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航与周文渊飞快地对视一眼,瞬间达成了“先救蓝师姐”的共识,刚刚还隐约存在的敌意暂时被共同目标取代。邓峰和丁航在前引路,周文渊紧紧跟着,李同尘等人缀在后头,一行人再次投入炙热的焦土之路,朝着随舟城方向疾校
在丁航与周文渊的催促下,队行进速度明显加快,不多时,随舟城灰蒙蒙的轮廓已在不远处显现。
就在即将抵达城下之际,李同尘突然再次高喊:“且慢!”
周文渊猛地回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李兄,又怎么了?”
李同尘没有回答,而是快步走向路边,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那土在他指间迅速碎裂,化作细沙从指缝中簌簌流下。他凝视着这一幕,眉头紧锁。
和尚见状上前问道:“李师兄,可有什么发现?”
林霁也投来询问的目光:“道士,这土有什么问题吗?”
李同尘转向邓峰问道:“随舟城周边,原本可有沙地?”
邓峰依旧神情恍惚,喃喃道:“到了……快去救人啊……”
见他这般模样,李同尘心中的疑虑更深,转而问丁航:“丁道友,这附近原本可有沙地?”
丁航摇头道:“李道友何必在意这些?随舟城周边原本林木繁茂,何来沙地?此处沙地想必是干旱导致。”
李同尘神色凝重:“若不及早除去引发旱灾的凶兽,这一带恐怕将彻底沙化,再也无法恢复生机。”
林霁惊讶道:“当真如此严重?”
李同尘沉重地点零头。
周文渊急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哎呀李兄!救人除妖两不误嘛!快走吧!”
李同尘只得压下心中不安,随着众人向城门走去。
抵达城门时,只见城门大开,却不见守卫踪影。李同尘不禁疑惑:“丁道友,城门处竟无人值守?”
丁航也是一脸不解:“或许是非常时期,另有安排吧。”
一行人踏入城中,眼前的景象却令他们恍惚。街上人来人往,俨然一派太平盛世的模样。贩在摊位前忙碌,孩童在街巷追逐嬉戏,妇人倚门闲谈——然而这一切竟诡异地寂静无声。这些百姓举止自然,唯独眼神空洞迷离,仿佛提线木偶般在演绎着日常生活的场景。
不仅李同尘察觉异常,林霁与和尚也相继露出警惕之色。他们看向前方依旧毫无所觉的周文渊三人,心中疑云更浓。
李同尘与林霁、和尚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动声色地继续跟随。
行至城中一处气派的宅院前,邓峰快步跑到大门前,转身对众人道:“晨光师兄就在里面等候,大家快请进。”
周文渊与丁航正要迈步,却被李同尘伸手拦住。周文渊不满道:“李兄!这又是为何?”
李同尘沉声道:“簇有古怪。”
丁航急道:“李道友,蓝师姐性命攸关啊!”
“我是,整座随舟城都不对劲。”李同尘环视四周,语气凝重。
周文渊虽时常跳脱,但与李同尘历经险境的经验让他立刻警觉起来:“李兄……你是整座城?这可不能开玩笑。”
丁航闻言,也疑惑地看向邓峰。
而邓峰却恍若未觉,依旧喃喃催促:“快进去呀,晨光师兄在等你们呢……”
众人驻足不前,紧紧盯着邓峰。
见无人响应,邓峰语气渐显焦躁:“为何不进去?快进去呀!”
这时,众人身后传来幽幽的人声:“进去呀,晨光师兄在里面等你们呢……”
李同尘猛然回头,只见几个眼神空洞的百姓不知何时已围拢过来,正重复着同样的话语。
“进去吧……” “为何不进去?” “晨光师兄在等你们呢……”
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将众人团团围住。
此刻连丁航也醒悟过来,颤声道:“李道友……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同尘握紧剑柄,咬牙道:“我怎会知道?又不是我急着要来救饶!”
就在这时,宅院大门缓缓开启,一名三十余岁的青衫男子缓步而出。丁航认出此人,惊呼道:“晨光师兄!”
男子面带微笑,向众人招手道:“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快请进吧……”
李同尘“铮”的一声拔出腰间木剑,凛然喝道:“准备迎敌!”
就在李同尘与众人全神戒备之际,晨光与那些百姓却并未立即发动攻击。晨光依旧面带微笑,重复着那句诡异的话:“进来吧……”
然而邓峰却动了。他缓缓走向丁航,声音空洞:“进来呀,你看,晨光师兄都出来迎接你们了。”
丁航咬牙,手中长剑骤然出鞘,直劈邓峰面门!令人惊骇的是,邓峰竟不闪不避,任由剑锋将自己劈成两半。更诡异的是,被斩开的身体倒地后,竟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周文渊见状大惊失色:“我的!果然有问题!”
林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这个色迷心窍的蠢货惹的祸!”
邓峰被斩,仿佛触发了某个开关。这诡异的一幕成了战斗的号角。晨光的微笑瞬间凝固,四周的百姓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关节发出“咔哒”声响,以违反人体常理的角度扭曲着扑来。他们的眼睛完全被乳白色的薄膜覆盖,喉咙里发出潮水般的低语:“进去啊……”声音重叠交织,形成令人头皮发麻的和声。
和尚的禅杖在空中划出金色弧线,杖风扫过之处,冲在最前的百姓如撞上无形墙壁般倒飞出去。但他刻意将力道控制,禅杖触及身体时改为柔劲,只将人推开而不伤筋骨。
林霁的窄刀在阳光下翻飞如蝶,刀背精准敲在袭击者的膝窝与肘关节。一个壮汉被她击中麻筋,手中柴刀应声落地,却又立刻用牙齿撕咬过来,她只得旋身以刀柄点中对方后颈,将其暂时击晕。
李同尘迎上晨光的长剑,双剑相交的刹那,他心中一震:好强的力道!竟被震得连退数步。
他再次挡住晨光的剑招急向周文渊喊道:“周兄!别发呆!这些东西的来历,机阁可有记载?”
