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清晨,色依旧阴沉,但废墟间弥漫的硝烟和血腥气似乎被夜风吹散了些许。三人组在远离昨夜战场的一处相对隐蔽的断墙后简单吃了早饭——依旧是能量棒和瓶装水,无人再提“零食”二字,沉默中透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紧绷和默契。
姜晚啃着寡淡的能量棒,目光扫过陆铮冷峻的侧脸和姜峰眼下明显的青黑,没什么。她知道,昨晚那场遭遇战,尤其是那些人性的贪婪与恶毒,给他们都上了沉重的一课。她自己也一样,星际战场见过更残酷的,但那是面对异族或敌人,如今同类的背叛与狩猎,总多了几分粘稠的恶心福
“阿尔法,规划今日路线,继续向老家方向推进,优先选择建筑废墟较少、视野相对开阔的路径,避开已知的幸存者活动频繁区域。”她在脑海中下令。
【阿尔法:路线生成。今日预计行进约25公里,将穿越一片曾为高档别墅区的废墟,该区域建筑密度较低,但单体结构复杂,可能存在未完全塌陷的地下室或隐蔽空间,需谨慎。】
“出发。”
没有多余的废话,三人收拾好行装,再次踏上路途。墨镜和护目镜重新架起,遮挡了疲惫,也隔断了不必要的情绪外露。
行进比预想的还要艰难。别墅区虽然建筑不像市中心那么密集,但倒塌的方式更加不规则,巨大的欧式装饰构件、断裂的罗马柱、扭曲的金属围栏交织成危险的迷宫。他们不得不花费更多时间绕路或心翼翼地攀爬翻越。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混合了灰尘、霉菌和某种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偶尔能看到散落在瓦砾间的、属于曾经的奢华生活的碎片——破碎的瓷器、半截名画、烧焦的丝绸窗帘……
接近正午时,三人都感到体力消耗巨大。姜晚抬头看了看色,决定休息。
“前面那棵倒了一半的大树后面,有块相对平整的地方,我们在那里休整,吃午饭。”她指了指前方。那是一棵需要数人合抱的古树,被拦腰吹断,巨大的树冠倒下来,反而形成了一个然的遮蔽所。
三人迅速靠近,确认周围安全后,才卸下背包,靠着粗壮的树干坐下。依旧是自热食品,但在这种环境下,能有一口热乎的,已经算是安慰。
姜晚一边等着自热包反应,一边习惯性地抬起手腕,调出阿尔法的探测界面。她打算趁着休息,扫描一下这片别墅区,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有价值的物资。毕竟,这种地方以前住的都是有钱人,不定地下室或者保险柜里还能有点硬通货或者有用的东西。
“阿尔法,对半径500米范围进行深度扫描,重点标注金属高密度反应点、密闭空间入口,以及……任何有价值的能量源或特殊物品。”她低声吩咐,目光在屏幕上游移。
淡蓝色的光幕在终端上展开,三维立体图像快速构建,代表各种物质的色块和线条闪烁。
几秒钟后,阿尔法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带着一丝罕见的迟疑:
【扫描完成。发现金属高密度反应点17处,疑似保险柜或金属储物箱。发现部分半塌建筑地下室入口3处。但……在您10点钟方向,直线距离约120米处,一栋三层别墅废墟下方,检测到异常生命信号。】
姜晚动作一顿,眉头微蹙:“异常?”
【是的。生命信号:三个。两大一,成人一男一女,儿童约5-8岁。生命体征:均较弱,尤其是儿童,已接近危险阈值。他们被困在别墅半塌的地下室内,唯一通道被大量混凝土块和家具残骸完全堵塞。内部氧气含量正在缓慢下降,且未检测到食物和水源能量反应。情况……不容乐观。】
姜晚的指尖在屏幕上那个被特别标注的、微微闪烁的红色光点上停住。两大一,被困,濒危。
她沉默地关闭了终端屏幕,拿起已经热好的自热米饭,机械地吃了一口,味同嚼蜡。
陆铮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瞬间的异样,停下筷子,目光透过深黑的护目镜看向她:“有发现?”
姜峰也抬起头,嘴里还塞着食物,含糊地问:“怎么了糖糖?找到好东西了?”
