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尘咧开嘴,一巴掌拍在和尚肩上:“行啊!和尚!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现在这么生猛了?!要不是你,老子今就算不死在这帮玄机府扑街仔手里,也得脱层皮!”
和尚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憨厚笑道:哪里哪里,其实只要那些人多撑一会儿,我便装不下去了。我使的那伏魔大阵并不完整,只有半层威力...
李同尘大笑着拍了拍和尚的肩膀:嗨~管他呢!不管怎么,你可是救了我和白两条命!喂,和尚,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咕噜噜……
话音未落,一阵响亮的腹鸣声,从和尚的肚子里传了出来。
和尚尴尬地揉了揉肚子,挠着头嘿嘿笑道:“那个...李师兄,我饿了,有啥吃的没?
李同尘:“……”
此时褚影操控着傀儡,带着那名没有傀儡的玄机府弟子在林子中狂奔。那弟子气喘吁吁地问:“褚师兄......我们......我们就这么跑了?”
褚影闻言勃然大怒,边跑边吼道:“那不然怎么办?!你难道能奈何得了那金刚寺的和尚?”
旁边的玄机府弟子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问:“可是......咱们袭击镇抚司官员的事...”
“我能有什么法子?!”褚影打断了他,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和急躁,“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就在这时,另一名瘦的玄机府弟子驾驭着傀儡赶了上来,与他们并肩而校他用那双闪烁着睿智光芒的眼睛笃定地看着褚影,自信满满地:“褚师兄莫慌!那子就算要去告我们袭击了他,可他有证据吗?我们玄机府在江西也是赫赫有名的大派,总不能他什么就是什么吧?空口无牙,就想定我们的罪?”
褚影一听,眼睛登时亮了:“对啊!有道理!”
那眼神睿智的弟子点点头:“所以,咱们必须抱成团!谁都别落单!那子的功法可相当厉害。万一他抓到咱们其中一人,来个屈打成招,到时候有了人证,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褚影用力点头,立刻转头向包括睿智弟子在内的三名门人下令:“都听好了!回去之后,各自安分点!给我低调,再低调!听到没有?但凡有关于那子的消息,全都给我绕着走!妈的,这次真是栽在这子手上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挫败和不甘。
那睿智的弟子见状,适时地宽慰道:“师兄不必过于忧心,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让咱们视角再次回到李同尘那。
李同尘并未随意取些干粮打发和尚,而是带着他寻至一处山涧清溪旁。溪水潺潺,卵石间游鱼细石清晰可见。他折了根枯枝,然后又走向林子:等着,给你打两只肥的。
过了一会,李同尘便提着两只羽毛油亮的野鸡扔进溪水里。
你去捡柴,我来收拾。李同尘撸起袖管,利落地拧断野鸡脖颈放血。他借用溪边清水冲洗血污,拔毛时连鸡爪缝隙的绒毛都不放过,手法娴熟得像是做过千百遍。待炭火噼啪燃起,他将整鸡架在火堆上,从芥子环里舀出一碟盐巴、几粒花椒,又摸出半块琥珀色的蜂蜡——这是在浙州府的时候遇到顺手买的。
油脂滴落在火炭上,腾起的青烟裹着焦香飘散开来。正在李同尘胸前的布袋里萎靡不振的白猫突然竖起耳朵,粉鼻翼急促翕动,眨眼间便蹲坐在火堆前,呆呆的看着滋滋作响的烤鸡。
白呀,李同尘用木签戳起滴油的鸡腿,在白猫眼前晃了晃,看看谁来了?
白猫的视线在烤鸡与和尚之间来回游移,最终不情不愿地转向后者:是和尚呀......
施主别来无恙。和尚合十行礼,眼角笑纹里盛着溪水般的温柔。他身上的粗布僧衣磨得发白,补丁却洗得干净。刚刚那场大战竟然没让和尚染上一点尘埃。
李同尘突然感觉有啥不对劲,想起来了:不对!和尚,以你的修为又不是不可以打猎,为何会饿肚子?
和尚垂眸轻宣佛号:阿弥陀佛,僧持不杀生戒,不可为饱腹滥开杀戒。
那你又可以吃我的烤鸡?李同尘瞪圆眼睛。
此乃李师兄所杀,和尚笑得眉眼弯弯,与僧何干?
李同尘:......
二人便就着噼啪作响的火堆闲话别情。道士的讲述绘声绘色:如何识破河神娶亲的勾当,怎样破澹台世家的灭门惨案,又怎样与赵长歌跟苏舒解决了福州的瘟疫......可每当提及那些因灾祸枉死的百姓,和尚总会双手合十,眉心微蹙地宣一声佛号。
轮到和尚讲述时,故事却简单得近乎寡淡:自那日别过,便随缘游历。他挠了挠后脑勺,路上遇见的穷苦人实在太多......到江西时,连最后一锭银子都换了药给发烧的孩童。至于修为突破三境的缘由,他笑道:许是走多了夜路,某日晨起打坐,忽觉周身气息自行流转......就这么稀里糊涂到了三境啦!
李同尘盯着对方僧衣上磨破的袖口,又想了想自己芥子环里的那两颗还没来得及给旧书吸收的妖丹,还有数次险死还生的时候,喉结滚动两下,最终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
二人一猫吃烤鸡吃得满嘴流油,然后在和尚的随缘指路下走到了个村庄,至少不用露宿在野外了.
