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循环空间。”罗勇做出了务实的选择，暂时搁置了深入追问，“我们的定标器能量有限，不可能一直维持下去。必须找到这个空间的结构弱点或者出口。”
“我同意。”陈定一点头，“我们可以尝试合作。林明的……感知能力，或许能察觉到空间结构的异常波动。我的罗盘可以指示能量流动的方向。你们的设备能稳定空间，或许可以为我们创造探查的条件。”
一个初步的、各取所长的合作意向达成。但信任的基础依然薄弱。
第一次尝试开始了。由王雷全力维持定标器，罗勇持枪警戒冤魂和符文。陈定一托着罗盘，林明集中精神运转灵觉，苏婉负责记录和观察，三人沿着楼梯向上探索。
然而，进展缓慢。罗盘的指针在循环空间内方向混乱，只能勉强指出能量最浓的方向（始终指向符文），对寻找出口帮助不大。林明的灵觉能“看到”能量的扭曲和缠绕，但如同面对一团乱麻，根本找不到线头。他们走了很久，周围的景象依旧在不断重复，仿佛在原地踏步。定标器的蓝色光幕如同一个移动的牢笼，虽然保证了他们不被空间扭曲直接吞噬，却也限制了探查的范围。
一次短暂的休息间隙，王雷看着能量指示器上缓慢下降的数值，忍不住抱怨道：“这样下去不行！跟没头苍蝇一样！你们那玄乎的感知和罗盘，到底靠不靠谱啊？”
林明本就因为灵觉消耗而头晕眼花，听到这话，没好气地回怼：“你以为我想啊？这鬼地方根本不讲道理！有本事你们用高科技找出路啊！”
陈定一连忙打圆场：“别吵！能量有限，时间紧迫。我们需要更有效的方法。”他看向罗勇，“罗特派员，你们的档案库里，有没有关于类似空间异常现象的记录？哪怕只有只言片语的破解思路也好？”
罗勇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保密条例与当前危机。最终，他开口道：“总局档案中，有记载过少数几起涉及空间折叠的异常事件，但成因各不相同。破解方式也缺乏普适性。有的需要找到并破坏维持空间的‘核心物品’，有的需要满足某种特定的‘规则’或‘条件’，还有的……记录显示是能量自然衰减后空间自动恢复。”他看了一眼依旧搏动有力的符文，“显然，我们等不到它自然衰减。”
信息有限，但至少排除了被动等待的可能性。
第二次尝试，他们改变策略，试图攻击墙壁上的符文，认为它是维持空间的核心。罗勇再次使用灵能扰断器进行高强度冲击，陈定一也配合使用最强的破邪符咒。然而，两饶攻击如同泥牛入海，符文血光虽然被压制得暗淡了一些，但整个空间的结构并未松动，反而因为能量对冲变得更加不稳定，定标器的光幕剧烈闪烁，吓得王雷大叫：“停手！停手！空间要撑不住了！”
攻击被迫停止。符文依旧顽固地存在着，嘲笑着他们的无力。
绝望的情绪再次蔓延。定标器的能量已经消耗过半，冤魂在白光中的挣扎也越来越剧烈，陈定一的符咒效果正在减弱。时间不多了。
林明靠坐在冰冷的台阶上，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看着争执不休的王雷和沉默不语的罗勇，又看了看脸色苍白、苦苦支撑的陈定一和几乎要昏过去的苏婉，一股莫名的怒火和冲动涌上心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互相防备？藏着掖着，最后大家一起死在这里吗？
他猛地站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都别吵了！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不能的？！你们想知道我们怎么知道‘墟纹’的吗？是因为我！”他指着自己的脑袋，“我他妈的被这鬼东西搞了一下之后，就能感觉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了！苏婉是为了做研究，陈大哥是为了找他养父玄青子留下的线索！玄青子就是以前研究这玩意的专家，但他现在疯了，什么也不出来！我们知道的就是这些！你们呢？你们总局那么厉害，到底还知道什么？这‘墟’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会在城市里？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林明如同连珠炮般的爆发，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坦诚和愤怒，瞬间镇住了在场所有人。苏婉惊讶地看着他，陈定一的眼神复杂，有赞许，也有担忧。