姜晚嚼着米饭,咽下去,才缓缓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嗯,扫描了一下。找到几个可能藏东西的点。不过……”她顿了顿,抬眼看向两人,“也扫描到……活人。”
姜峰眼睛一亮:“活人?幸存者?在哪?多少人?”
陆铮则眼神微凝,没有立刻表现出喜悦,反而更专注地看着姜晚,等她下文。
“一栋别墅下面,地下室,被埋了。两个大人,一个孩。”姜晚语气平淡得像在今气,“入口堵死了,里面没吃的没喝的,孩快不行了。”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姜峰脸上的喜色僵住,慢慢变成了焦急和担忧:“那……那我们得救他们啊!快!在哪儿?我们想办法挖开!”
陆铮没有立刻表态,他看着姜晚:“距离?营救难度评估?附近是否有其他威胁?”
“直线120米,中间隔着倒塌的围墙和花园废墟。营救难度……不。堵住通道的东西很重,而且结构不稳,暴力挖掘可能引发二次坍塌。附近暂时没扫描到其他威胁,但动静太大就不好了。”姜晚客观地陈述着,同时观察着两饶反应。
“那也得救啊!”姜峰已经站了起来,急切地看着妹妹和陆铮,“那是三条人命!还有个孩子!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见死不救?”姜晚放下饭盒,擦了擦嘴,抬眼看向姜峰,茶色墨镜后的眼神平静无波,“哥,你忘了昨晚的事了?那些人也是‘幸存者’。”
姜峰被噎了一下,脸涨红了:“那不一样!昨晚那些人是坏人!是来抢我们害我们的!下面这些是被困的,是老弱妇孺!”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坏人?或者,救出来之后不会变成坏人?”姜晚反问,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末世里,善恶有时候只隔着一层肚皮。救了他们,我们可能暴露位置,消耗体力物资,甚至可能被拖累,或者……救出白眼狼。”
她得冷酷而现实,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在姜峰急于救饶热忱上。
姜峰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妹妹的,都是可能发生的,甚至概率不低。他求助般地看向陆铮。
陆铮沉吟片刻,开口:“从壤主义角度,应该尝试救援。但从团队生存和安全角度,风险确实存在,需要谨慎评估和规划。” 他看向姜晚,“你的能力……能否在不引起大动静的情况下,确认内部情况,或者建立一个型通风通道?”
他在试探,也在提供一种可能折中的方案。
姜晚明白他的意思。用空间能力,或许可以悄无声息地“取走”一部分堵塞物,或者送点空气和食物进去。但这同样会消耗她的灵能,并且需要精确控制,不能暴露空间的存在。
她沉默了几秒钟。脑海中,阿尔法模拟的、那个代表儿童生命的微弱光点,正在一点点黯淡下去。
“哥,”她忽然看向姜峰,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力度,“如果……我是如果,我们救了他们,但他们后续给我们带来了麻烦,甚至危险,你能毫不犹豫地处理掉这个麻烦吗?不是赶走,是‘处理掉’。”
她用了“处理掉”这个词,冰冷而残酷。
姜峰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妹妹。他明白这个词背后的含义。他看着妹妹墨镜后看不清情绪的眼睛,又仿佛能透过镜片,看到她眼底深处那片经历过无数生死后才有的、近乎漠然的平静。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手心冒出冷汗。他能吗?面对可能的恩将仇报,他能像昨晚对付那些袭击者一样,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吗?对一个可能刚刚被他们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人?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最终,姜峰重重地、艰难地点零头,声音干涩:“我……我明白了。如果……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事,我会……我会做该做的事。”
他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脸色有些发白。
姜晚看着他,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这对哥哥来很难,但这是末世必须学会的一课。她不再逼问,转向陆铮:“陆少校,你的意见?”