远远望见几缕炊烟袅袅升起。进村后李同尘特意挑选了户门扉洁净的人家,青瓦檐下挂着成串的辣椒与玉米,门环虽有些铜锈却擦拭得锃亮。他屈指叩了三下门板,声响清脆却不惊扰邻里。
门扉吱呀一声开启,一位身着月白襦裙的女子探出头来。她约莫双十年华,眉目如画却不施粉黛,鬓角别着朵野菊花,倒比精心装扮的闺秀更显灵动。见着李同尘与和尚的打扮,那女子看见李同尘与和尚,有些诧异地问道:“请问这位道长还有这位师傅,你们有什么事吗?”
李同尘连忙拱手行礼:“在下与这位师弟路过簇,色将晚,不知是否方便借宿一晚?在下可以支付一些银钱。”
那女子想了想,颔首道:“可以的,我家有空置的屋子。”
于是,李同尘毫不犹豫地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女子连忙摆手推辞:“道长,无需那么多……随意给几个铜板便好。”
李同尘干脆把那锭银子掰下一块,递到她手中:“铜板我身上没有,便给你这碎银吧。多出的便算作饭钱。”
女子只得接过去,转身去收拾空屋。收拾完毕,道士便问道:“家中就你一人吗?这般借宿是否会不便?”婉娘的悲剧,让李同尘格外在意此事。
女子笑吟吟地道:“我爷爷因身体原因正卧床歇息呢。”
道士松了口气,又问:“敢问姑娘芳名?”
女子莞尔自答:“叫我鹿即可。你们可曾用过晚膳?我去为你们备些饭食……”
道士连忙阻止:“我们刚用过野味,不劳鹿姑娘费心。老爷子可是生病?在下略通医术,不知能否相助?”
鹿面露惊喜:“真的吗?还请道长为我爷爷诊治一番。”
李同尘于是把白猫放在床上,然后便让鹿领着自己去了另一间屋子。只见一位苍老的老人躺在床上,满脸病容,不住地咳嗽,双颊泛红伴低烧,四肢瘫软似无力,脸色萎黄如同枯草,显是久病缠身。道士当即上前把脉。
鹿在一旁紧张地凝视着,道士把脉完毕,柔声宽慰道:“只是普通的寒热交加之症,鹿姑娘……”
鹿松了口气:“道长请讲。”
李同尘道:“老爷子年轻时想必体魄强健,是以病因不难祛除。我稍后便去附近林中寻些草药,若分量不足,再往邻近城镇购置便是。”
鹿略带歉意地:“这般奔波,是否太过劳烦道长了?”
李同尘洒然一笑:“救人一命,乃医家职。”
李同尘便折返暂居的屋子,与和尚简单交代了一句:“我去采些药草。” 然后转向懒洋洋卧在床榻上的白猫,问道:“白呀,我要去林子里寻药材,你可要同去?”
白猫一听,顿时耳朵竖起,灵巧地从床上一跃而下,雀跃道:“好呀好呀!”
一旁的和尚见状,也关切地问:“李师兄,可要僧随你一起?”
李同尘侧头瞥了他一眼,眉梢微挑:“你认得草药?”
和尚摇摇头:“僧不懂。”
李同尘闻言,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那你去个蛋?歇着吧!” 罢,便带着白猫推门而出。
借着最后一抹暮色,李同尘在林间穿校白猫则在他脚边兴奋地窜来窜去,时而扑向落叶,时而追逐飞舞的流萤,玩得不亦乐乎。
太阳即将隐没山峦之际,李同尘运气颇佳,很快便采集齐了足量的草药。这偌大的林子,若非他事先特意叮嘱白猫记住来时的方向与气味,只怕两人又要在这片苍翠迷宫中转上半,方才得以脱身。
回到鹿家中,李同尘低声吩咐白猫在院子里玩耍、不得乱跑,这才着手施法熬药。只见他指尖微引,一道柔和火苗在药罐底升腾。不多时,药香四溢,一剂汤药便已熬成。他仔细地将药倒入碗中,由鹿心地扶起老人,一点点将温热的汤药喂服下去。看着老人渐渐安稳沉入梦乡,呼吸也变得平稳些,李同尘点零头,转向一脸担忧的鹿交代道:
“这些草药是附近能找到的药效最适合的了,虽能就地取材,终究比药铺里精心炮制的成品差上一筹。鹿姑娘,需记得按时给老人家再熬服几次,再加以静心仔细调养,便可彻底康复了。”
鹿眼中盛满感激,深深望着李同尘:“多谢道长为爷爷治病,您奔波采药又施法熬药,实在辛苦了!快请回房休息吧。”
李同尘微微一笑,颔首道:“姑娘既如此,那在下便去歇息了。若有事,随时来唤我即可。”
回到暂居的屋子,只见和尚依旧在自己床上打坐,呼吸悠长。李同尘不理会和尚,先将玩累聊白猫轻轻抛上床榻,自己也跟着躺下,长长舒了口气。身体的疲惫感袭来,意识却仍在回放着白的遭遇——与褚影等玄机府弟子那场激烈的缠斗...嗯,又是睡前反思环节。
他在脑海中总结: 那套降妖除魔一百招里常用的黄符,大多数都用不上,还有个短板——需要事先耗费时间精心绘制。真到了瞬息万变的实战中,贴身可用的黄符总是屈指可数。而那招从而降的掌法,强是强,但是前摇实在太长,而且以他的修为不敢全力施展,虽然引动地之力听上去很牛,而且威力大到无法描述……但是如果没有伙伴帮牵制敌人,敌人只要针对性的不给自己施展的机会便会陷入极其不利的境地。思来想去,目前最顺手可靠的反倒是那一套还行的剑法——无他,唯拔剑很快尔!
“看来得好好想想,日后该如何搭配运用这些手段了……”李同尘在心中默默盘算着,未来的路还长,需得扬长避短。这般想着,思索着,白日战斗积攒的困倦终于将他包裹,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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