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雷离开去筹措装备，陈定一回去准备符箓法器，苏婉的公寓里暂时只剩下她和林明。气氛并未因人员的暂时离开而轻松，反而因为任务的明确和时间的迫近而更加紧绷。那则关于“喵婉”的新闻，像一块冰冷的巨石压在心头，提醒着他们今晚可能面对的是什么。
苏婉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那封匿名邮件的原始数据和视频碎片的二进制代码流，如同一条条难以解读的黑暗密码。她知道，单靠她自己常规的网络搜索和论坛排查，想要在浩瀚的网络海洋乃至更诡异的“异常维度”中锁定一个飘忽不定的信号源，无异于大海捞针。
她需要一个真正的网络专家，一个能潜入数据深海、追踪幽灵信号的人。她想起了一个人——她的学长，周宇。
林明正坐立不安，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摆弄一下陈定一给的桃木牌，试图找出点“法力波动”（当然一无所获）。他看到苏婉停下操作，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忍不住问道：“有头绪了？还是卡壳了？”
苏婉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常规方法不行，我们需要更专业的技术支持。”她拿起手机，一边翻找通讯录一边，“我认识一个人，我的学长周宇，他是个技术才，尤其在网络追踪、数据分析和……嗯，一些不那么合规的网络探索方面。”
“技术才？”林明挑了挑眉，“能顺着网线找到那个哭哭啼啼的丑？”
“如果他都做不到，那恐怕短时间内就没人能做到了。”苏婉找到了号码，却没有立刻拨出，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不过，他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收费贵？”
“不是。”苏婉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他……胆子特别。”
“哈？”林明以为自己听错了，“胆子？搞技术的还有这设定？”
“非常。”苏婉肯定地点点头，“怕黑、怕鬼、怕各种未知事物。他选择钻研网络技术，某种程度上就是因为网络世界对他而言更‘可控’，代码和逻辑不会突然变成鬼脸吓他。让他接触这种明显涉及超自然的事情……”
她的话没完，但林明已经懂了。一个技术大牛，却可能因为害怕而不敢接手，或者中途被吓跑。
“试试看吧。”林明怂恿道，“大不了多给点钱？或者……骗他这只是个虚拟现实恶作剧？”
苏婉白了他一眼：“骗他？等他发现真相，可能会直接晕过去，然后把我们拉黑一辈子。”她最终还是按下了拨号键，并打开了免提，示意林明别出声。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那边传来一个心翼翼的、带着点鼻音的男声，背景音里还能听到机械键盘清脆的敲击声和某种动漫角色的手办模型。
“喂……婉？怎么突然找我？是不是你那个民俗学论文又需要什么冷门数据库权限了？”周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警惕，似乎对于苏婉的突然来电带着习惯性的防备——毕竟苏婉找他通常都没什么“好事”，不是涉及诡异传就是需要翻墙进入某些被封禁的资料库。
“学长，这次不是论文的事。”苏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正常，“是……一个技术难题，非常棘手，我觉得只有你能解决。”
“技术难题？”周宇的语气放松了一点，但依旧谨慎，“你看？事先声明啊，违法乱纪、入侵国安系统什么的我可不敢干！”
“没那么夸张。”苏婉组织着语言，“是关于一个……嗯……特殊的视频信号源追踪。我们收到了一段很奇怪的视频碎片，来源不明，信号特征非常诡异，Ip地址飘忽不定，甚至有时候指向根本不存在的物理位置。我们想请你帮忙，锁定它的真正源头，或者找到它的传输规律。”
她刻意避开了“丑”、“精神污染”、“自杀”这些关键词。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只有键盘声停了下来。然后周宇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更浓的怀疑：“信号源诡异？Ip飘忽？指向不存在的位置？婉，你老实告诉我，你这又是在调查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该不会又是什么‘鬼来电’或者‘诅咒录像带’之类的吧？”
苏婉：“……” 学长你的直觉要不要这么准？
林明在旁边捂着嘴，差点笑出声。
苏婉硬着头皮解释：“不是那种！就是……一种新型的网络攻击或者恶作剧，用了我们不了解的技术手段。视频内容有点……怪异，可能带点恐怖元素，但绝对是人为制作的！”她最后一句加重了语气，试图服对方也服自己。