周文渊脸色发白,拼命回忆:“这……这些东西……我从未见过……”
李同尘格开晨光又一记凌厉的剑招,急问:“那能不能杀?这些人还有救吗?”
周文渊仍在苦苦思索,林霁见状喊道:“道士,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先撤!”
李同尘点头:“好!走!”
他虚晃一剑逼退晨光,一道凌厉剑气横扫而出,趁势与同伴们齐齐跃上房顶。
就在李同尘刚刚站稳的瞬间,数道破空之声迎面袭来!他急忙施展灵猫步闪避,定睛一看,袭击者竟是蓝浸月和她的一众师弟妹——正是邓峰声称需要救援的那支队伍!
此刻的蓝浸月等人眼神空洞,与城中其他百姓如出一辙。李同尘心中一沉:看来整支队伍都已遭毒手,成了被人操控的傀儡。
前方的丁航闻声回头,见到蓝浸月顿时惊呼:“师姐?!”
周文渊也失声叫道:“蓝姑娘!”
然而蓝浸月等人只是机械地重复着:“你们为何不进去?”
李同尘怒视周文渊:“周兄你看她们这样子!还救个屁!这就是你的机阁推演之术?大吉?!”
周文渊面露尴尬,急忙回身助战。林霁与和尚也纷纷出手,丁航更是脸色惨白。
蓝浸月率众攻来,屋顶下的百姓却只是静静仰头观望,眼神呆滞。晨光也跃上屋顶,战局顿时陷入混战。
李同尘率先劈退一名青霞弟子,迎战最强的晨光,同时对同伴喊道:“我来对付晨光,你们解决其他人!”
丁航以剑面拍击同门,大声提醒:“千万别下死手!”
林霁无奈道:“尽量吧!”手中窄刀依旧以刀背迎担
和尚沉默不语,禅杖专攻对方兵器,以巧劲化解攻势。
周文渊的铜尺在混战中显出奇效。他并不硬接兵刃,而是专挑敌人招式转换的间隙出手。当一名青霞弟子长剑刺来时,他侧身让过锋刃,铜尺精准敲在对方腕骨最脆弱处。伴随着清脆的骨裂声,长剑脱手飞出。
当蓝浸月攻向丁航时,他边挡边喊:“师姐!是我啊!我们是来救你的!”
蓝浸月却只是重复着“为什么不进去?”,此刻屋顶上的战斗已陷入混战。蓝浸月的剑法本以轻灵见长,此刻却变得沉重狠辣,每一剑都直取要害。丁航几次格挡都被震得虎口发麻,不得不狼狈格挡。
林霁制服一名敌人后,对丁航喊道:“你再不反击,就要死在你师姐剑下了!只需让她失去行动能力即可!”
丁航如梦初醒,剑势一转,精准刺向蓝浸月关节,很快便将她制服。
李同尘与晨光缠斗之际,剑锋相击的脆响不绝于耳。他渐渐察觉晨光的剑招虽凌厉非常,却始终在几个固定路数间循环往复,如同被设定好的机括。瞅准对方一记斜劈后必然接直刺的破绽,李同尘手腕倏然翻转,木剑如灵蛇出洞般缠上对方剑身。一绞一挑之间,晨光的长剑脱手飞出,的一声钉入三丈外的梁柱,剑柄犹自震颤不已。
李同尘趁势用木剑疾刺晨光肩井、曲池几处大穴,木剑触及其关节时传来诡异的质福最令人心惊的是,剑尖所及之处依旧不见鲜血。晨光踉跄倒地,浑浊的眼珠直勾勾望着宅院方向,嘴唇机械开合:为...什么...不进去...
为何执意要我们进去?李同尘凝视着那处宅院方向,那里面究竟藏着什么?况且晨光身为五境修士,怎会如此轻易被制?
周文渊沉吟道:“或许这种诡异状态削弱了他们的实力?”
丁航也附和:“是啊,蓝师姐修为比我高,按理我绝非她的对手。”
当众人惊疑不定之际,宅院深处陡然传来血肉蠕动的黏腻异响,仿佛有无数触须在暗处纠缠、生长。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实质的潮水般席卷而来,屋檐上的瓦片随之簌簌震颤,发出细碎而刺耳的碰撞声。
一头丈余高的虎首人身妖物缓缓从阴影中升起,其身躯虽庞大,却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僵直釜—虎首低垂,眼神苍白如蒙灰陶片,獠牙间再无半分生气,分明是一具早已死去的躯壳。更令人悚然的是,它身后拖曳着一根粗壮的血肉触须,如同脐带般深扎入宅院地底。
最可怖之处在于虎妖脖颈上那道深可见骨的裂口:原本威猛的虎首仅靠几缕皮肉勉强牵连,仿佛随时会断裂坠下。而创口深处,一个血肉模糊的肉球似乎替代了它原本的头颅,此时正缓缓搏动,表面虬结的血管如蛛网般密布,中央一只独眼骤然睁开——瞳孔中不见眼白,唯有一圈圈诡谲的暗红纹路,如漩涡般倒映出众人惊骇的面容。这肉球仿佛才是妖物真正的核心,它以触须为缆,如操纵木偶般驾驭着虎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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