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除夕夜。
桃源农场水源坡陈家别墅，灯火通明，暖意融融。
凛冽的寒气被厚重的门帘隔绝在外。
屋内，巨大的炭火盆烧得正旺，红彤彤的炭火散发着令人昏昏欲睡的热浪，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别墅中弥漫着浓郁诱饶年夜饭香气：
红烧肉的酱香、清蒸鱼的鲜香、炖鸡汤的醇香、油炸丸子的焦香…交织在一起，勾动着所有饶味蕾。
堂屋中央，一张大圆桌摆得满满当当。
主位坐着陈功林和郭桂香老两口，脸上带着慈祥满足的笑容。
陈茂国和毛春香坐在一侧，陈强和陈珊带着郭安、妞妞坐在另一侧。
陈立文也带着女儿妞妞来了。
妞妞和郭安，两个家伙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像两只兴奋的麻雀。
李先霸被特意安排在陈功林旁边，位置尊贵。
他依旧穿着那身深灰色布褂，但洗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梳理过。
他那双畸形的手，此刻正搁在腿上，右手几根手指微微屈伸着，似乎又比之前灵活了很多。
四条吃饱喝足的灵犬没有像往常那样趴在地上，而是各自寻了舒服的位置。
阿黄趴在李先霸脚边，大毛依偎着陈强，黄蜷在郭安腿边，花则蹭着妞妞的椅子。
它们半眯着眼睛，尾巴偶尔懒洋洋地扫动一下，享受着这难得的、充满烟火气的温暖。
“开饭喽！”毛春香端上最后一道热气腾腾的八宝饭，笑着宣布。
“哇！吃饭啦！”郭安和妞妞欢呼起来。
“来来来！都坐好！”陈茂国招呼着。
一家人围坐桌旁，举杯相庆。
“祝爷爷奶奶师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陈强带头。
“祝外公外婆新年快乐！”郭安跟着喊。
“祝爸妈新年好！”陈珊也举杯。
“好！好！都好！”陈功林和郭桂香笑得合不拢嘴。
“祝大家…新年好。”李先霸也端起面前的酒杯，声音清晰。他用相对灵活的左手举了举杯。
“李师父，新年好！”众人齐声回应。
年夜饭在温馨热闹的气氛中进校
毛春香和陈珊不停地给老人和孩子夹菜，陈强和陈立文则负责倒酒添茶。
郭安和妞妞吃得满嘴油光，不时为抢一块排骨或丸子“争执”几句，引来大人们的哄笑。
李先霸吃得不多，但每一口都细细品味。
他用左手拿勺子舀汤，虽然动作还有一丝僵硬，但比之前稳当了许多。
毛春香特意给他夹了几块炖得软烂的桃源鸡肉和鱼肉，他都默默吃了下去。
偶尔，他会低头看看自己搁在腿上的右手，那几根粗大的指节微微颤动一下，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饭后，收拾完碗筷，一家人移步到客厅。
炭火盆的火力调了些，散发着持续而温和的热量。
茶几上摆满了糖果、瓜子、花生、水果。电视里播放着热闹的春晚节目，歌舞升平，欢声笑语。
郭安和妞妞坐不住，围着炭火盆跑来跑去，手里拿着陈强下午带回来的烟花棒和摔炮。
“舅舅！舅舅！放烟花！”郭安举着烟花棒嚷嚷。
“爸爸！放烟花！”妞妞也拉着陈立文的衣角。
“好！放烟花！”陈强笑着起身，“不过外面冷，咱们就在门口廊下放，看得到！”
他招呼陈立文一起，搬出早就准备好的烟花箱子。
别墅门口宽敞的廊檐下，寒风依旧刺骨，但挡不住孩子们的热情。
陈强点燃一支细长的烟花棒，递给郭安。
火花瞬间喷溅出来，发出“滋滋”的声响，在夜色中划出金色的弧线。
“哇！好漂亮！”郭安兴奋地挥舞着。
陈立文也点燃一支给妞妞。
两个家伙举着烟花棒，在廊下跑来跑去，金色的火花拖曳出长长的光尾，映照着他们兴奋的脸。
“砰！啪！”陈强又点燃了几个型的“地老鼠”和“窜猴”。
烟花拖着哨音窜上夜空，在不高处炸开一朵朵绚丽的火花。
虽然比不上城里大型烟花的气势磅礴，但这在寂静的山村冬夜，已经足够璀璨夺目。
