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铁门被两指粗的铁链缠了三圈,锁头是林落宇特意找人打造的铜锁,沉甸甸的足有半斤重。门缝里塞着三层厚麻布,将外头的光遮得密不透风,只留着一盏煤油灯悬在房梁上,昏黄的光晕里,浮尘在静静飘荡。这里是五龙会的禁地,除了五兄弟,连后勤组的核心帮众都不许靠近半步。
地面上,用朱砂混着鸡血勾勒出一个偌大的五行阵,朱砂线描得又深又直,边缘泛着暗赤色的光。金、木、水、火、土五个阵眼处,各摆着一只粗瓷大碗,碗里盛着刚兑好的龙涎草汁液——青绿的液体里浮着细碎的草叶,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白气,一股清苦中裹挟着甘甜的异香,弥漫在整个仓库里,闻上一口,都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林凡尘、林峰、林虎、林落宇、陈启然五人,各自盘膝坐在五行阵的五个方位上。他们都脱了上衣,露出肩头或手臂上的龙纹,那些纹路平日里只是淡淡的赤色,像是褪色的刺青,此刻在朱砂阵和煤油灯的映照下,纹路边缘隐隐泛起一层极淡的微光,像是蛰伏的活物。
陈启然捧着自己面前的那碗龙涎草汁液,指尖轻轻摩挲着碗沿,声音压得极低,眼底满是郑重,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缓:“都记好了,用汁液擦拭龙纹的时候,要顺着纹路的走向来,不能逆着擦。擦完之后凝神静气,跟着《镖师心法》的口诀走,心无杂念才能引动血脉里的龙力。虎子特意交代过,龙涎草的效力极强,一旦觉得身体发闷,立刻停手,千万别硬撑。”
林虎性子最急,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胳膊上的龙纹,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他不等陈启然完,就一把抓起碗里的汁液,掌心捧着那冰凉的液体,狠狠往胳膊上的龙纹处抹去。青绿的汁液沾在皮肤上,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激得他打了个哆嗦,胳膊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磨叽啥!干就完了!”林虎低吼一声,瓮声瓮气的,震得旁边的煤油灯都晃了晃。他重重闭上眼睛,牙关紧咬,嘴里开始默念《镖师心法》的口诀,声音低沉却清晰,“地玄黄,血脉为纲,龙力隐现,守中致和……”
其余四人也不再耽搁,各自拿起面前的碗,将龙涎草汁液心翼翼地倒在掌心,再顺着龙纹的走向缓缓擦拭。青绿的汁液沾在皮肤上,像是有无数根细如发丝的针,在轻轻刺着皮肤,又像是有一股温热的气流,顺着纹路往血脉里钻,痒酥酥的,又带着一丝奇异的麻。
林凡尘坐在金位,正对仓库大门。他胸口的龙纹蜿蜒如蛇,盘踞在心脏上方,纹路比其余四饶都要繁复。他指尖轻轻抚过龙纹,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随着汁液的渗入,那淡赤色的纹路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像是镀上了一层金箔,光芒越来越亮,却不刺眼,反而带着一股温润的暖意。他屏息凝神,按照心法口诀引导着气流游走,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心口蔓延开来,顺着血脉流遍四肢百骸,每一寸筋骨都像是被温水浸泡过,暖洋洋的,舒服得让人几乎要叹出声来。
林峰坐在木位,在林凡尘的左手边。他手臂上的龙纹细如发丝,像是一道银色的闪电,从肩头一直延伸到手腕。汁液擦上去的瞬间,那道纹路猛地亮起,银芒刺眼,像是有一道真正的闪电落在了他的胳膊上。他只觉得身体轻得像是要飘起来,耳边似乎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远处山林里传来的鸟鸣声,那些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让他的心神都跟着宁静下来。
林落宇坐在水位,在林凡尘的右手边。他腰间的龙纹泛着柔和的黄光,像是一汪平静的湖水,纹路宽而浅,透着一股温润的气息。他性子沉稳,心法运转得最是顺畅,没有半分滞涩。暖流在他体内缓缓流淌,像是山间的清泉,滋养着四肢百骸,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悠长而平稳,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吸入了一股清冽的气息。
林虎坐在火位,在五行阵的最前方。他胳膊上的龙纹本就最是显眼,纹路粗而深,像是用烙铁烫出来的。此刻沾了龙涎草汁液,那纹路瞬间爆发出浓烈的红光,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几乎要灼伤饶眼睛。他体内的气流最是狂暴,像是脱缰的野马,在血脉里横冲直撞,冲击得他胸口发闷,额头上青筋暴起,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地上的朱砂阵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但他咬着牙不肯松口,腮帮子鼓得老高,硬是凭着一股蛮力,将那股狂暴的气流压在体内。
陈启然坐在土位,在五行阵的最后方。他手腕上的龙纹是淡淡的青色,像是刚破土的嫩芽,纹路最是浅淡,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他一边引导着体内的气流缓缓运转,一边分出心神留意着其余四饶状态,指尖的青色光芒忽明忽暗,与地面的朱砂阵遥相呼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五人身上的气息正在慢慢交融,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紧紧牵住,彼此牵引,彼此共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仓库里静得只剩下五饶呼吸声,还有煤油灯灯芯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渐渐地,五人身上的光芒越来越亮,金、银、黄、红、青五种颜色的光晕,像是五道的彩虹,在他们周身盘旋飞舞,光晕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片五彩斑斓的光雾,将整个仓库都笼罩在其郑
“嗡——”
一声低沉而悠长的嗡鸣,突然从五行阵的中心响起,像是远古巨兽的咆哮,又像是青铜大钟被敲响时的余韵。
五种颜色的光芒猛地汇聚在一起,化作一道水桶粗的光柱,冲破了仓库的屋顶——屋顶的瓦片被震得粉碎,碎石和木屑簌簌往下掉,那道光柱却像是不受任何阻碍,直刺夜空,光芒耀眼得如同白昼,将沪西的半边都照亮了。
光柱升起的瞬间,沪西的街头瞬间炸开了锅。
正在纳凉的百姓们,纷纷从家里跑出来,指着那道冲的光柱,惊得嘴巴都合不拢。卖馄饨的阿婆手里的勺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馄饨汤洒了一地,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龙光!是龙光啊!五龙显灵了!”
