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的鸣笛声彻底消失在沪西的街巷尽头,晨光已经铺满了码头的青石板路,江风卷着淡淡的鱼腥气,吹散了昨夜残留的血腥气。五龙会的兄弟们扛着钢管、拖着渔网,三三两两往仓库的方向走,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轻松。只有林凡尘还站在码头的石阶上,望着滔滔东去的江水,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后背的衣料。
那里的五龙纹早已褪去红光,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可他心里的那股不安,却像潮水般越涨越高。
刀疤强和秃鹫落网,赵局被带走调查,青蛇帮的走私线彻底断裂——明面上看,他们已经赢了大半。可青爷这个人,阴险狡诈,盘踞沪西多年,手里攥着不少见不得光的底牌,绝不会甘心束手就擒。
“大哥,怎么还不回去?”林峰走过来,递给他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左臂的银龙纹贴着衣料,还带着淡淡的倦意,“兄弟们都在仓库等着庆功呢,苏晴姐特意熬了姜汤,驱寒的,就等你回去开席。”
林凡尘接过馒头,指尖触碰到温热的面香,却没什么胃口,只是掰了一块,捏在手里揉搓着,眼神依旧望着江水:“青爷还没露面。”
林峰的动作顿了顿,眉头也皱了起来,他顺着林凡尘的目光看向远处那栋紧闭门窗的三层楼——那是青蛇帮的赌场,此刻安静得像一座死楼:“疤脸招供,青爷这几都躲在赌场负一层的密室里,身边只剩五个心腹。他手里没了人,没了货,就算想反扑,也翻不起什么浪了吧?”
“不会。”林凡尘摇了摇头,声音低沉,目光沉沉地落在赌场的方向,那栋楼在晨光里透着一股不出的诡异,像一头蛰伏的野兽,“青爷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背后捅刀子。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越是不露面,就越是在憋坏水。”
他的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地震动起来,是林落宇打来的。
林凡尘按下接听键,刚放到耳边,就听到林落宇急促的喘息声,带着抑制不住的慌张:“大哥!不好了!我刚从疤脸嘴里撬出个消息——青爷昨晚上,偷偷见了一个人!外号疆影子’,是道上最有名的杀手!出手狠辣,从来不留活口,而且最擅长伪装,能把杀人做得像意外!”
“影子?”林凡尘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馒头“啪嗒”一声掉在石阶上,滚出老远,沾了一层湿漉漉的露水,“他找杀手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林落宇的声音带着怒意,几乎是吼出来的,“肯定是冲你来的!青爷自己不敢露面,就想雇凶杀人,伪装成车祸或者失足落水,把你除掉!只要你死了,五龙会群龙无首,他就能趁机收拢残部,反扑沪西!”
林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攥紧了拳头,左臂的银龙纹因为怒意隐隐发烫,指节泛白:“这个老东西!真是无耻到了极点!明的斗不过,就来阴的!”
“三哥,你立刻去查影子的底细,越详细越好!”林凡尘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听不出一丝慌乱,语速却快得惊人,“查他的惯用手法,喜欢的下手地点,有没有什么固定特征,比如纹身、习惯动作!另外,通知所有兄弟,最近三加强戒备,仓库和晴花坊加派三倍人手巡逻,轮班值守,一刻都不能松懈!”
“我马上去!这就去查!”林落宇应了一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匆匆挂羚话。
林凡尘转头看向林峰,眼神锐利如鹰,透着一股慑饶锋芒:“二哥,你带两个身手最好的兄弟,暗中跟着我。记住,保持距离,不要暴露行踪。影子很狡猾,反侦察能力极强,一旦被他发现,只会打草惊蛇。”
“大哥,你心!”林峰点头,眼神里满是担忧,声音都有些发紧,“不行的话,我们就先躲几,等查到影子的下落,抓住他再!没必要以身犯险!”
“躲?”林凡尘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馒头,拍了拍上面的露水和灰尘,塞进嘴里用力嚼着,“我林凡尘的命,没那么容易拿。青爷想玩阴的,我就陪他玩到底!他想让我死,我就让他先尝尝,什么叫引火烧身!”
馒头的麦香混着一丝苦涩,在口腔里散开,他的眼神愈发坚定,像淬了寒光的利龋
与此同时,青蛇帮赌场的负一层密室里。
光线昏暗得近乎压抑,只有一盏蒙着灰尘的台灯亮着,昏黄的光晕落在青爷那张扭曲的脸上。他穿着一身皱巴巴的黑色绸缎褂子,头发散乱地耷拉在额前,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几之间,像是老了十岁,再也没有往日的嚣张气焰。
密室的角落里,站着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身形瘦高挺拔,脸上戴着一副黑色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的下巴和紧抿的薄唇。他的手指修长,正把玩着一把银色的匕首,刀刃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着森冷的寒芒,匕首的手柄上,刻着一道细细的疤痕——那是杀手影子的标志。
“林先生的命,我要了。”影子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意,“定金已经打到我账户了,事成之后,把尾款结清。”
青爷端起桌上的青花瓷茶杯,手抖得厉害,温热的茶水洒出来大半,溅湿了他的衣襟。他看着影子手里的匕首,眼神里闪过一丝贪婪的狠戾:“影子先生,一定要做得干净点!最好是……意外!比如,被车撞死,或者晚上走夜路,失足掉进江里!千万不要留下任何痕迹,不能让人查到我头上!”
影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冷笑,墨镜后的眼神毫无温度,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我的手法,你不用管。你只需要记住,三之内,林凡尘必死。”
他顿了顿,指尖的匕首转了个圈,寒光一闪,又补充道:“还有,不要派人跟着我,也不要试图打听我的行踪。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青爷的身子猛地一颤,连忙点头哈腰,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语气里满是讨好:“明白!明白!影子先生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
影子没再话,转身就走,脚步轻盈得像一阵风,悄无声息地穿过密室的门,消失在昏暗的走廊里。
青爷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怨毒。他猛地将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哐当”一声,瓷器碎裂的声响在密室里回荡,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林凡尘!五龙会!”青爷咬牙切齿,眼神里布满了血丝,状若疯魔,“敢毁我的基业,敢断我的财路!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沪西,永远是我青爷的地盘!谁也别想抢走!”
他踉跄着走到密室的墙壁前,伸出颤抖的手,按下一个隐蔽的机关。“咔嚓”一声轻响,墙壁缓缓打开,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沓沓崭新的钞票,码得整整齐齐,还有一把上了膛的黑色手枪,枪身泛着冷光。
青爷拿起手枪,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冰冷的枪身,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眼神里满是疯狂的杀意。
夜色再次降临沪西的时候,老街的路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线洒在青石板路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林凡尘独自走在街巷里,双手插在裤兜里,脚步不疾不徐。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像毒蛇的信子,死死地舔舐着他的后颈,带着一股浓烈的杀意。
他没有回头,脚步依旧平稳,甚至还弯腰,捡起了路边的一片落叶。
后背的五龙纹,隐隐传来一阵灼热感,像是在预警,又像是在积蓄力量。
林凡尘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影子,是吗?
那就试试看,谁先死。
在心里想着:青爷,你想玩阴的,我奉陪到底。但你别忘了,猎人和猎物的身份,随时可能互换。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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