后一页,那野猪精的画像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跃出纸面。老猪啊,往后在书里好好做人吧......不对,是好好做妖,别在干坏事了。他轻笑着合上书册。
道士合上书本边塞进怀里边走出了房间,一抬头就看见老村长在厅里搓着手转圈圈.
道长昨夜睡得可好?老村长搓着手,笑得满脸褶子都挤在了一起。
睡得挺香,多谢老村长关心。道士拱手回道,心里却隐隐觉得这老头笑得不太对劲。
那就好那就好。老村长眼睛眯成一条缝,突然压低声音:那个...道长啊,老朽看你一表人才,不知可曾婚配?
道士摇头:尚未。
巧了!老村长一拍大腿,激动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咱们村有个周娘子,年方双十八,那叫一个盘靓条顺、宜室宜家!就是...老村长左右张望了一下,神秘兮兮地凑近:可能稍微有点克夫。不过道长你道法高深,你命由你不由,肯定不怕这个!
等等!李道士猛地瞪大眼睛,您刚才双十八
老村长一脸慈祥:自然是十八加十八嘛。年轻人不要太肤浅,正所谓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十三抱金山...
村长!李同尘急得直摆手,我今年才十七!不止大我十三岁了!
那不是正好嘛!老村长掰着手指头算起来,那就抱个金山再添两块金砖,这数目对了!
村长,这个真的大可不必...
要的要的!老村长一把拉住道士的袖子,咱们周寡妇可是全村最靓的女,附近村子的汉子们都眼馋得很。道长你为村里除掉了野猪精,那就算咱们自己人了。俗话得好啊,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村长,我们道观有规矩,不能婚娶.
老村长眼珠子一转,笑得像只老狐狸: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咱们可以...他凑近道士耳边,压低声音:让周娘子假装当个道姑,你俩...
老村长越越起劲,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道士脸上了...
眼看老村长又要开启新一轮媒攻势,道士急中生智,突然把右手举到老村长面前,大拇指跟食指飞快地搓动起来。
老村长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瞧我这记性!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包,这是全村凑出来的降服猪妖的赏银,一共八两,道长可要收好了。
银子刚递过来,老村长的嘴又张开了——
老村长!道士一把抓过银子,声音陡然提高八度,如今妖患已除,村民们可以安居乐业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老村长,告辞!
话音未落,他一个箭步窜出三丈远,道袍下摆差点被自己的步子绊住。老村长刚抬起手要什么,就见道士已经化作一道残影,眨眼间就消失在村口的大槐树后。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深怕老村长还要探讨周寡妇的事.
老村长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只见道士李同尘左脚轻轻一抬,整个蓉就闪到了数十米开外。右脚再一落地,人又往前窜了几十米
哎呀呀,道长真乃高人啊!老村长捋着胡子感叹,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这时,远处传来道士清朗的吟诵声:袖卷青云三万里,足尖轻点破鸿蒙......声音在风中飘飘荡荡,煞有仙家气派。
老村长眯起昏花的老眼,只见道路尽头的道士身影一闪,就像变戏法似的,地一下凭空消失了。
神仙!真是活神仙啊!老村长激动得直拍大腿,转身就要去跟村民们宣扬这件奇事。
老村长正沉浸在得见仙饶震撼中,完全没注意到远处传来的异响——
扑通!哎哟喂——!
只见道路尽头的大坑里,一只沾满泥土的手颤巍巍地扒住坑沿。片刻后,灰头土脸的道士艰难地爬了出来,都发散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扑街!在路中间挖这么大个坑!道士揉着摔成八瓣的屁股,气急败坏地跳脚,缺德带冒烟啊!挖坑不立牌,全家火葬场!
他气呼呼地拍打道袍上的尘土,忽然一个激灵,鬼鬼祟祟地回头张望。确认四下无人后,这才长舒一口气,一瘸一拐地继续赶路,嘴里还碎碎念:
还好没被人瞧见...要是让人知道我摔个狗吃屎...我这仙风道骨的形象可就全完犊子了...
道士不知走了多久,抬头望了望色,喃喃自语道:该到下个村子了吧?这大秦朝的疆域究竟有多大啊?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着眼前连绵不绝的森林,不由得叹了口气:走出一片林子,结果下一片还是林子,莫非我走错路了?
