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尘见那散修只是受点伤昏了过去,仍有气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
这已经是李同尘刻意将掌力收敛了九成的结果。 否则,那一掌若全力施为, 此刻倒在地上的绝非活人, 而是一具尸体了,毕竟这些散修看起来还比较和善,李同尘并不打算杀人。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手,目光扫过全场惊愕的脸庞,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还有谁?还想出来跟我‘划分’一下这片灵药?出来聊几句?”
刹那间,整个药圃针落可闻。 所有正在埋头采药的修士,无论是散修还是门派弟子,动作都僵住了。他们看着远处倒在灵植堆里生死不知的同伙,很快有两个那晕过去的散修同伴将其慌乱拖回救治,再望向场中那个仅凭一掌便震慑全场的少年道士,脸上充满了惊骇。不少人眼中虽有不甘和愤怒,却又立刻低下头,手中的采摘动作反而更快、更用力了——万一这个煞星改变主意要独占,现在多抢一点是一点!
李同尘对此毫不在意。他现在依旧还保留着上辈子和谐社会养成的三观,再了,秘境探索本应各凭机缘,好东西见者有份。簇的和谐场面原本也是他所乐见的,伊照雪的嘱咐他也记在心上——机缘能落到靠谱的散修手里也算一桩好事。至于那被他击飞的出头鸟?咎由自取罢了,他有绝对的自信,这一掌足够让剩余的人噤若寒蝉。
于是,李同尘就这样静静立在场中,如同一根定海神针,目光如电地扫视着全场。伙伴们则在他无形的庇护下,安心而高效地工作着。
白猫也从布袋里跳了出来,好奇地在灵药丛中穿梭,一会儿嗅嗅这个,一会儿扒拉扒拉那个。林霁每摘到一株不认识的灵植,都会立刻跑到周文渊身边请教。周文渊不负“机阁弟子”之名,对各种珍稀灵药如数家珍:“这是紫星蕨,炼制‘凝露丹’的主药,价值约八十灵石……这是九节龙须草,固本培元效果极佳,整株采摘值一百二!……”
胡开昀依旧沉浸在巨大的幸福感中,一边手脚麻利地挖掘灵药,一边声碎碎念:“发了!这下真发了!哈哈哈……”乐得合不拢嘴。
燕飞则依旧保持着冷峻高效,动作精准利落。他采满一个储物袋便塞进芥子环,转眼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新的储物袋继续采摘,都不知道他哪里来那么多储物袋。
至于和尚,嗯.和尚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双手合十。
李同尘目光一扫,才猛然察觉:这和尚竟真的只是静静地看着忙碌的众人,眼神平静如水。 不对!
“和尚,”李同尘开口,“你怎么不采些灵药?这都值不少灵石呢。”
和尚微微欠身,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李师兄,僧修行路途,戒贪戒燥,不假外物。这些地馈赠的机缘,自当留予有缘之人吧。”
李同尘闻言,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敬佩。和尚的佛心倒颇为坚定。他点点头:“你可以不要,但是可以帮我们摘呀。”
和尚:“……”
他无奈地看着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李师兄。
就在这略显轻松的氛围知—
咻!嗡——!
一道半月形的银色法器破空而至,撕裂宁静的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和凌厉的杀意,直袭向正在采药的林霁!
“心!”李同尘眼神骤敛,反应快如闪电! 呛啷! 腰间的木剑瞬间出鞘! 精准地劈中那高速旋转的月轮!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 那来势汹汹的月轮被一股沛然巨力劈得倒飞而回。只见它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飞回到一群人手郑
这帮来者是清一色的彪悍散修,约莫三十来人。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脸上横着一条狰狞的刀疤,眼神凶戾。他稳稳接住飞回的法器,阴冷的目光扫过李同尘等人脸上残留的惊讶,嘴角咧开一个残酷的笑容,声音粗粝沙哑:
“呵!手底下倒有两下子。子们听着——打劫!把你们身上所有的灵药,连同身上值钱的东西,统统给老子留下!”他伸出粗糙的手指,不屑地指着众人,一字一顿地道,“然后,从我眼前——滚!老子今心情好,饶你们几条命!”
李同尘眯起眼,目光看向那不可一世的疤脸散修。和尚无声无息地向前半步,与他并肩而立。身后,林霁、周文渊、胡开昀、燕飞瞬间绷紧神经,各自摆出戒备姿态。药圃中原本“和谐”采摘的散修和门派弟子们,此刻也如惊弓之鸟,迅速与同伴汇合,紧张地注视着这新出现的、人数众多的不速之客。
疤脸散修身后,黑压压站着六七十多人。李同尘心中微凛——进入秘境前,乃至一路行来,除了璇玑派和烈阳刀门那等大宗队伍,他从未见过如此规模的团伙。想必是进入秘境后,几支队伍因利益或威胁而临时联合,才凑出了眼前这股不容觑的力量。
“饶我们一命?”李同尘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紧张的气氛,“镇抚使伊大人可是明令禁止杀人夺宝。怎么,你不怕事后被镇抚司清算?”
“清算?”疤脸散修仿佛听到了大的笑话,脸上的刀疤因狞笑而扭曲,显得愈发狰狞,“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你们乖乖把身上所有的灵药、值钱玩意儿都留下,老子自然放你们一条生路。若是不识相……”他眼中凶光毕露,声音陡然转寒,“把你们全宰了,埋在这秘境深处,尸骨无存!又有谁会知道是我们干的?谁又能来找我们算账?哈哈哈!”
