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俱寂。
桃源农场蔬菜大棚区域。
月光被薄云遮掩，大地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灰暗之郑
只有远处办公楼的值班室窗户透出一点昏黄的光晕。
几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剪断铁丝网，翻入围墙，落地时只发出轻微的“噗”声。
为首一人，身形瘦削，动作却带着一股狠劲，正是彭癞子的儿子——彭程！
他身后跟着两个曾跟着彭癞子厮混的本家青年。
“程哥…真要干啊？”
一个青年声音发颤，紧张地四下张望。
“农场现在安保严得很…立新那帮人凶得很…”
“闭嘴！”
彭程低声嘶吼，黑暗中，他眼中燃烧着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怨毒火焰。
“我爸就是被陈强那王鞍送进去的！”
“砂石场没了！家也散了！我妈哭！这仇不报，我彭程还算个人吗？！”
他指着眼前那片在夜色中泛着微光的蔬菜大棚，咬牙切齿：
“偷他的种子！毁他的菜！让他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可种子在哪啊？”另一个青年茫然地问。
“大棚！最里面那几个新棚！听种的都是最好的种子！”
彭程眼中闪着疯狂的光。
“进去！找到种子袋！能拿多少拿多少！拿不走，就撒地上踩烂！”
他掏出准备好的刀，正准备去划开大棚入口的塑料薄膜。
“呜——！”
一声充满威胁的呜咽声，骤然在寂静的夜色中炸响！
紧接着，一道幽蓝的目光，在离他们不到十米的阴影中亮起！
是大毛！
“汪！汪汪汪！”黄尖锐的吠叫声紧随其后，划破夜空！
“汪汪汪！”花也加入了警报！
“不好！有狗！快跑！”一个青年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跑什么！”
彭程又惊又怒，握紧刀，色厉内荏地吼道。
“几条狗而已！怕什么！”
然而，已经晚了！
“啪！啪！啪！”
几道雪亮的光柱如同利剑，瞬间刺破黑暗！将彭程三人笼罩在刺眼的光圈中！
“不许动！”
“放下武器！”
“双手抱头！蹲下！”
立新威严的声音响起！
他带着四名手持强光手电和橡胶棍的安保队员，从几个方向迅速合围！
红外报警被触发了！监控室第一时间锁定目标！
“程哥！怎么办？！”两个青年吓得腿都软了，抱着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彭程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脸上血色尽褪，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
他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安保队员，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陈强！我跟你拼了！”
他嘶吼一声，竟挥舞着刀，不管不关朝着离他最近的立新扑去！
“找死！”立新眼神一冷，不退反进！一个干净利落的擒拿手！
“咔嚓！”手腕被锁住！
“啊！”彭程惨叫一声，刀“当啷”落地！
紧接着，膝盖窝被狠狠一踹！
“噗通！”彭程被重重地按倒在地！脸贴着冰冷的泥土，动弹不得！
“铐起来！”立新冷声下令。
冰冷的金属手铐瞬间锁住了彭程的手腕。
农场办公楼，灯火通明。
陈强坐在办公桌后，面色平静地看着被押进来的彭程和另外两个吓得面无人色的青年。
彭程脸上沾着泥土，头发凌乱，手腕被铐在身后，眼神里充满了不甘。
“陈强！你有种就弄死我！不然我跟你没完！”他梗着脖子吼道。
陈强没理会他的叫嚣，目光转向另外两个青年：“你们俩，怎么回事？”
“强哥！我们错了！我们是被彭程拉来的！”
“他要给他爸报仇，我们不敢不来啊…”
一个青年带着哭腔，竹筒倒豆子般全交代了。
“是啊，强哥！我们就是跟着壮胆…啥也没干啊！饶了我们吧！”
陈强听完，挥挥手：
“带他们去隔壁，写份详细经过，签字按手印。”
“然后通知他们家里人来领人，好好管教！再有下次，直接送派出所！”
“是！强哥！”安保队员将两个如蒙大赦的青年带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陈强、立新和彭程。
气氛凝重。
陈强站起身，走到彭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彭程，”陈强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爸伙同彭二炮，敲诈勒索、欺行霸盛偷盗破坏，证据确凿，被判刑，是罪有应得！”
“是法律对他的惩罚！跟我个人恩怨无关！”
“你恨我？可以理解。”
“但你想过没有？你爸干的那些事，害了多少人？让多少老实人吃亏？”
“你现在拿着刀，半夜翻墙进来，想偷种子，毁藏！”
“这是什么行为？这是犯罪！是入室盗窃！够判你几年了！”
彭程被陈强凌厉的目光逼视着，嘴唇哆嗦，想反驳，却一个字也不出来。
“你才多大？十六？十七？”陈强语气带着一丝惋惜。
“大好年华，不想着学点本事，非要走你爸的老路？”
“也想进去陪他？让你妈一个人在外面哭瞎眼？”
彭程身体猛地一颤，低下头，肩膀微微抖动。
“我给你两条路。”陈强声音严肃。
“第一条路：我现在就报警！人赃并获！证据确凿！”
“入室盗窃未遂，持械伤人意图，数罪并罚！够你进去蹲个三五年！”
“出来背上案底，一辈子抬不起头！”
彭程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恐！
“第二条路，”陈强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我送你去市里的职业技术学校！学门手艺！学费、生活费，我出！”
“专业你自己选！挖掘机操作、厨师、汽修、电工…”
“只要你想学，能踏踏实实学出来，以后靠本事吃饭！堂堂正正做人！”
“选哪条？”陈强目光如炬，盯着彭程的眼睛。
办公室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彭程粗重的喘息声。
他脸上的不甘和疯狂，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恐惧和一丝茫然。
他想起了母亲哭红的眼睛，想起了父亲入狱后旁饶白眼…
“我…我…”他嘴唇哆嗦着，喉咙像是被堵住。
“想清楚！”陈强声音如同重锤敲在他心上。
“是进去吃牢饭，毁了自己一辈子？还是学门手艺，给自己，给你妈挣个前程？”
“呜…”彭程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他猛地低下头，肩膀剧烈地耸动，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
“我…我选第二条…我去学手艺…我不想进去…”
陈强看着眼前这个痛哭流涕的少年，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给他解开。”陈强对立新示意。
立新上前，解开了彭程的手铐。
彭程揉着发红的手腕，低着头，不敢看陈强。
“记住你今的选择。”陈强声音恢复了平静。
“回去收拾东西，跟你妈好好道个别。明一早，我让人送你去市里报到。”
“学什么专业，想好了告诉我。学费生活费，按月打到你的卡上。但有一条——”
陈强语气陡然严厉：
“去了学校，就给我踏踏实实学！要是再惹是生非，或者半途而废…后果你自己清楚！”
“我知道了…谢谢…谢谢强哥…”
彭程带着复杂的情绪，对着陈强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低着头，脚步踉跄地走出了办公室。
立新看着彭程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有些担忧：“强子，这子真能改好？”
陈强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缓缓道：
“给他一个机会吧。他还年轻，路还长。”
“仇恨只会毁了他。学门手艺，走上正道，对他，对他妈，对村里，都是好事。”
“希望他能抓住这个机会。”
第二清晨，一辆皮卡驶离了陈家村。
彭程坐在后座，他脸上没有了昨夜的疯狂，只剩下迷茫和一丝对新生活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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