正着,肚子里传来的抗议声。道士苦笑着摸了摸肚子:都修仙之人能辟谷,怎么我还这么容易饿呢...看来是境界还不够高啊...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猫叫声从林间传来。道士顿时来了精神:咦?有猫?上一世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猫奴,听到猫叫就忍不住想撸。他循着声音找去,拨开灌木丛后,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头一紧。
一只大猫静静地躺在洞里,身边还有两只已经没了气息的猫。唯一幸存的一只白猫浑身脏兮兮的,正无助地叫着。道士沉默地蹲下身,轻轻抚摸着白猫的头:家伙,你的家人已经走了...以后就跟着我吧。
白猫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懵懂地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两脚兽。道士叹了口气,掐了个诀,用法术在附近挖了个坑。他心翼翼地将大猫和两只猫的遗体放入坑中,轻声念道:愿你们来世能做个快乐的猫。罢,轻轻推土掩埋。
做完这一切,道士将白猫抱入怀郑家伙只是轻轻了一声,便乖乖地蜷缩在他怀里,既不挣扎也不叫唤。道士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一个道士,一只白猫,以后咱们就相依为命吧。
又走了一段路,终于看到了一个比之前繁荣些的村庄。道士松了口气,心想:“看来附近没妖怪,百姓日子就好过些。”
可刚进村,他就瞧见几个穿着云纹白袍、仙气飘飘的修行者,正挨家挨户收税。村民们点头哈腰,一脸恭敬,而那几个“仙家弟子”却神色倨傲,活像一群来收保护费的地头蛇。
道士撇了撇嘴,心里嘀咕:“这大秦朝还真是怪,朝廷只管城镇,皇权不下乡,乡下全归修行门派管……有妖怪也不处理,税倒是收得挺勤。”
那几个白袍弟子收完税,从道士身边经过,冷冷瞥了他一眼——毕竟这道士一身洗得发白的旧道袍,怀里抱着一只脏兮兮的猫,腰间只挂着一只比他还寒酸的桃木剑,怎么看都不像什么高人。
他们轻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道士也不在意,笑眯眯地走到刚缴完税的村民面前,讨了碗水喝,顺便打听:“老哥,刚才那几个收税的是哪家仙门的?”
村民叹了口气:“咱们这十里八村,都是‘落云宗’管的。”
“落云宗?”道士一愣,“我刚从石塘村过来,那边也是落云宗的地盘?”
“是啊,石塘村离这儿不远,自然归他们管。”
“那石塘村闹猪妖,他们怎么不管?”道士奇怪道。
村民苦笑着摇摇头:这些仙家中人啊,收税的时候倒是勤快,降妖除魔?那得看他们心情好不好、妖怪有没有挡他们的财路……唉,这年头,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能喘口气儿活着,就算是老开眼了。
道士听着,心里一阵发堵。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村民佝偻的背,温声道:老哥别太往心里去,日子总会好起来的。着,他眼珠一转,故意岔开话题:对了,村里谁家养羊啊?我想买点羊奶喂这家伙。他晃了晃怀里脏兮兮的猫,那猫儿适时地了一声,逗得村民脸上总算有零笑意。
村民指了指村东头的羊倌。道士溜达过去,花几个铜板买了羊奶,羊倌还挺热情,顺手送了他一个葫芦装奶。道士又讨了个碗,倒出羊奶,把白猫放进去。猫“喵呜”一声,埋头猛喝,尾巴摇得欢快。
“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道士笑着戳了戳猫脑袋,又从羊倌那儿讨了块布,往脖子上一挂,做了个简易“猫袋”,把喝饱的猫往里一塞——嘿,还挺合适!
临走前,他又买了几个饼子,顺便打听:“老哥,附近哪儿闹妖怪?”
村民想了想:“东北边的云栖镇,听有个大户人家闹鬼,正张榜请高人去驱鬼!”
道士眼睛一亮:“谢了!”
他刚出村口,又撞见那几个落云宗弟子。领头的横跨一步,拦住他,鼻孔朝:“喂!道士,哪家道观的?来这儿干嘛?”
道士不慌不忙,作了个揖:“这位师兄,道来自云州二三观,云游路过,这就走。”
“二三观?”那弟子皱眉,“什么古怪的名字?没听过!赶紧滚,别在落云宗地盘瞎转悠,心吃不了兜着走!”
道士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笑眯眯:“多谢师兄提醒,告辞!”
完,他转身就走,心里暗想:“落云宗是吧?等爷哪修为大涨了,非把你们狠狠揍一顿不可!”
怀里的猫“喵”了一声,仿佛在附和。
道士乐了,戳了戳猫脑袋:“走,云栖镇抓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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