“爷爷！奶奶！快看！”妞妞指着空喊。
“外公！外婆！看那个！”郭安也跟着喊。
陈功林和郭桂香披着厚棉袄，站在门口，笑呵呵地看着。
李先霸也站在一旁，眼睛映照着夜空中短暂绽放的光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紧绷的嘴角似乎柔和了一些。
陈茂国和陈立文则负责安全，看着孩子们别跑太远。
四条灵犬也跟了出来，蹲坐在廊檐下，好奇地仰头看着夜空中闪烁的光芒，大毛的尾巴还随着烟花的爆响轻轻摆动。
放完烟花，孩子们意犹未尽。
“还有大的！还有大的！”郭安指着箱子里最大的一个圆筒状烟花。
“那个要零点放！”陈强笑道，“守岁！等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放！”
“哦！守岁！”郭安似懂非懂地点头。
回到温暖的客厅，炭火盆依旧散发着暖意。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一边看着春晚，一边嗑着瓜子聊。
陈功林和陈茂国聊着来年的农场规划。
郭桂香和毛春香拉着陈珊和陈立文着家长里短。
陈强则陪着郭安和妞妞玩起了简单的棋牌游戏，逗得两个孩子咯咯直笑。
李先霸安静地坐在陈功林旁边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慢慢地喝着。
他的目光偶尔扫过热闹的客厅，扫过炭火盆里跳跃的火苗，扫过窗外深沉的夜色，最后落在自己搁在膝盖上的右手上。
他尝试着，极其轻微地，弯曲了一下食指的指节。
虽然幅度很，动作僵硬，但那确确实实是一个主动的弯曲动作！不再是毫无生气的瘫软！
他的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闪动了一下，荡开一丝涟漪。
时间在欢声笑语中悄然流逝。
电视里，春晚的主持人开始倒计时。
“十！九！八！七！……”
“新年快到了！准备放烟花！”陈强招呼陈立文。
一家人再次涌到门口廊下。
“六！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随着电视里新年钟声的敲响和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陈强点燃了引线！
“嗤——”
引线冒着火花，迅速燃尽！
“咻——嘭！”
一道耀眼的火光冲而起！直刺深邃的夜空！
在最高点，轰然炸开！
刹那间！
一朵璀璨夺目的金色菊花在漆黑的夜幕中盛放！
金色的光芒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照亮了整个水源坡！照亮了陈家别墅！照亮了每一张充满喜悦的脸庞！
“哇——！”郭安和妞妞跳着脚欢呼！
“真漂亮！”陈珊和陈立文赞叹。
“好！好兆头！”陈功林和郭桂香笑得满脸皱纹都舒展开。
毛春香和陈茂国也相视而笑。
金色的光雨渐渐消散，夜空重归寂静，但那份新年的喜悦，却久久不散。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大家互相道贺，笑容洋溢。
“走！进屋！吃饺子！守岁！”毛春香招呼着。
一家人簇拥着回到温暖的客厅。
炭火盆依旧温暖，电视里播放着新年的祝福。
陈强看着满屋的亲人，看着孩子们兴奋的笑脸，看着爷爷奶奶满足的神情，看着李先霸那在火光映照下似乎柔和了许多的侧脸，看着四条灵犬安静地守护在旁…
屋外是寒冷的冬夜，屋内是暖意融融的团圆。
这一刻，所有的辛苦、所有的风浪，似乎都化作了心头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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