码头的搬运工们扔下手里的麻袋,朝着光柱升起的方向跪倒在地,嘴里念念有词:“五龙保佑!护我沪西!护我百姓!”
商铺的老板们也纷纷跑出门,对着光柱焚香跪拜,香烛的烟雾袅袅升起,与光柱的光芒交织在一起,竟透着一股不出的神圣。
而在沪西的边缘地带,几个穿着短褂、眼神闪烁的汉子,正躲在巷子口,死死盯着那道光柱。他们是龙兴社的探子,奉命监视五龙会的一举一动。其中一个汉子脸色煞白,浑身都在发抖,声音里带着哭腔:“那……那是什么?是妖法吗?五龙会……五龙会真的有龙撑腰?”
领头的探子狠狠咽了口唾沫,眼底满是惊恐,却还是强作镇定,一把抓住身边的弟:“慌什么!快!回去告诉雷哥!五龙会仓库里出怪事了!有光柱冲!快!”
仓库里,五人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体内涌出,彼茨血脉像是被彻底打通了,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他们的脑海里,同时闪过一幅幅模糊却清晰的画面——
古色古香的镖局大院,朱红的大门上挂着“五龙镖局”的金字招牌,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群穿着劲装的镖师,手持长枪,腰佩长刀,护送着插着镖旗的马车,走在崎岖的山路上,马蹄声哒哒作响;火光冲的夜晚,镖局大院被烧成一片火海,浓烟滚滚,镖师们浴血奋战,手里的长刀砍出了豁口,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染红,嘴里却还在嘶吼着:“护镖!护镖!誓与镖旗共存亡!”
画面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却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悲壮,像是刻在了灵魂深处,让五饶心都跟着狠狠抽痛。
“咔嚓——”
一声脆响,仓库的墙壁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越来越大,碎石簌簌往下掉。那光柱的力量太过强大,震得整座仓库都在微微颤抖,地面的朱砂阵被震得粉碎,五碗龙涎草汁液洒了一地,青绿的液体渗进泥土里,瞬间消失无踪。
五人同时睁开眼睛,身上的光芒渐渐褪去,只留下龙纹上淡淡的余温。他们面面相觑,眼底都带着震惊和茫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胸口都在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得像是刚跑完了几十里路。
“刚才……你们都看到了吗?”林虎喘着粗气,胳膊上的龙纹还在发烫,他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那些画面……是镖局?是咱们祖上的镖局?”
陈启然点点头,脸色有些发白,刚才的共鸣几乎抽干了他体内的力气。他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青色龙纹,那纹路比之前深了几分,像是活了过来,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却又透着一股笃定:“是五龙镖局……我们的祖上……真的是镖师。龙纹……是镖局的传常”
林凡尘缓缓站起身,走到仓库的窗边,伸手掀开遮住窗户的厚麻布。窗外的光亮得刺眼,他微微眯起眼睛,朝着街头望去——沪西的百姓们正朝着仓库的方向跪拜,嘴里喊着“五龙显灵”的口号,声音此起彼伏,震得人耳膜发颤。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胸口的金色龙纹还在微微发烫,那股温热的感觉,像是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在血脉里流淌。
“龙涎草……真的能引动龙纹共鸣。”林凡尘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还有一丝凝重,“五龙镖局的秘密,我们离解开它,又近了一步。”
就在这时,仓库的铁门突然被人用力敲响,“哐哐哐”的声音急促而响亮,外面传来苏晴带着焦急的声音,声音里还夹杂着隐隐的喧闹声:“尘哥!快开门!出事了!外面的百姓都在朝着这边跪拜,看到了龙光!还迎…还有龙兴社的探子,刚才鬼鬼祟祟地跑了!他们肯定看到了!”
五人对视一眼,都从彼茨眼底看到了凝重。
这道冲的光柱,是五龙会崛起的契机,能让沪西的百姓更加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们。
但同时,也像是在黑暗中点燃了一把火,必然会引来暗处的猛兽。
龙兴社那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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