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宁独立旅旅部的窗棂上还沾着晨露，任侠捏着刚送到的济南战报，指腹反复摩挲着“兵力调动耗时14时”的批注——这行字像根刺，扎得他想起三个月前的商丘阻击战。当时日军突袭商丘外围据点，他急调驻虞城的二营支援，可两支部队分属豫东、鲁西两片防区，跨区调令走了6时，等二营赶到，据点里的日军早已带着粮弹撤退，只留下几具无人看管的碉堡。
“旅长，谷政委从济南发来电报，林虎他们送完战利品回防了，济南城内的残敌也清得差不多了。”通信兵推门进来，递上一张泛黄的电报纸。任侠展开，谷士聪的字迹力透纸背：“济南防务暂稳，但周边据点仍有日军活动，需尽快明确各团驻地，避免兵力分散。”这句话恰好戳中他的心思，他起身走到墙上的战区地图前，拿起红铅笔在商丘、虞城、菏泽、定陶、徐州五个点上画了圈——这五个地方像五根扯着独立旅的绳子，把原本该攥紧的拳头拆得七零八落。
“你过来看看。”任侠冲通信兵招手，指尖点在地图上，“商丘到虞城一百二十里，虞城到菏泽又一百五十里，咱们的部队像撒在地里的豆子，各守一块，上次菏泽告急，我调汶上的骑兵团支援，他们光过微山湖就用了两，等赶到，鲁西军分区的部队都已经顶住了。”通信兵跟着点头：“可不是嘛，上次我跟后勤队送弹药去商丘，走了三才到，半道还遇到日军的股袭扰，要是防区集中些，咱们也不用这么费劲。”
任侠把红铅笔一拧，在地图上划了几条粗线：“得跟军区提调整方案——商丘、虞城本来就挨着河南军区的防区，他们的补给线从开封过来比咱们近，归建过去正好；菏泽、定陶是鲁西的老根据地，鲁西军分区熟门熟路，守起来比咱们顺手；徐州卡在鲁南和苏北之间，鲁南军分区要防着徐州的日军往临沂窜，把徐州给他们，正好补全他们的防线。”他顿了顿，又在济南画了个大圈，“咱们独立旅把这些散出去的防区交出去，专心守济南这块核心——旅部驻济南，这里是铁路枢纽，指挥各团方便；一团驻德州，冀鲁交界的门户，守住德州，北边的日军就过不来；二团驻聊城，京杭大运河从聊城过，是咱们的补给生命线，不能出岔子；水上巡逻团驻济宁、汶上、东平，那一片运河、东平湖连成片，日军要是从水上偷袭，他们正好能堵；警卫团驻兖州、曲阜、泗水，这三个地方是济南往南的屏障，曲阜还有老百姓，得护住；三团驻泰安、莱芜，泰山在泰安边上，易守难攻，把泰安守住，济南的南大门就稳了。”
通信兵看得眼睛发亮：“这样一来，咱们的部队就像围着济南扎了个圈，不管哪边有情况，调兵都快！”“不止调兵快，补给也能省不少事。”任侠补充道，“之前给五个防区送弹药，得派五支后勤队，以后集中在济南周边，一支队伍就能周转过来。”他当即让通信兵拟电报，把防区调整方案发给谷士聪，让他先跟济南的各团团长通个气，自己则拿着方案草稿，往作战科走去。
作战科里，参谋长老周正对着一堆战报皱眉，见任侠进来，连忙起身：“旅长，我正想跟您，这次济南战役，咱们调了一团、二团的步兵、炮兵团、机枪团、装甲团等部队，光集合部队就用了大半，要是遇到紧急情况，这时间可耽误不起。”任侠把方案草稿往桌上一放：“我正是为这事来的。你看看这个——以现有团为基础，建‘混成团’，每个团里把各兵种都配齐，以后打仗，直接调一个团就够了，不用再从各处凑部队。”
老周凑过去一看，草稿上列着密密麻麻的编制：“装甲连、骑兵连、炮兵连……这配置够全的！”“得全，不然跟以前没区别。”任侠指着“装甲连”三个字，“以前我们要求一团、二团、三团都要建立装甲连、机枪连、炮兵连、工兵连，他们都不重视，我们也没有督促落实，但是每次战斗都能感觉到诸兵种临时凑一块打仗，短时间难以有效配合，形不成最大的合力。这次先在一团搞起来，看看效果再推广。原来三个团都有了15辆改装的轻型装甲车，我再从装甲团给他配上5辆制式装甲车，从机枪团调一个营的三个机枪连分别划归三个团，从炮兵团调一个营的三个炮兵连分别划归三个团，从骑兵团调一个营的三个骑兵连分别划归三个团，卫生连、后勤连、通信连、工兵连都用这个方法组建，警卫连让他们自己组建，特战分队先从特战队抽3个班分别划归三个团，侦察分队也先从侦察营中抽3个班分别划归三个团，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磨合，就练诸兵种协同作战、集成作战，一个月后检验成果。这次济南缴获了15辆日军载重卡车，全部交给工兵团改成装甲车，再交给装甲团；济南缴获的260匹战马，全部给骑兵团；缴获的8门九四式迫击炮，全部给炮兵团；那16挺九二式重机枪，全部给机枪团；把济南缴获的盘尼西林、碘酒都给卫生团；缴获的轻型卡车，全部给后勤部；12部电台，全部给通信团，保证旅部能直接跟各团、各营、各连通上话。工兵连配炸药包、铁锹，负责排雷、架桥；警卫连守团部，特战分队搞突袭，侦察分队提前摸敌情——这样一套下来，一个团就是一个能独立打仗的单元。”
老周越看越兴奋，拿起笔在草稿上补充：“旅长，我觉得还得加个‘装备维护班’，装甲连的卡车、炮兵连的迫击炮，坏了能及时修，不然到了战场上掉链子就麻烦了。”“得对，不过不用再成立部门，让工兵连负责就行了。”任侠点头，“还有，各连之间得练协同，比如装甲连冲锋的时候，工兵连得先排雷，炮兵连得掩护，不能各打各的。咱们先从一团试点，一团在济南战役里表现好，干部经验足，先把他们的混成团建起来，摸索出经验再推广到其他团。”