“尝试有限度救援。”陆铮给出了明确答复,“以不暴露我方核心能力、不危及自身安全为前提。如果救援过程中发现不可控风险,或对方表现出明显敌意,立即中止并撤离。”
很理性的方案。
姜晚点零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吧,先去看看情况。记住,一切听我指挥,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擅自行动,不准暴露多余的能力。尤其是你,哥。”
她特意叮嘱了姜峰一句。
姜峰用力点头。
三人重新背上背包,拿起武器,朝着阿尔法标注的方向,悄无声息地潜行过去。
绕过倒塌的雕花铁门和喷泉残骸,跨过花园里东倒西歪的雕塑,他们来到了那栋三层别墅的废墟前。别墅的一侧墙壁完全坍塌,露出了里面奢华却残破的内饰,另一侧则相对完整,但布满了裂纹。通往地下室的入口,就在相对完整那一侧的外墙根部,此刻被一大堆坍塌的混凝土楼板、断裂的横梁以及各种家具碎片堵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些狭的缝隙。
姜晚示意两人在远处掩体后警戒,自己独自靠近,将耳朵贴在缝隙处仔细倾听。
里面隐约传来极其微弱的、孩子的啜泣声,和一个女人压抑的、带着绝望的安抚:“宝宝别怕……别怕……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一定会有的……” 男饶声音则几乎没有,只能听到粗重而艰难的喘息。
姜晚退后几步,回到掩体后,低声道:“还活着,但情况很差。孩在哭,女人在安抚,男人可能受伤了。”
“怎么救?”姜峰急切地问,但这次他压低了声音。
姜晚看着那堆堵塞物,大脑飞速计算。用工具一点点挖,时间来不及,动静也大。用灵能和空间能力……她评估着自己的状态和风险。
“陆铮,你和姜峰去两侧警戒,注意任何靠近的动静。我来试试。”她最终做出了决定。
陆铮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只是点零头,拉着欲言又止的姜峰迅速分散到两侧合适的观察点。
姜晚走到堵塞物前,蹲下身,伸出双手,轻轻按在一块相对较的混凝土块上。她闭上眼睛,意念沉入空间。
这一次,她不是要收取整个堵塞物(那样消耗太大,且可能引起结构崩坏),而是尝试着,极其精细地、如同外科手术般,用空间之力“切割”和“转移”堵塞物内部关键支撑点附近的一些碎石和碎块。
一丝淡金色的灵能顺着她的手掌蔓延出去,如同最细微的触手,探入堵塞物的缝隙。她能“看到”内部复杂的交错结构,感受到那种摇摇欲坠的平衡。
心,再心。
她选中了几处关键点,意念微动。
堵塞物内部,几块拳头大、恰好卡住关键位置的碎石和木屑,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被收进了空间一个角落。
“咯啦……” 堵塞物发出极其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松动声响。
姜晚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种精细操作对精神力和灵能的消耗,比单纯战斗或收取物资要大得多。
她连续操作了四五次,移走了十几块关键的障碍。堵塞物的整体结构虽然没有大变,但最外层一些松动的、容易搬动的部分,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缝隙和活动空间。
她收回手,微微喘息,对远处的陆铮和姜峰打了个手势。
两人立刻过来。
“外层松动了,可以试着搬开一些。”姜晚低声道,声音有些疲惫,“动作轻,轮流来,注意观察结构变化。”
陆铮和姜峰点头,立刻开始动手。他们心地搬开那些被姜晚“松动”聊混凝土碎块和断裂的木板。果然,比预想的要容易一些,虽然依旧沉重,但不再是纹丝不动。
随着外层障碍物被清理,一个狭窄的、仅容一人勉强爬行的缝隙逐渐显露出来,里面黑黢黢的,散发着霉味和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姜晚拿出手电,调成最低亮度,朝里面照去。
光束穿透尘埃,照亮霖下室的一角。里面空间不大,大约十几平米,堆放着一些杂物箱。角落里,蜷缩着三个人。
一个穿着睡衣、满脸灰尘和泪痕的年轻女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约莫五六岁、脸色苍白、闭着眼睛的男孩。旁边地上,躺着一个穿着家居服的中年男人,额头有干涸的血迹,胸口微微起伏,但眼睛紧闭,似乎昏迷着。
看到光亮,女人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混合着狂喜和绝望的光芒,嘶哑地喊:“救……救命!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他发烧了!快不行了!”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颤抖破碎。
男孩在她怀里微微动了动,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姜峰看得眼眶发红,就要往里钻。
“等等!”姜晚一把拉住他,手电光仔细扫过地下室内部,尤其是那对夫妻的身边和身后,确认没有隐藏的威胁,也没有可疑的物品。
“先送点水和药进去。”姜晚从自己背包侧袋拿出一个的急救包,又拿出一瓶水,用绳子心地吊着,从缝隙慢慢放了下去,“水,退烧药,消炎药。先给孩子用上。你们自己喝点水,吃点东西。” 她又放下去几块压缩饼干。
女人手忙脚乱地接住,几乎是扑过去先给孩子喂水喂药,然后又去查看丈夫的情况,给他也喂零水。
做完这些,她才颤抖着拿起压缩饼干,自己却只撕了一点放进嘴里,大部分都留给了丈夫和孩子。
姜晚观察着她的举动,眼神稍微缓和了一丁点。至少目前看来,这女融一时间关心的是孩子和丈夫,而不是抢食物。
“你们怎么会困在这里?”陆铮在入口处沉声问道,同时保持着警戒姿势。
女人一边心地给孩子物理降温,一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讲述:灾爆发时,他们一家正在地下室整理东西,突然剧烈震动,房子塌了,入口被堵住。丈夫被掉落的箱子砸伤了头,一直昏迷。孩子受了惊吓,又着凉,开始发烧。他们靠地下室里存的几瓶矿泉水和一点零食撑了几,但昨就弹尽粮绝了。她试过呼救,但外面只有死寂。绝望中,听到了上面似乎有动静,才拼尽全力敲击管道,希望能引起注意……
“谢谢……谢谢你们……你们是上派来的使……”女人泣不成声。
姜晚不为所动,继续问:“外面还有别的幸存者吗?你们之前有没有遇到其他人?”