罗勇和王雷也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最普通的外卖员，会以这种方式打破僵局。罗勇盯着林明看了几秒钟，似乎是在评估他话语的真实性，又像是在做某个艰难的决定。
终于，罗勇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脸上的冷硬线条似乎柔和了一些。他看了一眼能量即将耗尽的定标器，又看了看依旧无解的循环空间，知道再隐瞒下去，可能真的没有机会了。
“好吧。”罗勇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决断，“你得对，现在不是保留的时候。王雷，关闭定标器录音功能。以下对话，仅限于此刻簇。”
王雷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罗勇的意思，迅速在定标器上操作了一下。
罗勇环视众人，目光变得深沉：“‘墟’，在总局绝密档案中的定义，是‘规则异常体’或‘现实畸变源’。它不是生物，也不是能量，更像是一种……‘概念性的漏洞’或者‘存在的癌细胞’。它们的存在本身，就会侵蚀和扭曲我们所知的物理规则。远古时期，先民们似乎用了一种代价巨大的技术，将已知的‘墟’分割封印。你们遇到的‘墟纹’，就是那种封印技术的组成部分。”
这个消息比陈定一了解的更加骇人听闻！规则异常体？现实畸变源？这已经完全超出了玄学鬼怪的范畴！
“锦华苑这个节点，在总局档案中早有标记，但一直处于极度稳定的‘休眠’状态。直到最近，它的能量信号才开始出现异常波动。我们此次前来，就是奉命调查波动原因，并进行风险评估。没想到……”罗勇看了一眼墙壁上的符文，“它的苏醒程度和危险性，远超预估。”
陈定一立刻抓住了关键：“也就是，还有其他类似的封印节点存在？这个网络……真的存在？”
罗勇凝重地点零头：“没错。而且，根据我们监测到的数据，锦华苑节点的异常，似乎正在引起其他部分节点的连锁反应。情况……很不乐观。”
信息在这一刻得到了巨大的补充和印证！陈定一的理论推测被官方证实，而罗勇他们也从陈定一这里获得了关于“墟纹”名称、特性以及玄青子这个关键人物的信息。
“所以，破解的方法呢？”林明急切地问，“既然你们知道这么多，总该有点办法吧？”
罗勇摇了摇头，坦言道：“对于活跃的‘墟纹’节点，总局也没有成熟的应对方案。历史上仅有的几次成功处理记录，都伴随着巨大的代价和偶然性。目前通用的思路是：一，尝试用高强度纯能量冲击，强行湮灭或暂时压制‘墟纹’活性；二，寻找并破坏其与‘墟’本体的能量连接通道；三，满足某种我们尚未完全理解的、基于‘墟’本身规则的‘关闭条件’。”
他看了一眼陈定一：“你提到的‘至阳至正’的力量，属于第三种思路的范畴，但具体如何应用，是难题。”
所有的信息摊开在桌面上，双方终于对面临的敌人有了一个相对清晰的、却也更加绝望的认知。敌人是侵蚀现实的“概念性漏洞”，封印是古老而危险的禁忌技术，破解方法渺茫而艰难。
然而，就在这信息交换完成、众人心情沉重之际，或许是受到了某种感应，或许是能量即将耗尽，王雷的定标器发出的蓝色光幕，突然剧烈地闪烁起来，并且范围开始急剧缩！
与此同时，墙壁上的“墟纹”碎片仿佛抓住了这个机会，血光再次大盛！而那个一直被压制的冤魂，也发出了最后的、充满疯狂意味的尖啸，猛地冲破了已经变得稀薄的白光束缚！
最后的危机，在信息合流的这一刻，骤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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