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米突然地惊呼一声。李同尘强忍住回头看向尸体的冲动,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米俯身仔细查看后,指着尸体道:俞师姐后颈处有一个奇怪的印子。
李同尘立即追问:还有其他发现吗?
米摇了摇头:暂时就发现了这个,我还没验完。
李同尘略显无奈:那你验完再。
又过了一会,米直起身子,神色凝重地对李同尘:验完了。俞师姐后颈处有一个细的孔洞,幸好我按照你的要求仔细检查了。根据伤口特征,可以确认是冰心谷独有的飞针类法器所致。结合她体内的两种毒药,可以断定这是一起他杀案件!
李同尘闻言,立即转向苏清和,神情严肃地道:还请苏掌门迅速封锁整个冰心谷,同时派人询问今日是否有人出谷,分别是谁,务必确保凶手不会逃脱。
苏清和依旧保持着那副淡然神情,只是朝着江冰言淡淡开口:江长老,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执行?
江冰言如梦初醒,连忙应道:哦哦,好的,我马上去。完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李同尘转头看向米,追问道:米,你刚才死者后颈部有个印子,具体是什么样的印子?
米回忆道:看起来像是被人用手用力摁住留下的印子,而且...俞师姐的左手上也有类似的痕迹。
李同尘沉思片刻,左手也有印记?这个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思索着,然后对米道:米,你坐到死者之前的凳子上。
米一脸惊讶:
李同尘温和地安抚道:我们这是为了给你的俞师姐伸张正义,还原真相。
米虽然疑惑,但还是顺从地点头:哦,好吧。着便心翼翼地坐到了那张凳子上。
李同尘继续引导:米,你趴到桌子上,就像俞师姐生前那样。
米依言趴在桌面上,李同尘站在她身后,轻声问道:米,你想象一下,如果你是俞师姐,当时人还没死,感觉自己中毒了,你的双手会是什么状态?会有什么本能反应?”
米皱眉思索片刻,然后缓缓道:我应该...会不自觉地扶着桌子边缘,或者放在桌面上... 嗯,还可能想撑住桌面,或者揉捏颈部...还有就是...如果感觉特别难受,我会本能地伸手去拿芥子环里的丹药。俞师姐的芥子环是戴在右手腕上的。
李同尘眼前一亮,快步绕到米右侧:这就对了!你的姿势,就是俞师姐中招时的姿势。他指着米的右手,关键就在这里!她的芥子环戴在右手腕,作为一名冰心谷弟子,里面必定装着针对一些常见毒药的解药。当法器刺入她的背部,第一种毒药使她手脚无力、第二种毒药开始作祟时,求生本能驱使她想去右手取解药!”
他蹲下身,双手同时摁住米的后颈以及左手,做出模拟凶手当时的动作:“虽然中邻一种毒药,让她手脚发软无法使用体内真气,但是她还是可以从自己芥子环里拿出解药,但凶手不会给她这个机会!所以凶手要用一只手死死按住她的左手腕,阻止她移动到右手去拿芥子环。” 他抬起左手模拟按住米的左手腕,又用右手示意按住她的后颈:“同时,用另一只手牢牢按住她的后颈,这应该是为了进一步压制她的行动。你现在感受到的压力,就是俞师姐挣扎时的绝望,解药近在咫尺,却被死死禁锢无法触及!”
李同尘站起身总结:“死者左手的印痕和轻微的挣扎痕迹,印证了这个过程。她在药效发作后,明知解药在右手腕的芥子环中,却因左手被强力压制而根本无法够到!这解释了我们发现的所有关键细节:后颈的指印固定头部并施压,左手的按痕阻止取药,而精准使用冰心谷独有飞针和两种协同毒药的手法,更明凶手对她解毒习惯的极端熟悉!”
他停顿了一下,环顾四周:通过这个手法,我可以推断出几个关键点:第一,凶手必定是对俞师姐非常熟悉的人,否则她不会轻易让对方靠近并趴在桌子上;第二,凶手很可能也是冰心谷内部人员,熟悉飞针法器和各种毒药;第三,凶手作案手法精准,明事先有周密计划,很可能是预谋杀人。
李同尘转身面对米,神情凝重:“也就是,杀害俞师姐的凶手,极有可能是她绝不会设防的亲近之人,甚至可能是她平日里最为信任的朋友或同门。” 他目光如炬,直视着米:“所以,米,你可知道俞师姐在门中,与谁最为交好?或者,她信任的对象是谁?”
米拧眉思索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俞师姐她……醉心毒瘴之术,性子有些孤僻,常常独来独往,甚至闭门不出。若真论至交……秦思雨师姐当算一个。她们常一起研讨药性,俞师姐也只愿与她深入交谈。”
李同尘立刻对苏清和:“苏掌门,我们需要去秦思雨的住处看看。” 苏清和淡淡回应:“嗯,请便。”
众人随即离开俞灵溪的住处。临行前,李同尘特意请苏清和调来一名弟子守在门外:“务必保持现场原状,闲杂热不得靠近。”他再次强调后,才带着剩下的人匆匆动身。
路上,李同尘显得心不在焉。米察觉,问道:“李同尘,你在想什么?” 李同尘:“凶手的手法有了,但动机还不知道。总感觉,动机比手法更重要......”