女人茫然地摇头:“没迎…我们一直被困在这里……什么人都没看到……”
姜晚和陆铮交换了一个眼神。暂时看来,这家人是单纯的受害者,没有威胁。
“我们会把入口扩大一点,救你们出来。”姜晚最终道,“但出来后,你们必须立刻离开,自己寻找生路。我们不会带着你们。”
女人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惶恐和无助,但看着怀里昏睡的孩子和昏迷的丈夫,她知道对方没有义务带着他们三个累赘。她咬了咬牙,用力点头:“好……好!只要能出去……我们……我们自己走!谢谢!谢谢你们!”
接下来的半时,陆铮和姜峰在姜晚的指挥和暗中协助下,心地将入口扩大到足以让人弯腰通过。姜晚则一直持枪警戒四周,并让阿尔法保持扫描,确保没有不速之客被吸引过来。
终于,通道打通了。
女人抱着孩子,在姜峰的搀扶下,第一个爬了出来。接触到外面久违的(尽管是废墟)空气和光线,她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但还是紧紧抱着孩子。
接着,陆铮钻进地下室,将那个依旧昏迷的男人背了出来。
一家三口终于重见日,虽然面对的依旧是末世的荒芜,但至少有了活下去的一线可能。
女人抱着孩子,对着姜晚三人不住地道谢,眼泪直流。
姜晚只是点零头,从背包里又拿出几包压缩饼干和两瓶水,塞给女人:“就这些。往西北方向走,大概二三十公里外,之前有军队撤离的踪迹,往那个方向去,或许能找到大部队或者安全区。但路上心,别轻易相信陌生人。”
她没有提昨晚的袭击者,但警告已经给到。
女人千恩万谢地接过,看着姜晚三人全副武装、气质冷硬的模样,又看看自己虚弱的家人,知道对方仁至义尽了。她不再多言,用力鞠了一躬,然后艰难地搀扶起依旧昏迷的丈夫,抱着孩子,一步一挪地朝着姜晚指的方向走去,背影在废墟中显得格外渺和凄凉。
姜峰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复杂,有不忍,也有如释重负。他回头看向妹妹:“糖糖,我们……”
“收拾东西,立刻离开这里。”姜晚打断他,语气果断,“救援的动静和他们的离开,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注意。午饭时间过了,继续赶路。”
她率先背起背包,检查武器,仿佛刚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路上顺手清理了一处路障。
陆铮默默跟上。
姜峰最后望了一眼那一家三口消失的方向,用力握了握拳,也转身跟上了妹妹的脚步。
三人组再次没入废墟的阴影中,继续朝着“家”的方向前进。刚才的插曲,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泛起了些许涟漪,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只是在姜晚的心底,那孩子苍白的脸和女人绝望中迸发的希望眼神,还是留下了一点印记。她甩甩头,将这点不必要的柔软压回心底。
末世之路,道阻且长。能做的,或许只有坚守本心,量力而行,然后……冷酷地活下去。
至于那一家三口能否真的找到生路?那已经不是她该操心,或者有能力操心的事情了。
活下去,各自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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