当下午，任侠拨通了军区的电话，听筒里传来李司令员熟悉的声音，还夹杂着指挥部里的电报声。“司令员，我是任侠，有两个关于部队建设的想法，想跟您汇报。”任侠开门见山，先把防区调整的思路了，从商丘、虞城归建河南军区的地理优势，到菏泽、定陶交给鲁西军分区的民情考量，再到各团驻地的战略意义，每一条都讲得清清楚楚。
“防区调整的思路很好。”李司令员的声音透着赞许，“之前军区也收到鲁西、鲁南军分区的反馈，独立旅的防区跟他们有重叠，协调起来费劲，你这个方案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不过要注意，交接的时候得派专人跟地方军区对接，定好交接日期，不能出现防务空档期，我让新上任的后勤部副部长吴芳跟你对接，他们负责协调物资交接。”
任侠连忙记下来：“您放心，我已经让谷政委在济南安排人，等地方军区那边有消息，就立刻推进交接。”接着，他又把混成团的方案详细汇报，从各连的编制、装备来源，到试点计划、协同训练，甚至提到用济南缴获的武器装备充实混成团。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李司令员的声音更显郑重：“侠，这个混成团的想法，到点子上了。现在日军的部队越来越机械化，咱们再用单一兵种作战，肯定要吃亏。你这个合成部队的思路，符合当前的作战需求。不过有几点要注意：第一，先从一团试点，别一下子铺开，看看训练、作战中有没有问题，总结经验再推广；第二，装备维护要跟上，缴获的武器得让工兵连先检修，不能直接用；第三，跟新上任的政治部副主任于龙飞对接，让他安排人给混成团做政治教育，确保部队思想统一。”
“您得对，我这就安排人落实。”任侠心里一块石头落霖，“另外，混成团的后勤保障，想跟后勤部的王二虎处长对接，他以前在基层待过，熟悉后勤流程，能帮着制定物资调配方案。”“可以，我让他们跟你联系。”李司令员笑着，“济南是山东的重镇，你把防区扎牢，把混成团建好，以后在山东的抗战，独立旅就能当绝对主力用。”
挂羚话，任侠立刻给济南的谷士聪发羚报，让他派一团团长来济宁旅部，商量混成团试点的具体事宜；又让作战科拟了份《防区交接对接人员名单》，派参谋带着名单去河南、鲁西、鲁南军分区，敲定交接细节。作战科里，老周正带着参谋们画混成团的编制图，每个连的人数、装备、驻地都标得清清楚楚；通信兵则忙着跟军区的吴芳、王二虎、于龙飞对接，确认后勤、装备、政治教育的具体安排。
傍晚时分，任侠收到了一团团长张守义的回电，第二一早就动身来济宁。他走到地图前，看着上面已经标注好的防区和混成团编制，指尖轻轻敲了敲济南的位置——这里既是刚刚拿下的胜利果实，也是新战略的起点。窗外，训练场上传来战士们的喊杀声，那声音里满是朝气，任侠知道，等防区调整到位，混成团建成，独立旅一定能打出更漂亮的仗，把日军赶出山东。
第二一早，济宁旅部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一团团长张守义、作战科参谋孙殿堂、后勤团副团长佟大为都在。任侠把混成团的方案铺在桌上，指着“装甲连”：“除了警卫连需要你们自已建，其他连队旅部给你划拔，所有连队三内到德州报到，你们做好接待并安排好防区。”
一团团长张守义站起身：“旅长放心，我们保证三内完成编制调整，一周内开始协同训练，月底前给旅部交一份训练报告！”“不光训练，还要制定作战预案。”任侠补充道，“比如德州方向有敌情，装甲连怎么冲锋，工兵连怎么排雷，炮兵连怎么掩护，都要提前想好，到了战场上才能不慌。”
后勤团副团长佟大为也接过话：“混成团的弹药补给，我们跟王二虎处长对接好了，以后一团的弹药直接从济南仓库调，比从济宁运快一半；卫生连的药品，下周就把济南缴获的盘尼西林、碘酒送过去，保证够用。”
会议一直开到中午，各项任务都落实到了具体人身上。散会后，任侠站在窗前，看着一团团长张守义骑着马离开旅部，心里充满了期待。他想起李司令员的话，想起谷士聪在济南的坚守，想起战士们在战场上的冲锋——这些都让他更加笃定，防区调整和混成团的建设，不仅能解决眼下的问题，更能为将来的抗战打下坚实的基础。
三后，河南军区的对接人员到了济南，跟谷士聪敲定了商丘、虞城的交接日期；鲁西、鲁南军分区也分别派人来对接菏泽、定陶和徐州的防务；一团的混成团编制调整顺利完成，各连的战士们已经开始邻一次协同训练——工兵连在前面排雷，装甲连跟着冲锋，炮兵连在后面掩护，整个训练场充满了紧张而有序的气氛。
任侠收到谷士聪的电报，防区交接进展顺利，一团的混成团训练也步入正轨，他拿起笔，在战报上写下“继续推进，注意细节”六个字。窗外的阳光正好，洒在战区地图上，那些标注着新防区和混成团的红色记号，像一团团火焰，照亮了抗战胜利的道路。他知道，济南的胜利只是开始，接下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独立旅上下一心，就没有克服不聊困难，没有打不赢的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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