几人很快抵达秦思雨的居所。同样两间白墙黑瓦的屋舍,被的篱墙围住。李同尘心中暗叹,冰心谷弟子们的居所倒是一致清雅,这待遇确实不差。 他步至主屋门前,轻叩门扉,发现门扉虚掩,竟是未锁。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苏舒、米和苏清和。 苏清和开口:“既然门没锁,就进去吧。”
得了掌门首肯,李同尘再不犹豫,推门踏入。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让紧随其后的苏舒和米发出短促的惊呼!
屋内的景象让空气骤然降至冰点。 只见厅堂之中,一具身着冰心谷服饰的女子俯卧在地,身形僵硬。 李同尘心头一震,快步上前蹲身仔细观察,一股寒意顺着脊柱攀升。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沉凝的暗色。
他侧过头,对紧跟在旁、面色煞白的米低声吩咐道: “米……验吧。”
过了一会,米验尸完毕,脸色发白,声音微微发颤地对李同尘道:“秦师姐的死亡方式,与俞师姐……如出一辙。”
李同尘眉头一皱,又问米:“那么,这个秦师姐,有什么好友吗?”
米想了想,摇了摇头。李同尘皱眉:“没有?”
米忙道:“不是……相反,秦师姐为人开朗,交好的门溶子众多……”
李同尘顿时明白过来,人太多,排查起来反而难以下手。他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先走出去,让苏清和又唤来一个弟子守在现场。
这时,江冰言回来了。她安排好弟子封锁冰心谷,又回到俞灵溪的住处找众人,发现众人已经离开,便向守在那的弟子询问了大家的去向,匆匆赶来。见到苏清和,她连忙道:“已经封闭了前后两处进出的谷口,大阵也开启了,无法御空进出。驻守山门的弟子也,今日还没有任何弟子出去。掌门,接下来怎么办?”
苏清和看向李同尘:“李同尘,你怎么办?”
李同尘有些无奈——你可是冰心谷的掌门啊,怎么都问我?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假设凶手还没出谷。我估计,他可能还没打算暴露,但如果晚上出谷,那就没办法了。”
苏清和点点头:“冰心谷不允许晚上出谷。”
听到这话,李同尘眼睛一亮:“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凶手应该还没离开,还在冰心谷里!”他转头喊道:“米!”
米一愣:“啊?”
李同尘问:“这两位师姐的死亡时间分别是?”
米连忙道:“根据尸体状况判断,秦师姐大概死于昨晚戌时,而俞师姐则是在亥时末至子时初之间。”
李同尘思索片刻:“秦思雨的死亡时间在俞灵溪之前?”
他又问苏清和:“苏掌门,晚上弟子们虽然不能进出冰心谷,但可以在谷内随意走动吧?”
苏清和一脸奇怪地反问:“当然可以啊,为何不行?”
李同尘顿时有些牙疼——这可就麻烦了……他皱眉道:“如果凶手趁夜色在谷内各处活动,那可就难找了……一直封锁出口也不是办法,万一凶手不自己跳出来……”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连忙转头问江冰言。
“江长老,你便是看守药阁的长老吗?”
江冰言点头:“嗯,没错,本次是我轮值看守药阁。”
李同尘又问:“我再确认一遍,俞灵溪桌上缺少的毒瘴,有几种?”
江冰言道:“我之前检查过,缺少的只有上次在福州收集的那种瘟毒。”
李同尘皱眉:“可是……这瘟疫不是已经有解药了吗?丢聊话,大不了去疫病镇抚司求助,偷了也没用啊……”
江冰言摇头:“不,这瘟疫又变异了,变得更可怕,之前的解药已经失效。还没来得及研究新的解药,所以现在还在攻关当郑”
李同尘顿时一惊,脱口而出:“莫非……凶手杀害俞灵溪,其实是为了偷这瘟毒?”
他随即又皱眉:“但不是所有弟子都能去药阁申领研究的吧?”
江冰言解释道:“怎么可能所有弟子都能申请研习?我冰心谷的弟子需要考核相应的药理研习,通过后才能提升等级。要申请某些瘟瘴,必须达到相应的研习等级才行,否则学艺不精,引发瘟瘴,岂不是闹出大乱子?”
李同尘眼睛一亮,顿时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他缓缓点头,“那么我可以确定,凶手必定达不到俞灵溪能申请研习这个瘟毒的要求,所以才杀人夺毒!”
李同尘随即又:既然凶手达不到领取瘟毒的资格,明她在谷中的地位并不高。如此一来,排查范围便能缩许多......话到一半,他忽然顿住,眉头紧锁,等等,不对。上次在太虚观,我们不过集结众人之力,短短时日便研制出了这瘟毒的解药。虽靠的是人数优势,但只要时间充裕,以冰心谷的实力,即便再遇上变种瘟毒,想必也能很快找到应对之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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