他身后的喽啰们也跟着发出阵阵哄笑,眼神贪婪而残忍。
“哦?”李同尘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原来如此。那反过来想……”他缓缓抽出腰间的木剑,剑尖斜指地面,“若是我把你们……全宰了,埋在这秘境深处,岂不也是神不知鬼不觉?又有谁会来找我算账呢?”
“放肆!” “狂妄!” “不知死活的子!”
疤脸散修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被赤裸裸的羞辱和暴怒取代。他额角青筋暴跳,从牙缝里挤出森寒的命令:“好!好得很!给老子——杀!一个不留!”
“杀——!” 六七十多名凶徒齐声咆哮,如同决堤的洪水,裹挟着各色兵刃和法术光芒,朝着李同尘等人猛扑而来!杀气冲,瞬间撕裂了药圃短暂的宁静!
李同尘眼中寒芒一闪,身形如离弦之箭,手中木剑化作一道乌光,直刺疤脸散修咽喉!擒贼先擒王!
在他身后: 和尚双手合十低诵佛号,掌心光华一闪,赫然掣出一柄骚气的禅杖,林霁长刀铮然出鞘,胸前布袋里原本探头的白猫早已机灵地缩回袋中,周文渊手握铁尺,胡开昀紧咬牙关,佩刀出,燕飞稳立如山,手中不知拿来的一把帅气的方画戟!
大战,轰然爆发!
李同尘身形暴射,直取疤脸头目。这疤脸显然也是刀头舔血的角色,经验老辣。李同尘木剑携风雷之势刺到,疤脸立刻操纵那轮弯月般的法器格挡。“铛!铛!铛!”木剑与月轮瞬间交击十数次,火星四射,刺耳欲聋。
就在李同尘被月轮缠住那一刻,疤脸手腕一抖,一根淬毒青芒从袖中无声急射!李同尘眼角瞥见寒光,头皮一麻,身体猛然后仰侧翻。毒针擦着衣襟飞过,几乎同时,他手腕翻飞,木剑顺势上挑!
“嗤啦!”一道血光乍现,疤脸头目左肩一块皮肉被木剑削飞。疤脸痛得闷哼一声,脸上肌肉扭曲,却死咬牙关没嚎出来。他借势急退,脱离李同尘三尺剑圈,同时月轮再次厉啸着旋斩李同尘后心。
见疤脸退开,李同尘嗤笑:“只会偷袭?”话间,他体内真元狂涌,掌心瞬间凝聚金光,一只威势赫赫的金色巨掌再度成形,就要向前拍出!
“哼!”疤脸头目眼神阴鸷,毫不犹豫地捏碎了腰间一枚森白扭曲的骨符!刹那间,腥风扑面,上百具腐烂尸骸的幻影凭空凝现,尖啸着朝李同尘疯狂扑噬而来!竟是某种阴毒秘术!
“我靠!”李同尘大喝,临时变招,将蓄势待发的巨掌猛地转向那堆腐尸幻影轰去!金光爆裂,尸影在刺耳尖啸中寸寸崩解、消散。这等威势足以碎石崩山,然而不远处的疤脸目睹,脸上竟无一丝惧色,只有诡异的冷笑。
“邪道?”李同尘眯起眼,厉声喝问。疤脸只是冷冷一笑,并未答话。
恰在此时,三名散修趁着李同尘分神,从侧翼凶狠扑来!然而——
“轰!”一声低沉梵音炸响!一道金光璀璨的巨大“卍”字虚影骤然浮现,携万钧之力当头压下!
“咔嚓…噗…”骨碎筋折之声令人牙酸。三名偷袭者如遭重锤,惨叫着被狠狠砸飞出去,瞬间失去战力。
李同尘目光一转,只见和尚禅杖重重顿地,杖首蟠龙双目金芒闪烁。梵文流转的卍字虚影再次显现,又将一名试图从后方偷袭的敌人轰然震飞!佛光普照之处,地面竟有金色莲纹蔓延而生,周遭靠近的散修被那沛然不可御的慈悲之力冲得连连倒退。
眼角的余光瞥见林霁那边:刀光如练,精准斩断两根淬毒的短矛,顺势旋身一劈,偷袭者肩胛骨应声碎裂。几乎同时—— 她胸前布袋微微一动!白猫鬼头鬼脑地探出头来,一双猫眼滴溜溜扫过战场。爪影闪电般探出,又在眨眼间缩了回去!一道无形气刃悄无声息地刺穿另一人脚踝!那人惨叫着滚倒在地。
“白,干得好!”林霁笑颜如花,手中刀势顿如疾风骤雨,将剩余敌人卷入刀锋风暴之郑
李同尘看得心里一抽:“……这憨货,跟着我的时候,可从来懒得伸爪子帮忙!”
再看周文渊,他身形沉稳,铁尺在他手中似慢实快。他的功法独特,能在敌人出招前的刹那,预判其破绽与攻势。只见他往往在对方招式将起未起之际,铁尺已如毒蛇般点向对方关节或发力节点——“噗!”——一名挥刀劈来的敌人招式尚未展开,膝弯已被铁尺点中,惨叫跪地;另一人祭出一道火符,符箓刚离手,手腕就被铁尺狠狠敲中,火符失控炸开,反而灼伤了自己!周文渊如料敌先机的棋手,总能攻敌以弱,破敌于须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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