“视频内容怪异？恐怖元素？”周宇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我就知道！你又把我往这种坑里带！不看！不干！婉，算我求你了，你研究你的民俗传就好，别老碰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行不行？我晚上会做噩梦的！”
“学长！这次真的很重要！”苏婉急了，“可能关系到……很多饶安全！已经迎…有人因为这东西出意外了！”她差点出“死亡”两个字，但及时刹住了车。
“出意外？”周宇的声音带着颤抖，“所……所以是真的有危险？不是恶作剧？婉，你到底卷入什么了啊？听我一句劝，赶紧报警！找警察！”
“警察那边……情况比较复杂。”苏婉含糊道，“学长，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们找到源头，才有可能阻止事情变得更糟。我保证，不需要你直接接触任何危险的东西，你只需要远程提供技术支持，分析数据，追踪信号！报酬好商量！”
“这不是报酬的问题！”周宇几乎是在哀嚎，“这是安全感的问题！我在我的屋里吃着薯片敲着代码不好吗？为什么要去追踪一个可能连着地狱i-Fi的信号源？！”
就在这时，林明忍不住凑到手机旁边，用他那种特有的、带着点无奈和吐槽的语气道：“嘿，哥们儿，理解一下。我们这边一个前警察，一个道士，加上我们俩，现在被一个会在手机里哭的丑盯上了，不找到它老巢我们可能就得集体表演空中飞人了。你就当行行好，帮我们定位一下那个喜欢哭鼻子的混蛋的GpS呗？大不了找到了我们自己去揍它，绝对不让你看现场直播！”
林明这一通夹杂着大量诡异信息的“大实话服法”，让电话那头瞬间死寂。
过了好几秒，才传来周宇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声音：“前、前警察？道、道士？手机里哭的丑？集体表演空中飞人？！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婉！你旁边那个人的是不是真的？！”
苏婉狠狠瞪了林明一眼，后者无辜地耸了耸肩。
事已至此，苏婉知道瞒不住了，只好半真半假地坦白：“学长，情况确实很特殊，涉及一些……目前科学难以解释的现象。但我们没有骗你，危险是真实存在的。我们需要你的技术，这可能是阻止更多人受害的关键。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会尽最大努力保证你的安全，你只需要在网络的这一端提供帮助。”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只能听到周宇粗重的呼吸声，似乎在经历激烈的心理斗争。键盘声和动漫背景音都消失了，他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超乎想象的信息冲击得不轻。
就在苏婉以为他要彻底拒绝，准备再想其他办法时，周宇的声音再次响起，微弱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把……把相关数据包，还有邮件头信息，视频的md5码……所有你们有的东西，发到我加密邮箱……地址你知道……”
他的声音还在发抖，但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我……我只负责技术分析！不参与任何实际行动！也不看那个鬼视频的内容！还迎…你们……你们真的要保证我的信息绝对安全！不能让那个……那个丑知道我帮你们！”
成了！
苏婉松了口气，立刻答应：“没问题！学长，谢谢你！数据我马上发给你！你只需要分析技术层面，追踪信号！”
挂断电话，苏婉立刻开始整理和加密需要发送的数据。林明在旁边啧啧称奇：“可以啊，这哥们儿，怕成那样居然还敢接活儿？是技术宅的尊严战胜了恐惧吗？”
苏婉一边操作一边解释：“学长只是胆，但他不傻，而且很有正义福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后，虽然害怕，但还是会选择帮忙。当然，我的‘人格担保’和他对技术的自信也很重要。”
很快，数据包发送完毕。接下来，就是等待周宇在网络世界那头，利用他的技术，去捕捉那个哭泣丑在数字维度留下的蛛丝马迹。
团队的拼图，又补上了一块——一个极度胆却技术超群的黑客。这个组合越来越奇怪，但也越来越具备应对各种未知挑战的潜力。现在，他们有了民俗学者、前警察、道士、感知敏锐的吐槽役，以及一位隐藏在幕后的技术幽灵。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即将降临的午夜。周宇能否在直播开始前，为他们找到一条通往敌人巢穴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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