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边无际，粘稠死寂的黑暗。
像沉入最深的海沟，没有光，没有声，只有绝对的虚无包裹着陈强的意识。
时间失去了意义，仿佛过了亿万年，又仿佛只是一瞬。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消散之际，一点微弱却温暖的光芒刺破了永恒的黑幕。
光！
陈强涣散的意识像被磁石吸引，猛地朝那光芒扑去！
嗡！
刺眼的亮光晃得他下意识紧闭双眼。
消毒水混着淡淡药味的气息钻入鼻腔，取代了江水的腥咸和泥土的腥涩。
身下是硬床板的触感，不是冰冷湿滑的江岸。
他猛地睁开眼。
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白茫茫的花板，浅蓝色的布帘隔断，挂着的输液袋。
医院。
“醒了！36床醒了！”一个略显惊喜的年轻女声响起。
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圆脸姑娘快步走到床边，熟练地看了看床头的监护仪。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
陈强嗓子干得冒烟，全身像被重型卡车碾过，酸痛无力。
意识深处，那片灰蒙蒙空间和泉眼的画面异常清晰，如同烙印。
“水…”他声音嘶哑。
护士倒了杯温水，心扶起他喝了几口。
温热的水流滑过喉咙，那疲惫感奇异地被抚平了一丝。
“你在东江救人呛了水，昏迷过去了。”是路人叫救护车送来的。”
“别担心，没大碍，休息几就好。”
“我昏迷多久了？”陈强问，心脏因为那个奇异的空间而加速跳动。
“一个晚上。”
一个晚上？在那个无边黑暗里，感觉像过了几个世纪。
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攫住了他。
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谢谢护士，我…我得去上个厕所！”
“哎！你慢点！刚醒来别着急！”
护士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叮嘱。
“心别摔着！厕所在出门左手边一直走。”
“没事！憋急了！谢谢护士姐姐！”
陈强几乎是跑着冲向病房外的公共卫生间。反锁隔间门。
心念急转！进！
空间瞬间转换！消毒水味消失，浓郁清新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他真真切切地站在了这里！双脚踩着松软微潮的黑土地！
不再是模糊的意识体！是连身体一起进来了！
灰蒙蒙的空不知光源在何处，柔和的光线均匀洒落。
大约一亩大的区域。边缘是翻滚的灰色雾气，仿佛世界的尽头。
几步之外，那口泉眼正汩汩涌动着清澈的泉水，汇聚成一个水洼。
泉水散发出无形的温润气息，吸一口都感觉精神一振。
“实体！我能整个身体都进来！”巨大的狂喜淹没了陈强。他试着离开。
念头刚起，卫生间的冰冷墙壁瞬间将他包围。人出现在马桶前。
进！出！进！出！
连续几次，没有丝毫滞碍。这个空间，成了他绝对私密的后花园和仓库！
时间！他猛地想起关键点。
意识沉入空间时，外面时间是停滞还是流动？这关系到未来的规划！
强压下立刻研究灵泉的冲动，陈强推门出去回到病房。
医生已经查完房，正跟护士话。看到陈强，皱皱眉：
“36床陈强？你现在感觉如何？”
“检查报告我看过了，肺部轻微吸入江水，脑部正常。”
“主要是极度劳累虚弱导致晕厥，溺水情况不严重。”
“但身体透支很厉害。需要住院再观察几。”
“医生，我有急事要出院。”陈强语气异常坚决，带着一丝急牵
“出院？你昨晚才抢救…”医生很不赞同。
“我感觉很好！真的！就是有点累，回家休息一样。”
他看了一眼床头柜。
“我东西都在换下的湿衣服里吧？手机进水可能坏了，我得赶紧买新的处理急事。”
他想到了那个该死的It公司和那个死胖子。
在陈强异常坚持下，医生最终同意他签署自动出院通知书。
走出医院大门，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他没有丝毫停留，立刻在医院旁的卖部买了几把最普通的香火。
拦了辆出租车，直奔花光父母及自己积蓄按揭买下的单身公寓。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他从阳台角落拖出几盆半死不活的绿萝。
点燃一根香，插在门边鞋柜上。
进！
他抱着两盆最枯瘦的绿萝，瞬间出现在空间的沃土上。
心地将它们放在远离泉眼的地方。
在空间中也同样点燃一根香。
又退出。
香静静燃烧着。
他盯着那细细飘升的青烟，焦灼地计算着。
香烧了不到四分之一。三十分钟？也许四十分钟？
他再次进入空间。
绿萝！原本枯瘦蔫黄的叶子，此刻竟然挺立舒展了许多！
边缘的焦黄褪去，透出一种鲜活的翠意！这效果，太惊人了！
空间的那支香已经燃烧完毕。
再出空间。重新点燃一根新的香。
又进入空间，点燃一根新的香。
这次没有出空间，直接在空间等香燃烧完。
等香燃完，出空间，外面的香才差不多燃了差不多二十分之一。
他心中一震，得出了一个初步结论：
空间内的时间流速，远快于外界！
具体快多少，还需要更精确的工具来测量，但这无疑是一个惊发现。
强烈的兴奋冲击着他。他需要钱，需要了解更多！当务之急是手机。
他冲下楼，在街角的手机店咬牙买了部最便夷新机，换上补办的SIm卡。
刚开机，“嗡嗡嗡…”手机像被唤醒的狂蜂，疯狂地震动起来。
屏幕瞬间被未接来电和短信塞爆！
清一色来自一个备注：“王总监”。
几十个！
最新一条短信时间是三分钟前，内容像淬了毒的尖刀：
“陈强！你死哪去了？！无故旷工！立刻滚回来公司！”
“不然工资奖金全扣光！并以严重失职追究你法律责任！”
冰冷话语中充满着恶意。赤裸裸的威胁和诬蔑。
陈强死死攥着新手机，冰冷的塑料外壳硌着掌心。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混合着空间带来的底气，猛地冲上头顶。
死胖子…追魂夺命的样子…
好啊…
看来有些账，是时候彻底清算了…
新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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